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關東側大約5公里處有一座山崗,海拔大約有三四百米的高度,前面是一片開闊地,這座山崗恰好扼守前面的開闊地。這里是娘子關前第一道外圍防守陣地,防御工事沿著山崗南北走向灣灣延延,如一條長蛇靜臥在那里。
明媚的陽光照耀大地,山野郁郁蔥蔥,植被已經到了旺盛的生長期。此時一條長滿雜草的道路,幾輛轎車在兩輛卡車的前後夾擊下,正在搖搖擺擺的行駛。顯然這是一條簡易公路,道路坑坑窪窪,不少低窪之處還積滿了雨水。
「這條路應該整修一番,汽車行駛簡直像蝸牛在爬,」傅作義皺眉說。穆亞平同樣顛簸的難受說︰「沒有必要,這條路本身就是跑騾馬大車的,根本不是為汽車預備的。眼下我們沒有條件整修道路。」
傅作義接說︰「穆司令,三十二軍已經接管娘子關防線,前面的外圍防線由第一師譚鵬部擔任。」穆亞平說︰「305、306高地是扼守娘子關的咽喉,是第一道屏障,如何有效地防止敵人出現在娘子關面前,第一道屏障尤為重要。」
「我們考慮到了外圍防線的重要性,因此在305、306高地布防一個師的兵力。考慮到第三十二軍在長城之戰中對日作戰,積累了實戰經驗,因此決定把三十二軍拉到娘子關防線擔任防守。而第一師能攻善守,因此布防在最前沿。」傅作義說著把手里的軍事布防圖交給穆亞平。
穆亞平仔細看了一會兒軍事布防圖說︰「傅兄,你的確是防守的干才,防御態勢非常合理,而且306、305之間聯系非常密切,屆時一方有危險另一方很快就能支援。另外前後防守陣地布置的很好,層次分明,對于相互支援、有效分配火力能立竿見影,很好非常好!」
傅作義不滿說︰「穆老弟,你竟唱喜歌了,我是指望你挑挑毛病,不是讓你唱贊美詩!」穆亞平笑說︰「傅兄,論打仗我是外行,尤其是防御作戰,我就是一個門外漢。坦率說︰我只能在戰略上、或者戰役上提出指導性建議而已。」
傅作義笑說︰「穆老弟,你過于謙虛了吧!制定防御大綱你出了很多點子,很多奇思妙想大家交口稱贊,怎麼能說你是門外漢那?尤其是坑道工事,我們經過實際運用,完全可以防止敵人的炮擊和空中轟炸,這說明你對防御作戰非常有研究,你提出的很多方法我都暗暗稱奇。」
穆亞平笑說︰「傅兄,我只是在防守的框架上提出建設性的見解,但是防御作戰涉及到很多細節問題,細節決定成敗。日俄戰爭時,遠道而來的、強大的俄國太平洋艦隊,就應為沒有實行嚴格的燈火管制,結果被日軍發現艦隊位置,采用偷襲的方式,造成整個太平洋艦隊全軍覆沒,這是血的教訓呀!因此說我對于防御作戰是一個門外漢絕不是空穴來鳳。」
傅作義若有所思說︰「難怪你從不干預前線指揮,你知道自己的短處,這一點尤為重要,但這一點更讓我佩服。」穆亞平說︰「傅兄,你的防御理念,令我最佩服的是,細節做得很好,你的防守經驗豐富且繼承了晉軍的優良傳統,若論防御作戰非你莫屬哇!」
傅作義苦笑說︰「那還不是給逼的,以前晉軍離開防守工事幾乎不會打仗了,我們不過是在防御上積累一點經驗罷了。」「寶貴的經驗就是我們制勝的法寶,前面是不是快到了?」,穆亞平見前面出現一道山崗。「對!前面就是305高地,右前方是306高地,」傅作義點頭說。
305高地腳下,三十二軍第一師師長譚鵬,第一旅旅長韓德功及另外兩名旅長等筆直的站在那里,並且翹首張望。不一會兒一溜車隊到達,只見兩輛卡車上的警衛部隊官兵紛紛跳下車,他們在軍官的口令下,開始四外布置警戒。
幾輛轎車挺穩,警衛員首先下車,然後打開後排座位的車門,只見穆亞平、傅作義、第三十二軍軍長黃光華等分別從各自乘坐的轎車里鑽出來。「立正!」一名值班軍官大聲喊口令,所有軍官立正肅穆。
只見譚鵬緊跑幾步舉手敬了一個軍禮大聲說︰「報告,第三十二軍第一師師長譚鵬率領屬下在此靜侯長官到來,請長官訓示!」「稍息!」穆亞平回了一個軍禮,上前握住譚鵬的手說︰「你成熟多了,感覺有壓力嗎!」
「報告司令,沒有壓力,部隊現在正投入緊張的防守訓練。」譚鵬自信滿滿說。,穆亞平愛惜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親近說︰「一會兒檢查我要挑出毛病,別說我不客氣。」「司令,我們嚴格按照傅總司令的防守條列執行,絲毫不敢怠慢。」
