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爭雄之李元霸別傳 第九十三章 媚眼如絲

作者 ︰ 弦戈

李元霸見王蟬兒被自己咬了手指,害羞跑進船艙,還將艙門關上,忍不住哈哈大笑。這甜酒娘入口甘甜,酒味醇厚,他雖只喝了五六杯,卻不覺已有了五六分醉意。也不去管王蟬躲到哪里,自己倒酒自飲。又飲幾杯下肚後,頓覺渾身發熱。這時湖上涼風吹來,絲絲拂面,令他大感暢快,不禁喊道︰「快哉風!」

抬頭望月,見夜空繁星點點,星月齊輝,令人悠然神往,不覺站起身來。忽听船艙里傳來王蟬的驚叫之聲︰「我的娘耶!元霸,你快進來!怎的艙里全是老、老鼠......」不時傳來鞋子用力踩踏船板的聲音。

李元霸乍聞之際,以為又有甚麼刺客跟蹤上了船,著實吃了一驚,後來听見王蟬兒嚷叫有老鼠,虛驚一場,才松了口氣。嘿的一聲,心道︰「原來女孩子都怕那些鼠輩。」忽然想起褒姒也怕老鼠,覺得她善解可人,與顏萱竟屬同類,不似王蟬兒這鬼丫頭,身上半點女兒家溫柔都無。如此一想,竟懶得去理她。

負手立于船頭,自在賞月,突然身後船艙門被拉開,王蟬兒奔了出來,直往自己身後躲去。

李元霸回頭看時,只見一群老鼠黑壓壓的跟在王蟬兒後面,也從艙門躥出,爭先恐後,四散而逃。王蟬兒花容失色,躲在他身後,手牽他衣袖,跺腳道︰「你、你快替我趕走那些毛絨絨的東西……」竟連「老鼠」這個字眼都不敢說了。

「哈哈,我說小師妹,怎麼幾個老鼠便把你嚇成這樣了?」

話未說完,只見艙內突然又躥出幾只大如兔子的老鼠,只往李王二人腳下亂鑽,王蟬兒一見之下,大叫一聲,蹦的跳起,雙手一把摟住李元霸脖子,全身懸空,吊在他身上。雙足離地,高高翹起,生怕被老鼠踫著咬著,口中不住哇哇大叫。

李元霸被王蟬兒突然這樣摟住,幾乎摔倒,往後退了幾步,才站穩了。見她如此驚慌失措,撲在自己身上躲避老鼠,伸手抱緊她,笑道︰「小師妹,你這一招叫做甚麼?我一個不留神,幾乎被你扳倒。」

王蟬兒跳到他身上,只顧左右張皇船上群鼠的動向,哪里顧得上去搭理他。這時見群鼠四散而去,紛紛跳入湖中,船板上雖已不見老鼠蹤影,仍心有余悸,似還怕艙內有老鼠跑出,不肯從李元霸身上下來。

李元霸被她死死摟著,頭臉埋在她懷里,幾乎窒息,急忙喊道︰「小師妹,快松開手,我、我要被你悶死了。」

王蟬兒听見他喊,略定了定神,雙手才放松了些,讓他露出臉來,全身仍吊他身上,嗔道︰「喂,臭小子,你快進艙去將老鼠趕跑了,我、我才下來。」

李元霸道︰「你不放手,我怎麼進去趕老鼠?」

王蟬兒想想也是,這才松手下來,可仍躲在李元霸身後,不時張望艙門,惟恐又有老鼠突然跑出。

李元霸見她神色緊張,成心想嚇她,突然手指她身後,喊道︰「哇,你腳下有只好大老鼠。」

王蟬兒猛然听見,也不回頭,驚叫一聲,縱身一躍,又跳上了李元霸身上,雙手死死摟住他的頭,幾乎騎到他肩上。

李元霸猝不及防,腳下站立不穩,往後倒退幾步,一個趔趄,連著王蟬兒一齊倒在船板上。他人未落地,忍不住張口大笑。

誰知才笑出幾聲,臉上便挨了一個巴掌,痛哼一聲,伸手去模臉。只見王蟬兒趴在自己身上,對他怒道︰「好哇,臭小子,你、你敢嚇我!」

李元霸見她臉色煞白,雖被嚇得魂飛魄散,猶知伸人,嘆道︰「小師妹,便是你生氣打人,也不必下手太重。」

「呸,我既生氣打人,自然要打得重些。」

「哼,別以為我不會還手,見你是小師妹,我才讓你幾分......」

〞誰要你讓了,你想還我不敢?〞說著伸出右他,李元霸早有防備,不等她手到,右手抓住了她右手。王蟬兒見右來,李元霸左手也抓住了她左手。

王蟬兒無法用腳,雙手掙月兌不開,居然張口來咬。李元霸見她滿口細碎白牙,不禁嚇了一跳,忙松開她手,翻身跳起來,遠遠躲開,笑道︰「罷了,罷了。小師妹快住手!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和鬧了。我怕你了還不成麼?」

