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官場 第二百六十六章 煞費苦心

作者 ︰ 夾襖

正式酒場上,顧大同端得很,基本是愛誰誰吧,你咬我?

郭大中卻熱情側漏,即使抿上一線,舌忝進一滴,那也是感情極深的。

鎮委一班人集體宴請兩位縣領導,于根順雖然連黨員都不是,卻也應邀出席。今天宣讀的文件中,最核心的自然是王思平單人雙跨馬。最耀眼的卻是于根順小將挑大梁。二十一歲的實職副科啊,真是人比人氣死個人!

唯一能和于根順相媲美的,也就是二十二歲的黨委委員、實職副科楚楠了。瞧人家這兩口子,尼瑪這世道!

座次是嚴東江安排的,顧大同左邊是楚楠,楚楠左邊是于根順。楚楠大模大樣地坐下了,于根順也就大模大樣地坐下了,和以前並無分別。只是再也沒有會心一笑。或者于根順行為乖張,楚楠恨鐵不成鋼。

就算風輕雲淡吧,頂多心底處喟然一嘆。

倒不是怕別人說什麼。別人怎麼想怎麼說,又有什麼打緊?

顧大同右邊是郭大中,郭大中右邊是花憤。雖然花憤的位置更接近領導些,但明眼人都清楚,花憤安全退休之前,怕也就剩下點禮儀性的工作了。無論從哪個角度講,藏馬鎮都已經正式開啟了王思平時代。

王思平坐在兩位主賓的對過,通常是掏錢的位置。也就是嚴東江慣常坐的。不過嚴東江要在酒席上穿梭,抽空還要跑到次桌敬兩杯,坐哪里還不一樣?

次桌上坐著郭大中的秘書許辰銘,和顧大同的秘書王偉光,還有兩位領導的司機。嚴東江當然不能怠慢之,大家都是領導身邊的人嘛,共同語言多的!

酒廠廠長周洋在次桌上做主陪。一眾黨委委員中,除楚楠外,也就是周洋沒必要討縣領導的歡心了。所以,屈尊次桌,對周洋是「固所願也」。對其他委員來說,則是「不敢請爾」。皆大歡喜的事。

而嚴東江這麼安排,費的是苦心,顯的是功夫。

楚楠在藏馬鎮地位卓然,和顧大同又是通家之誼,這個位置自然是王思平坐不得的。于根順坐在楚楠另一邊,當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花憤畢竟是藏馬鎮老大,總不能讓王思平坐在郭大中右邊,也就是花憤的上首位置吧?而讓王思平坐在花憤的下首,當然就更不對頭了。

王思平被人遺忘了三十年,三十歲的春夏之交卻驀然發力,端的是一飛沖天,一鳴驚人。

變著法兒向王思平靠攏,這是嚴東江當前和今後較長一段時間的中心工作。怎麼靠攏?自然是沖鋒在陣前,謀劃在幕後。急領導所急,想領導所想。

其實,掏錢的位置,更能體現出地主之風采。

畢雲瑤請示上菜倒酒事宜,不都是問這個位置嗎?如果是嚴東江坐這里,他需要請示花憤,再由花憤請示縣領導,順序可是亂不得。

王思平則不然,直接就請示兩位縣領導,白的紅的?辣的甜的?這個主人硬是要得!花憤也就只能在縣領導作出指示後,頻頻點頭了。

嚴東江的苦心和功夫,王思平自然是明白的。近來,這個辦公室主任,也用得越來越順手了。

而王思平之上位,神龍見首不見尾,黑  的嚇人,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不只是嚴東江在琢磨,鎮委一班人也都在琢磨。

凡事皆有其淵源啊!把原因歸于命運,是很不負責任的做法。大家都是員,是唯物主義者。

豈不知,王思平本人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王思平從未漏過半點口風,事情益發神秘。

只有顧大同略知道些端倪,卻不會對任何人說起。更何況顧大同也是捕風捉影,並不敢確定的。當然,以顧大同之範兒,根本就懶得琢磨這些有的沒的。就算是王永平的兒子,那又怎麼樣?

顧大同揣著心事,冷眼觀察著于根順和楚楠。兩個小家伙之間,好像是有點問題。貌似隔著一道無形的牆?以哥無比豐富的戀愛積累,特別是近期突飛猛進的實戰經驗來看,這兩人或者是貌合神離唱大戲,或者是經年夫妻沒了感覺。

再仔細看,又有點不像。兩人都是笑語晏晏的,時常還有些應酬。莫非是兩個小家伙都成熟了?也不是不可能。今年來,楚楠的進步突發猛進,于根順更是不可以常理推之……

于根順是酒場豪杰,誰敬都喝,酒到杯干。還有點不分敵我,胡亂出擊。偌大的杯子,每人一到三杯不等。藏馬鎮一班人,都是見識過于根順之彪悍的,以前又有誰敢當于根順是手下了?