「報告!第一旅旅長韓德功在此靜候,請司令訓示!」韓德功欣喜的注視穆亞平。「原來是你,我的少將旅長,怎麼樣你父親還好嗎?」說完穆亞平握住韓德功的手。「報告司令,父親很好。他時常念叨你,並囑咐我一定跟著司令好好干。」韓德功老實回答。周圍的人都用羨慕的眼神望著韓德功,他們無法想象韓德功和穆亞平是什麼關系。
隨後,譚鵬率領眾軍官陪同穆亞平、傅作義等向305高地師指揮所走去。師指揮所位于山崗上,並用原木搭建深達4米,有三個出口。在坑道門口穆亞平發現站崗的哨兵非常年輕,便停下腳步詢問。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家住哪里?」穆亞平一口氣提出了三個問題。年輕的哨兵一點也沒有慌張答︰「報告長官,俺姓梁叫狗剩,今年18歲,家住太行山區梁家寨。」小伙子回答嘎巴溜脆,頓時引起穆亞平的興趣。
「我怎麼看你怎麼也不像十八歲,如實招來,」穆亞平祥裝嚴肅。小伙子頓時露出驚慌,只好小聲嘀咕說︰「長官,俺今年十六歲,我瞞報了歲數。長官你千萬不要把我攆回家,我能當兵不容易。」「奧!說說你為什麼要當兵?」穆亞平興趣更濃,
「報告長官,當兵是為保家衛國!另外??????還能穿好的衣服、吃大米白面,發軍餉!長官!我們寨子里的年輕人,都打破腦袋出來當兵,誰家要是有人當兵都羨慕那!因為我們那里太窮了。」穆亞平露出笑臉說︰「小伙子好樣的,你放心我不會攆你回家。你現在是革命軍人,名字不雅,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梁勝,勝利得勝!」說完穆亞平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大步流星走進坑道。
小伙子還在嘀咕「梁勝,」他的班長走過來說︰「你小子稀了糊涂。你知道剛才和你說話的是誰嗎?」「是長官呀!我沒有說錯話呀!」小伙子有些發懵。班長隨手給了他一撇子說︰「方才給你賜名的是穆司令,你連句感謝話都不會說。」
「呀!是穆司令給我賜的名,我要寫信告訴我娘,我有名字了,我叫梁勝!」小家伙高興的跳了起來。班長一把摁住梁勝說︰「混小子咋呼什麼,長官都在坑道里那!」梁勝伸伸舌頭隨後挺胸立正站在哨位上。
「??????,火力配備、兵力部署就是這樣,請各位長官明鑒!」一座沙盤前師長譚鵬介紹完沒放下手里的指揮棒。沙盤內的防御地貌和兵力部署一目了然。隨後傅作義又提問了幾個相關的問題,譚鵬對答如流直到對方滿意為止。
穆亞平沒有插話,而是轉身查看指揮部的結構。整個師地下坑道指揮部有200平米,分指揮作戰室、隱蔽室、電台機房,休息室四大部分組成。指揮作戰室東側有兩個?望口。穆亞平拿起望遠鏡觀察,前面是無名高地,左前方突前是306高地,再往前面是一大片開闊地。
穆亞平放下望遠鏡,接著檢查原木搭建的工事,感覺很滿意。指揮部功能齊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接下來檢查下面的坑道尤其是士兵們居住的坑道,穆亞平皺起了眉頭,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這些情況自然逃不過傅作義的眼楮。
又檢查了幾個坑道,穆亞平依然眉頭緊鎖。重新回到師指揮所,傅作義說︰「穆司令,有什麼問題你直說吧!」穆亞平笑說︰「總體來說很不錯,但是我發現師指揮所有三個通氣口,下面的坑道只有一個通氣口,為什麼要實行雙重標準。要知道戰時通氣口一旦炸壞,燒火做飯的煙塵就要從入口排出去,這樣人怎麼能受得了那!」
傅作義說︰「這方面確實有問題!」穆亞平接說︰「我們的士兵也許要長期住在坑道里,只有舒適的居住環境,才能保持強大的戰斗力。冬天坑道里要取暖,如果通風口不保持暢通,怎麼行那!我建議統一標準,下一步後勤保障這一塊要引起足夠的重視,要確實細化戰時可能出現的不利情況。」
傅作義說︰「穆司令發現的問題很及時,我們考慮如何防守作戰、如何減少傷亡,可是後勤保障這一塊的確有所疏忽。譚師長!」「到!」「你們師的官兵就住在坑道里,有切身的體會,動員廣大官兵集思廣益,給你一個月時間,把官兵的意見集中反映上來,日後我們形成條例!」
「是!堅決完成任務!」譚鵬大聲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