進入七月份,太原城變的十分炎熱。焦頭爛額的傅作義見到穆亞平回到太原,仿佛見到救星一般。這段時間由于陝西中部「動亂」,蔣介石命令晉軍出兵配合陝軍圍剿,傅作義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這次南京政府又來電令,責令晉軍對陝西共黨根據地展開第二輪重兵圍剿。
因此,傅作義接到命令不知如何答復。徐永昌不知什麼原因,這段時間一直身體不適在家修養,所有軍務都壓在傅作義身上,他是真盼穆亞平早日回來。「穆老弟,你有所不知,徐總司令托病在家,我可是窮于應付,真不如打仗來得痛快。」一見面傅作義就抱怨。
穆亞平歉意說︰「傅兄,在榆林我和共黨取得聯系,到時候我們演一出好戲。立即給南京發報,就說我們大軍不日出征,堅決消滅共黨游擊隊。另外把出兵的費用上報南京政府,要反復強調我們的困難。你放心搖旗吶喊、虛張聲勢,我們給他演一場雙簧!」
女子學校附近一間小飯館,顧也平和湘雲見面。湘雲匯報說︰「山西省委指示,南方蘇區在國民黨重兵圍剿下困難重重,形勢非常不妙。另外北方局通報,陝西延安地區在陝西省委領導下,以劉志丹、謝子長為首組建的紅26紅軍,經過艱苦的戰斗,順利的建立了以延安地區為中心的根據地。另據通報,山西高層已經和根據地方面秘密接觸,我懷疑這次大哥秘密出行,是否與這件事情有關。」
顧也平說︰「這個消息很振奮,據我掌握的情況,晉軍部隊沒有出動一兵一卒開往陝西,這說明穆亞平這次秘密出行肯定和根據地方面聯系上了。從他在神木地區呆了一個月足以說明問題。穆亞平回來後又大張旗鼓要出兵,恐怕是掩人耳目之舉。」
湘雲又說︰「省委通報,為了深入了解晉軍的動態,增加我們的情報力量,已經在情報處安插進我們的人,此人代號叫「暗箭」,是南京特訓班畢業的學員,估計此人正在來太原的路上。省委指示,此人直接接受你的領導,你們的聯絡方式是……。」
顧也平記住了聯絡暗號接說︰「湘雲,穆維平來到山西後,表現得十分賣力。最近他們以搜捕日本間諜為名,羈押了大批可疑分子。其中有四名我們同志意外被逮捕,他們的身份並沒有暴露。我考慮再三,讓你親自去找穆亞平,把四名同志解救出來。」
晉軍司令部內,三十二軍第一師第一旅旅長譚鵬筆直的站在那里,穆亞平說︰「你們旅拉到黃河岸邊駐扎,擺出要渡過黃河的架勢意圖進入陝西,要大戰旗鼓、功夫要做足。你的主要任務就是和對方秘密接觸,把繳獲的日式武器和彈藥移交給對方。不要問為什麼,有關雙方所有的情況單獨向我匯報,你明白嗎?」「是!堅決完成任務!」譚鵬挺胸保證。
譚鵬走後,穆亞平陷入沉思。下一步要面對新的形勢,每走一步都至關重要,不能出現絲毫差錯,如何左右逢源按照自己制定的方針達成目的,是今後自己如何正確把握的關鍵。目前和延安根據地的關系已經建立起來,而對付南京方面眼下成為最棘手的問題。
穆亞平深知,隨著南方蔣軍重兵圍剿的勝利,國內的形勢也將出現重大變數,很多中間觀望的雜牌勢力,毫無疑問的會向蔣介石靠攏。在這節骨眼上自己不能有任何閃失,面對今後出現的許多新的問題、新的周邊情況,要保持不變應萬變。
這時,傅作義手里拿著一封電報走進來說︰「榆林獨立第四旅來電,其第十四團在龜河鎮附近被紅軍設伏,全團人馬全部被殲,這就是你說的開場大戲?」穆亞平笑說︰「如果不這樣做,南京方面能相信我們嗎?這就叫做瞞天過海,沒有辦法是他們逼迫我們謊報軍情。」
傅作義笑著搖搖頭說︰「你呀狡猾透頂,這件事情我們向南京政府通報嗎?」穆亞平說︰「自然要通報,但是被殲滅一個團的事情不能相告,就說在榆林地區正在爆發激戰。畢竟要顧及我們的臉面問題。但是這件事情必須讓耿一夫知道,通過他的口向南京方面匯報,更具有真實性,你認為那?」傅作義哈哈笑說︰「你真是機關算盡了,能利用你是絕不放過。」
傅作義走後,一名副官進來稟告︰「報告,女子學校校長柳湘雲求見!」穆亞平聞听一愣,湘雲從來沒有單獨找過自己,更沒有單獨來司令部拜訪過,如此破例說明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而且還是非常急迫,隨即穆亞平吩咐讓客人進來。
「是湘雲!來請坐,好久不見了你挺好吧!」穆亞平客氣的打招呼,不知什麼原因他和湘雲在一起總是有些不自在。湘雲同樣有些慌亂說︰「大哥,听說你回來了我來看看你,桃花農莊的情況都好吧!」穆亞平說︰「很好,父母住在那邊很舒服。」
接著雙方陷入沉默,穆亞平堅持不住說︰「湘雲,我知道你萬不得已是不會來找我,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湘雲猶豫一下說︰「本來不想給你添麻煩,但是沒有辦法。這段時間二哥急于表現,以搜查日本間諜為名,抓捕了大批嫌疑人。其中有我們四名同志,他們的身份並沒有暴露,我請求你放他們出來。」說完湘雲把名單遞過來。
