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孟少軍起夜,一直走到遠遠的江邊,才停住手、打。
一絲微風拂過,孟少軍一側身,便看清黑暗之中站著一個身影。
這里離開營地有些距離,又與定的布控範圍相距甚遠,所以很安全。孟少軍朝黑暗中的人影走近兩步,那黑影才輕輕地問道︰「你冒險來見我,有什麼重要的消息?」
孟少軍忙小聲地道︰「船明天到香陽之後,會調整防務,所有船的防務,都改成定的人接管。而且,過了香陽之後,船只再不會靠岸。您再想動手,機會恐怕會少之又少了。」
黑影並不說話。
孟少軍又加重語氣道︰「總管,香陽就是最後的機會!」
黑影冷冷地道︰「這就是你想說的?你之前在衙門里魂差也有七八年的功夫,難道就這點眼力?」
孟少軍忙道︰「總管息怒!少軍並不是那個意思。蘇三不是善類,今天我已確定,單世杰的事情,正是蘇三設下的誘供之計。可以想見,蘇三必不會放過香陽的這次機會,必定會設下誘捕之計。」
黑影淡淡地道︰「你既明白,當知所謂的‘最後的機會」根本就不是機會。蘇三雖然是被動防備,但只看他手中的那些人,只要他們有心,我們就不可能會有一絲的機會。蘇三的武藝你不曾親見,可是本總管卻是親眼目睹過的。第一次刺殺失敗之後,我們其實已經沒有機會了。若不是本總管向來小心,蘇三找不出我們的破綻,死得人只怕是我們了。」
孟少軍忙點頭稱是,心里誹測著,就算是出了問題,也是自己這個冒名頂替的‘總管’先死,你只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因接著道︰「之所有說是最後的機會,是因為有這麼一件事情。」
孟少軍把完嚴赤珠可能會去河南府的事情說了一遍。
黑影對這一新情況表現了極大的熱情,孟少軍又道︰「蘇三不臣之心已經昭然,此次去成都府也肯定是心懷鬼胎。總管不是說過,女人是蘇三的弱點嗎?我想,這次蘇三必定會與完嚴赤珠一齊前往河南府。但這件事情,蘇三既要防著別人說三道四,也要防著我們暗中刺殺。所以,他就算去河南府,也必然是偷偷地去。既然是偷偷地去,就必然不會重重設防。隨行的人員也不會多。這難道不是‘最後的機會’?」
黑影細細地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在岸密切關注的。事情若真是這樣的話,倒是個機會。只是,為了迷惑蘇三,你在船也該有些動作。讓蘇三誤以為,我們中了他的計策,這樣一來他往河南府的時候,就會少些防備之心。」
孟少軍忙道︰「這個我來安排,船我們還有幾個人。以您的名義,我會通知他們伺機動手。」
黑影明知道所謂的伺機動手,不過是送死。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才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要讓禍事牽扯到自己頭才好。」
孟少軍感j 地道︰「總管放心!少軍省得的。」
看看出來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孟少軍微一行禮後,便快地回轉去了。
黑影靜靜地看著孟少軍離去,半天之後才一擺手!一人從樹後站了出來,近前行禮道︰「師父!」
「這人便是孟少軍!當年在武陵府里,他是林海錄治下的衙役班頭。後來被何應文攝服,才改換了門庭,投了趙允。他比趙允更知道我們的身份,若是他被蘇三拿住,再把我們給招出來,那為師再難隱藏。所以!」
「徒兒明白了!」
「這人頗有心計,在香陽動手刺殺蘇三之前,他一定會想辦法月兌身。送死的只會是‘擅撲營’秘字號的人,我要你在合適的時機,除去他。你雖比他的武藝略高一籌,但他的經辦驗卻多過你。所以,你下手卻要謹慎小心一些。還有,趙允大勢已去,你留在趙允那里已經沒有用途!做完該做的事情之後,你沒有必要再回去做什麼‘總管’了!門派里還有許多事情,要交給你去做。」
「是,師父。」
于是,黑影一閃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孟少軍也沒有料到,與自己對話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總管’!真正的‘總管」不過是與自己對話之人的徒弟。他也根本沒有想到,在兩人的幾句話之間,他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了。
後一日,船行至香陽!