王蟬兒見他退避,心中得意,鄙夷道︰「哼,臭小子,你知怕我就好。別以為你會使什麼瘋魔杖法就了不得,若論拳腳,你哪里是本姑娘對手,算你識相。」

李元霸笑道︰「你的拳腳我倒不甚怕,怕只怕你的尖牙利爪......」

王蟬兒忽听他說怕自己牙齒,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咬唇道︰「臭小子!算你躲的快,不然我非咬你鼻子下來不可,誰叫你先咬我手指來著,這筆帳我可記下啦。」

李元霸哈哈一笑,道︰「小師妹,我們患難之交,僥幸活到今日也不容易,兩個既同在一條船上,何必再你咬我、我咬你的,不如趁此良辰美景,坐下喝酒賞月,豈不大好?」

王蟬兒輕哼一聲,道︰「誰還有心思和你喝酒賞月,本來好好的心情全讓你攪了。我自己喝酒,不要你陪。」說著轉身坐到船頭桌旁,自己拿起酒囊,倒酒自飲。

李元霸見她氣猶未消,笑道︰「也罷。小師妹,你既不要我陪,那麼你就自己喝幾杯壓驚罷。我一邊守看艙門,看還有沒有老鼠跑出來。」走過去拿起酒囊,倒滿一杯酒拿了,走到艙門左側坐下。

王蟬兒自酌自飲,一聲不吭,一連喝了三杯。喝到第四杯時,恰好風吹船動,船身搖晃幾下,她手中顫抖,酒杯竟月兌手滑落,掉在船板上,又骨碌碌滾至船邊,轉眼掉入湖中。

王蟬兒低頭尋找,忽不見了酒杯,不禁啞然失笑,道︰「你、你這酒杯,連你也不肯陪我喝酒,要離我而去麼?」說話之間,舌頭打結,似有醉意。

李元霸見了,笑嘻嘻過去,在她對面坐下,見她忽然倒頭伏在桌上,以為她醉了。正要調侃幾句,誰知她肩頭不時聳起,原來在抽泣,嗚咽有聲,才到嘴邊的話便縮回去了。

一時不知所措,听她哭了一陣,似意猶未盡,忍不住過去拍拍她肩背,笑道︰「小師妹,好好的,你怎麼哭了?」

王蟬兒抬起頭來,淚流滿面,一把將他推開,哭道︰「臭小子,你巴不得人家哭死了你才稱心呢,不要你假惺惺的來勸我。我哭我的,不關你事。」

見他手中拿著酒杯,一把奪過來,又倒上一杯,仰脖一干而盡。酒囊之酒已被喝去大半。

李元霸被她搶白一頓,自覺沒趣,訕訕道︰「好罷,要喝要哭也由得你,我困了,要睡去了。」說著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便要往船艙走去。

誰知王蟬兒在後喊道︰「喂,你站住,不許你去睡!」

李元霸訝道︰「這、這倒奇了。我說陪你喝酒,你又不要,我說去睡覺,你又不許。小師妹,你可講不講理?」

王蟬兒眼瞪著他,突然咯咯一笑,醉眼迷離,道︰「我偏不講理,你待怎的?」說著又倒一杯酒,往口里倒,口中喃喃︰「臭小子,我知你這人最沒良心,鐵石心腸、忘恩負義,你枉自說要做我師哥,可是你卻處處欺負我、惹我生氣,我今夜便喝醉你看.....」

李元霸本想回艙里睡覺,听王蟬兒說要喝醉,忽然想到她已有八分醉意,再喝下去,一失足掉進湖里,要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擔當不起。

忙過去要奪她酒杯,王蟬兒眼見得快,一個轉身,將酒杯收回,背對李元霸,手拿酒杯只往嘴里灌。可是酒灌到一半,已拿不穩酒杯,酒水灑出,濺濕了衣襟。

王蟬兒幾乎挨在李元霸懷里,身子幾乎坐不穩,李元霸只得用手扶住她。

這時她回眸看他,波光流轉,口中說道︰「臭小子,叫你別挨近我,告訴你,我、我全身上下都有迷香毒藥,你可小心點兒,你若去睡了,我不毒死你也要燻死你,你怕不怕,嘻嘻......」