穆亞平快速的看了幾眼,絲毫沒有猶豫接著吩咐把司令部憲兵隊長叫來,當著湘雲的面,穆亞平吩咐憲兵隊長,立即前往情報處,把羈押的這四人提到司令部來,就說這四人涉及到一樁軍事機密,事關重大,由司令部憲兵隊親自審查,憲兵隊長不敢怠慢得令而去。
穆亞平見湘雲臉上露出笑容說︰「湘雲,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給我出了一個難題,我希望下不為例。記住局部利益必須服從全局利益,也許現在你無法理解我的意圖,但我坦誠的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是涉及到整個中華民族的利益,僅此而已。」湘雲保證說︰「大哥,我知道你為難,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情報處內,耿一夫手里拿著報告,臉上露出喜色暗忖︰一支整編團被殲滅,看樣子穆亞平肯定震怒,一定會大舉向根據地發動進攻。而晉軍司令部居然瞞著這件事情,這說明此事真實可靠,他立即吩咐向南京發報,有關向根據地進攻的情況做詳細匯報。
機要室的人走後,穆維平走進來說︰「處座,司令部憲兵隊長奉令要來提審四名嫌疑犯,說是涉及到一項軍事機密,他們手也太長了,居然伸向我們這里,我們答應給人嗎?」耿一夫一愣說︰「你腦袋是不是進水了,憲兵隊長是何人?那是穆第副司令手下的紅人,好了你馬上放行,這事你去辦我就不出頭了。
現在耿一夫對于穆亞平,不僅言听計從,而且是頂禮膜拜又提心吊膽。他心中十分清楚,穆亞平根本沒有把蔣介石放在眼里,南京政府更是不在話下。就目前山西自身的豐厚財力和強大的武備,完全可以在北方稱王稱霸,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見多識廣」,由此而得出的結論。
但是穆亞平沒有稱霸的野心,這一點他可以肯定。穆亞平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對付日本人上面,這是讓他頂禮膜拜的一面。他知道穆亞平表面上接受南京政府的領導,甚至做到了仁至義盡,但是骨子里滿不是哪嘛回事。他也知道穆亞平在對付共黨方面根本不積極,但也不極力反對。這讓耿一夫有些無所適從,他怕觸動穆亞平的底線,自己被掃地出門,又怕南京方面對自己的工作不得力怪罪自己。
好在南京方面了解自己的處境,指示他一定要和穆亞平搞好關系,長期在山西立足就是勝利。至于對付共黨已經不是他在山西的主要任務,他的主要任務變成搜集山西的情報和掌握山西高層的動態。畢竟他坐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上,其重要性南京方面非常重視。
目前,蔣介石和手下的高級顧問,通過耿一夫反饋來的山西情報,經過反復研究得出結論,穆亞平此人沒有什麼政治信仰,是一位狂熱的民族主義信徒。鑒于山西已經做大做強,如何在意識形態上加以控制,如何在山西滲透成為國府未來的中心任務。對于山西蔣介石清醒的認識到,已經無法采用高壓政策,只要山西不反叛自己他就心滿意足了。
「報告處座,南京方面派來的5名情報高級人才已經到達,他們正在外面靜候等待招見,」一名屬下稟告完,接著把一打來人的資料交給耿一夫。耿一夫從沉思狀恢復過來,快速翻翻資料說︰「把5名同志帶入我的辦公室,我要親自接見他們!」
「……余永哲!」「到!報告處座,在下就是!」並排而立的5名年輕人,最後一名發出聲音。耿一夫走到最後一名年輕人面前說︰「余永哲,今年25歲,三年前以優異成績畢業于南京大學。隨後進入南京軍事調查委員會特訓班,進行為期三年的培訓。此人各科成績優等,邏輯思維能力上佳,此人是情報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耿一夫沒有看資料,幾乎是倒背出來的。
「報告處座,承蒙夸獎,屬下定報效黨國、死而後已。」余永哲挺胸說。耿一夫滿意的點點頭說︰「你們5人都是黨國的精英,肩負著黨國的重大使命。我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了黨國對你們的栽培,克己奉公完成黨國交給你們的艱巨任務。」5人異口同聲表決心。
耿一夫接說︰「余永哲!」「到!」余永哲上前一步。「從現在起我任命你為第二集團軍情報處、外勤二科少校科長。」「遵令!謝處座栽培!」余永哲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你們四人,張某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