香陽是兵家要沖,但是連番戰事下來,這里卻安然無事!一派繁榮的景象。
水軍統領杜子鋒與西五路軍劉雲,半下午就在水軍營寨候著蘇三的大駕!城中已經備下豐盛的酒宴,要為蘇三接風。
可蘇三下船後,卻不進城,下令明日一早船隊便要啟程之後,只在水軍寨中召見諸軍將領,飲宴即罷仍回船中歇宿。又命諸將皆回,明早不必相送,船隊到了時候,便會準時出。
諸臣連日皆在船中,好不容易盼到香陽,原本想著能緩一日,在地面呆一呆,卻不料蘇三卻趕的如此緊急。不過,對于船隊能早些出,早日到達成都府,大家心中也不敢有什麼怨言。
到了半夜,蘇三等人妝成定的衛兵,從船中悄悄出來,遠遠地避開江邊還沒有睡去,正擺著龍門陣的諸位大人,才馬朝河南府奔去。
蘇三等人才走不久,一條船突然失火!
杜子鋒聞知奏報,大驚失 ,親往江邊查看。才知道原來是有人醉酒,踫翻了馬燈,幸而船中水軍吸取了前番的教訓,加強了巡夜!火勢才一起來,便被撲了下去。
杜子鋒因問吳春,太師可否惱怒!
吳春只說太師醉酒,正在熟睡並不知道這些。杜子鋒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命令劉可一定要警醒再警醒一些,又親自在營地呆到天明,看著船隊離開,這才回去。
天明後,船隊按時出,諸位朝臣原以為船隊重新出後,日夜兼行,度一定會快許多。
但等天光大亮大家起來後才現,船隊走得比牛還慢,頭艦走走停停,在前頭壓著度,再也快不起來。後艦不敢越,也只好跟在後頭慢慢地行駛。
船隊的度自然與蘇三不在船有關,蘇三去河南府,往返再快也不止一兩天。船隊要等著蘇三,自然是快不了。
且說蘇三等人快馬疾行,十余人從半夜出,一路根本不做停留。午便進了河南府的地界,又騎行了半日,半下午才進入了河南府府城。
蘇三全程都听完嚴赤珠的安排,卻沒有想到她會安排的這麼緊急,中途根本就不停歇,直奔河南府城。
連續急行,他倒是沒有什麼妨礙,只是擔心完嚴赤珠的身子受不了。
「沒有必要這麼緊急!刺客就算早知道寧遠會到河南府,急切之中也不可能準備的萬全。稍稍歇一會兒,並不打緊。」
完嚴赤珠不肯道︰「這點行程,還難不倒赤珠,爺不必為赤珠擔心。現在,吳春留在了船,只有余將軍等十來個人隨行,我實在是不放心。萬一趙允的勢力充足,在香陽與河南府之間早有一支力量,那個‘總管’可以提前準備,那我們的處境還是很危險的。」
這是多余的擔心!
趙允要真是在這段路途之中,還有一支可以打擊十余名‘狼眼’的強力量,那趙允也不是今天這個狀態了。
給那位‘總管’一點時間準備,或者他還可以找到一些人手,但倉促之間,誰又有這個本事?
所以,往河南府去,就是慢一點,也不會有危險;該有的危險只會在是返程之中。那位‘總管’只有確定自己確實是離開了船,才會開始準備。
不過,完嚴赤珠既然這麼安排了,蘇三也只能接受。謹慎一些並沒有什麼大錯,敵暗我明,不要到最後,誘出了敵人,反把自己這只餌給送了去,那就太不劃算了。
誰知道那位‘總管’是什麼來路?單世杰說‘總管’是江湖中人,這就足夠讓人心生警兆。
面對面地來,‘狼眼’不懼任何人,但是江湖人慣用的手法很多,防不勝防。只有十幾個‘狼眼’防身,還是略顯單薄了一些。
蘇三便不再說什麼,一路也果然安然無恙,半下午順利進了河南府。
府城之中祝河林听說蘇三到來,連忙放下手頭的事情來見,一見面便問道︰「主公是為原國使臣來的嗎?」
「原國使臣?」蘇三倒是納悶了一下。
祝河林見蘇三詫異,便知蘇三還不知曉,忙稟報道︰「原國使臣蘇克察哈,一個時辰前到了河南府。河林已經派人往船報信去了。」
蘇三恍然!因為娜仁懷有身孕的事情,他曾向奇可恩要求派些原人過來照料娜仁。他倒沒有想到奇可恩竟然派了蘇克察哈來,想必是還有其他的事情。
娜仁在名義,與趙普還保留著婚約!蘇克察哈此來的目的,多半是因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