李元霸听她提到毒藥二字,忽然想起她身上藏有兩粒解藥,自己和她喝酒,本要灌醉了她,好將她身上解藥偷來,便笑道︰「哈哈,毒藥我卻不怕呢。反正你已逼我吃了一顆毒藥,又不肯給我解藥,我早打算死了。不過,你身上有迷香正好,你便燻我一回玩玩罷,與其被你毒死,不如讓你迷香燻死。」說著,拉過她的衣袖,道︰「你的天香在哪里?讓我聞聞,今夜我便死在你的香下罷了。」

王蟬兒見他一邊說,一邊涎皮賴臉的湊過來,要聞自己衣袖,她雖然醉了,仍知害羞,慌得舉手想推開他,可是舉手之際,卻無半點力氣,竟被李元霸扯過衣袖拿到鼻下左聞右聞。她本能的收回手去,他也跟著挨過來,幾乎便鑽入她懷里。

見李元霸貼在自己身上,忽覺癢癢,咯咯而笑,伸手去扭他的耳朵,道︰「喂,臭小子,你、你當真要聞我迷香麼?好罷,我便成全你。」說著將伸手往懷里模去,模了幾下,卻不見橫笛,驚道︰「哎喲,我的橫笛不見啦?」卻忘了自己把橫笛放在桌子上。

李元霸听她說橫笛不見了,笑嘻嘻的抬起頭來,一瞥眼看見橫笛赫然放在桌上,順手拿了起來,學著王蟬兒的樣子,便往笛口吹去。

王蟬兒見了,大驚失色,一把奪了過來,急道︰「臭小子,你、你敢亂吹,難道你想把我也迷倒了麼?」說著反手將橫笛藏到身後。

李元霸一手環抱住她,一手來奪橫笛,她卻死死不放手,身子在李元霸懷中扭來扭去。李元霸只顧搶橫笛了,卻不防王蟬兒早看準了他的肩頭之肉,趁他不注意,張口便往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李元霸痛得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伸手捂住右肩,拉開衣袍一看,借著月光,只見兩排細碎的印痕,氣極反笑,嘆道︰「小師妹,你、你怎麼咬我,這又是你的什麼獨門絕技?」

王蟬兒見李元霸被自己咬痛了,咯咯笑個不停,拍手道︰「看你還敢搶我笛子沒有,叫你嘗嘗本姑娘紅唇白齒的利害,嘻嘻,你先咬我手指,我咬回你肩頭,這樣誰也不吃虧,兩不相欠。」

李元霸看她嬉笑打鬧,已顯醉態,自己被她咬了一口,痛的酒醒了一半,心念一動,心道︰「這鬼丫頭已有九分醉了,她再喝上兩口,定然倒了,到時我再取解藥不遲。」

口中卻道︰「也好。小師妹,你我萍水相逢,雖然我是你白羽派的閉門弟子,可是你卻不肯認了我這個師兄,反而處處為難于我,喂我毒藥,打我咬我,種種荼毒,不一而足,這些我也不來與你計較算了。剛才你既說我們兩不相欠,正好作個了斷,明日我們就分道揚鑣,各走各的道,你看如何?」

「甚麼,你、你說要走,明日不、不是約好與黑木劍客比武麼,難道你想扔我一個在這里被他們殺了嗎?」

「你不是說比武之約,不過緩兵之計麼。再說啦,黑木劍客乃天下第一殺手,我們幾次從他劍下月兌身,也不過僥幸而已,我實在沒有把握打敗他。與其去送死,不如早些走人了事。」

