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里,遠遠的有星星點點的熒光閃耀。
不遠處站著一個靠在黑暗里的禿頭男人,一半的身體隱匿著看不清晰,他朝他所在的方向詭譎的笑了笑。
下一秒,那笑聲戛然而止,像是被扼斷脖子的鴨子,驚愕的面容扭曲異常。
爆出來的白色腦漿和粘稠血液順著凹陷下去的臉孔緩緩下流,慘絕的恐怖笑容異常滲人,呼吸逐漸的變輕。
但是那人卻沒有死,他臉上的表情突然化成了瘋狂的笑容,扭曲的嘴臉露出帶血的黃牙,看著他露出猙獰的凶光。
你害怕了吧?彭格列,下來陪我吧……
陰森的氣息從他的周身散發開來,他伸出一只手,猛地向他所在的地方一抓……
——「不要!!!」
澤田綱吉猛然睜開眼楮,琥珀的瞳孔變成深色,驟然緊縮,喘著粗氣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傾瀉而下,軟軟的流進房間,鋪就一張月華地毯。
他用力的抓著床單,下意思的四下望了望周圍的環境,空曠的房間里明亮的能夠清晰的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色血管。
窗外的天空顏色很陰沉,深灰色的讓人壓抑。
澤田綱吉顫抖地看伸出右手,盡管那個時候戴著手套,他還是能夠感到那冰涼的觸覺,滑膩膩的順著指縫流了下來。
他猛地捂住嘴,掀開被子跌跌撞撞的就往浴室跑去,砰的拉上門,里面立刻就傳出來一陣嘔吐和自來水沖洗的聲音。
「reborn先生,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站在半掩的房門後,獄寺隼人擔憂的看著浴室的房門。
他沒有想到殺人對于澤田綱吉的影響會那麼大。
「哼,所以我說你們太寵他了,那些任務從來都不讓他參與,見識不到黑手黨的黑暗,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真正成長起來的。」戴著黑色禮帽的男人雙手環胸,冷哼了一聲,看著浴室的目光中還是閃過一絲擔心,「身為黑手黨首領,無法承受殺人的壓力,是完全不合格的。要知道,巴利安那邊可是一直虎視眈眈,蠢綱如果熬不過去,XANXUS可能就要從他手里接受彭格列了。」
「……」獄寺被辯駁的啞口無言,翠色的眸子黯然一片。
澤田綱吉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現在的樣子,臉色病態的蒼白,眼窩下陷的很深,眼瞼處帶著深青色的眼圈。嘴唇毫無血色,緊抿成一條線,整個人憔悴的像是整整熬了好幾個夜晚。
倒映在鏡子里原本應該是清澈的眼瞳變得黑暗而深邃,眼楮里透露出他的心如死灰和悠遠悲傷。
純淨的液體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潔淨光滑的盥洗台上,澤田用冷水把臉冰了一下,迫使自己鎮靜下來。
看著鏡子,他驚恐地發現鏡子里的自己看著他邪佞的笑了一下。
……
在救回川京子的第二天,彭格列首領澤田綱吉與杰索家族首領進行密談,因為精神失常而大意的被對方家族槍殺而死。
時間的指輪仿佛在那一刻停滯,陽光灑落在精刻的棕色棺材上,棺蓋掀動,當棕發的少年一臉錯愕的從里面爬起,遇見銀發的男人,英俊的面容帶著激動,泛黃的背景瞬間鮮活了起來——命運交疊。
得知澤田綱吉被杰索家族殺死的消息時,她和雲雀恭彌已經從飛向中國的班機上下來,順著紙條上的地址到達水瑜尐提供的住處了。
移動著鼠標,水醫生悠閑地背靠在座椅上,順著慣性轉動身體,口中吞雲吐霧的斜睨了三浦春一眼,眼神戲虐的看著並肩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和諧的般配。
「杰索家族剛剛發布了消息。」水瑜尐揶揄的瞥了眼走過來的三浦,將視線轉移到了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彭格列十代目在今天中午已被他們擊斃。」
三浦愣了一下,關上房門神色莫變的看了眼電腦上的照片。
棕發男人一臉解月兌的躺在血泊之中,左手搭在胸上,另一只手無力的垂在地面,唇角揚起純真而溫暖的笑意。
胸前左手的中指上閃動著耀眼的光芒——那是訂婚的鉑金戒指。
澤田綱吉,你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天真和溫柔會害死多少人。
澤田綱吉,連你自己也被自己害死了。
三浦抿了抿春,突然覺得喉嚨里有些干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僅僅是對陌生人的那種惋惜罷了。天之驕子突然離世什麼的……最有戲劇性了。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照例說家丑不可外揚,即使彭格列十代死亡的消息傳出,照片和相關新聞應該都會被彭格列封殺的吧。
水瑜尐咧嘴一笑,「這個是白蘭親自拍下來傳給我的,說絕對要讓你看看,Dorothy那邊應該也會有……啊,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好好招待你們,那位應該就是傳說中最強的守護者了吧?」
揉了揉有些凌亂的長發,水瑜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打著哈欠走到房間另一邊打開冰箱,趴在門上看了半天扭頭可憐兮兮的望著三浦春,「還剩一听罐裝咖啡了。」
三浦嘆了口氣,水瑜尐這種丟三落四的懶性性格最是讓她無奈,「我出去超市看看。」
他話還未說完就看向了一直未說話眼神凜冽的盯著電腦照片的雲雀恭彌身上,考慮到他不喜歡群聚,三浦春斟酌一下才開口說道︰「恭彌,你要不要用一會電腦?我出去買東西。」
雲雀恭彌頓了頓,移開視線,不再看電腦。
「我和你一起去。」
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三浦春點了點頭,「好。」
因為白蘭對世界各地的彭格列黑擊,所以中國也不例外。
也許是因為在這里彭格列的滲入比較淺,所以中國遭遇的打擊不算很大。街頭的那些普通民眾還是一副輕松悠閑的模樣,鄰家的街坊鄰居依舊沒心沒肺的討論著三姑六婆的各種八卦。
空氣里流淌著一種淡淡的溫馨,這是在意大利所不能感覺到的。
也許是接近十月份的國慶,超市里已經架起了打折的招牌,琳瑯滿目的商品讓人目不暇接。
字很相似,印在包裝袋上的名字即使不懂的雲雀也能輕易地猜出它的意思。
很難得雲雀恭彌會跟著自己來群聚,三浦春拿了個手推車和雲雀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往略微偏僻的面點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