「哼,我、我就知你小子遲早要打退堂鼓。你、你總想趕去洛陽,胡說送什麼信,我猜呢,多、多半心急火燎想去會情人……」這時王蟬說話,已然上句不接下句。

「哈哈,本來我便不想和黑木劍客比武,是你自己擅自約定。明日你要去比武,你自己去好了。只是,我去洛陽是不是會情人,卻不關你的事哦。」

「呸,怎麼不關我的事?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難道你、你想自己一走了之?」

「小師妹,我有師命在身,明日無論如何,我須趕往洛陽去了。」

王蟬兒大聲道︰「臭小子,氣死我啦。你、你居然想扔下我不管.....」將手中酒杯砸向李元霸,見李元霸躲開了,她拿起酒囊,搖搖晃晃跑過去,往李元霸身上淋。

李元霸知她醉了,伸手奪過,笑道︰「小師妹,你喝多了,總是胡鬧。你再這樣鬧下去,我可生氣了。」

王蟬兒咯咯而笑,昵聲道︰「好呀,你生氣了麼,你生呀,我偏要你生氣,然後我才開心呢。」說著,居然伸出雙臂,圈住李元霸的脖子。

面帶嬌俏,右腳卻突然抬起,踢向李元霸。不料李元霸早有防備,微一側身,搶先出手,點了她兩腿內側兩處穴道,她的雙腿頓時酸麻無力,幾乎站立不穩。

她雙手緊緊勾住李元霸的脖子,吃吃而笑,用嘴輕咬他耳朵道︰「喂,壞小子,你為甚麼模人家的腿,你想干麼?」竟是嬌聲柔膩,媚眼如絲。

李元霸驀然听見,心神一蕩,一時熱血沸騰,幾乎把持不住。忽然念頭一閃,想起當初見她對付九個蒙面人時,也是如此施展媚術,誘使對方神魂顛倒,麻痹大意,然後突施殺手。如此一想,頓時驚醒,欲將王蟬兒推開,去扳開她手臂,卻哪里能夠。

王蟬兒身子便如膠糖一般黏在他身上,他慌亂之際,腳下一滑,往後一仰,兩個一起摔倒在船板上。

王蟬兒摔跌下來,伏在李元霸身上,兩人面對面,不到兩寸距離,彼此能听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聲。李元霸見王蟬兒近在咫尺,面如姣月,膚如凝脂,更兼嬌喘吁吁,媚眼勾魂,心中大動,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師妹,你快離我遠點,你再這樣過得一時半會兒,小心我要把你變成我的小娘子啦。」

王蟬兒本想以媚術迷惑李元霸,然後下手將他制服,誰知他早有防備,不受迷惑,還讓他搶先下手。忽听他如此大嚷大叫,才從媚術中醒來,頓時羞紅了臉,一把將他推開,自己坐起身來。氣喘吁吁道︰「呸,臭小子,你、你想得美!誰又肯做你小娘子,你那麼丑,別說是我,便是世間丑笨女子,寧肯嫁給癩蛤蟆也不會嫁給你。」

「哈哈,小師妹,你肯嫁給癩蛤蟆作娘子也由得你,可是,你若做了癩蛤蟆娘子,大師兄可怎麼辦呢?」

王蟬兒輕啐一口,道︰「他怎麼辦,又與我何干?我……」忽醒悟他又在取笑自己,頓時惱羞成怒,又撲過去,伸手抓他嘴巴,道︰「臭小子,你、你再提什麼大、大師兄,瞧我不撕爛你的臭嘴。」

李元霸轉頭避開她的手,哈哈大笑。王蟬兒更加生氣,順手拿起掉在船板上的酒囊,一邊往李元霸口中灌去,一邊恨道︰「叫你笑!你不是要喝酒麼,我讓你喝個夠……」李元霸不及躲避,居然被她灌了幾口酒,渾身上下都被濺出的酒水淋濕了。

他喝了幾口,奪過酒囊,笑道︰「要喝也要一起喝.....」也往王蟬兒口中灌去。王蟬兒想轉身逃走,可是雙腳被點了穴道,居然走不動,被李元霸捏住鼻子,小嘴被逼張開,也被反灌了幾大口酒。她本來已有九分醉,又被灌了幾口,那里還有還手之力,嚶嚀一聲,仰頭倒下。

李元霸見她轉眼倒下,爛醉如泥,自己渾身上下也已濕透。

他手拿酒囊,笑道︰「小師妹,快起來喝酒呀。你不是說要喝酒賞月麼,現下月上中天,正好賞、賞月呢。」可是王蟬兒已沉醉不醒,哪里還听見他說什麼。

他笑得幾聲,忽然也覺頭暈眼乏,轉身搖搖晃晃進了船艙,想上chuang睡去。走到床前,正要躺下睡去,忽想起王蟬兒在外面,忙又轉出來,晃晃悠悠走到王蟬兒身邊。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將她抱起,轉身往船艙里走去。他想將王蟬兒放到床上去睡,可是將到床前,腳下一個落空,身子一歪,兩個一起摔倒。王禪兒身子先著船板,被李元霸重重壓在下面,她被壓疼了,一時迷迷糊糊醒來,忽見自己被李元霸壓在身下,大吃一驚,伸了他一個耳光。另一只來,可是才到半途,手已無力,軟軟垂下,渾身乏力,雙眼干澀,又歪頭睡去。

李元霸也已昏醉,倒地不起,忽被王蟬兒一巴掌打醒,晃悠悠的站起,把王蟬兒抱起,走近床榻,將她往床上一扔,自己也轉身一仰,才一挨床,便已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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