更何況,現在大家肩膀一般高了。豈止是一般高,于根順才多大年紀?到我這般年紀時,于根順又將是何等地位?

顧大同懶得搭理于根順,隨你說破個大天,我自巋然不動。于根順也就懶得搭理他了,丟人丟到山溝里去。

郭大中卻和于根順連干了三杯,豪氣干雲天。上次來藏馬鎮,是于根順個人招待,喝得一塌糊涂。那時郭大中初上位,雖然于根順這廝操蛋了點,卻也不是不可以為我所用。禮賢下士,用人所長,本是上位者應有之義。

而這次,郭大中卻是徹底打消了收攏之心,敞開心扉來和于根順交朋友了。這兄弟縱橫捭闔,行事出人意表,卻往往大有深意。能人所不能,成人所不成。只可引以為援而不可為敵,不能為友則遠避之!

散場上車時,郭大中已經如黃河泛濫,拉著于根順的手不肯放松,一疊聲地說,「上車!回家讓你嫂子炒倆菜,咱哥倆繼續喝!」

于根順當然領情,「有機會的,有機會的!」

「順子兄弟啊,這次的事情,哥心里明白。你這翻雲覆雨的本事,哥服服的!下回要是再有事,你能不能先跟哥透露一下,哥這心髒不好啊,不經折騰!不管什麼事,只要你跟哥說了,哥一準站在你身邊,毫不保留!」郭大中把胸脯拍得山響。反正有酒精麻痹,掌控不好力道,也感覺不到疼。

「一定,一定!」于根順滿口答應。孫子才想有那麼多事呢,架不住事來找爺啊!也好,下回找到你頭上,那可是爺照顧你!

顧大同早已上了車,懶得看郭大中表演。喝得跟個二傻子似的,有意思嗎?

許辰銘扶著郭大中上車,還有點摁不住。今天縣長可真是喝大了,這些話,是該對一個基層干部說的嗎?跌份了!要不怎麼說喝酒誤事呢?

鎮委一班人列隊相送,郭大中還向眾人很大力地揮了揮手。

上車後,郭大中就再也沒有說話,閉著眼楮穩穩地坐在後座上。許辰銘才跟了郭大中不到半年,對上意模得還不是很清楚。偷偷回頭看了幾次,卻是越看越糊涂了,縣長是醉了?沒醉?

于根順被石尕子請進去,才知道小兄弟的齊人之福。而畢氏姐妹是花憤的妻佷,這不成親家了嗎?藏馬鎮還真是不大。

無論如何,石尕子有後,也算是石滿倉有後了。一間「石家老鴨」,實在是不值個什麼。以後把這個品牌做出去,石尕子還會有更大發展。畢氏姐妹也是不虧的,難得這麼賢良淑德啊!

于根順把石尕子當故人之後,石尕子也把于根順當親哥。哥哥給的,敢不要嗎?多孝敬著大叔大嬸就是。

「順子哥,等你半天了!」

于根順走出「石家老鴨」時,鎮委一班人已經散了。周洋卻蹲在樹底下抽煙。見于根順出來,周洋連忙把煙頭踩滅,一臉賤笑地站了起來。

「有事?」于根順有種被惦記上了的寒意。這寒意往往還很準。

「咱哥倆再喝點?剛才沒放開量。」周洋卻不肯直說。

「趕緊的!」于根順邁步走向農技站。農技站已經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哥這個站長,還真沒怎麼好好地上過班。

「說就說!你這里不是有三個副主任嗎?」周洋嘻嘻哈哈地跟了上來,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你想當?」于根順腳步不緩。周洋也算是故人之後,能照顧就照顧吧。莫非這小子看上了公務員編?這些編制當然由于根順來安排,王思平好意思瞎摻和嗎?

「不是!我這酒廠廠長當得好好的。」周洋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嘿嘿,我說的是賈靜珍,人才啊!」

「婦處」賈靜珍,先是和嚴東江不清不楚,後來又掛上了黃建國。這回被周苗和月桂一通揍,徹底壞了名頭。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于根順並不知道,當然也不會感興趣。

周洋這廝,是屬山羊的,褲腰帶一向不緊。這一點于根順倒是听說過的。眼看著周洋的壞笑,于根順更是再明白不過,「跑我這安置二房來了?」

「嘿嘿,嘿嘿。」周洋干笑了兩聲,「不是啊,我和她基本斷了。想給人家點補償啊,咱不能提起褲子不認賬吧?」

「基本斷了?」于根順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洋。

「基本斷了!家里頭看得緊……」周洋一本正經地看著于根順。

「補償?」于根順審視著周洋。

「補償!人家還是個姑娘……」周洋正視著于根順。

「姑娘」這個稱謂,當然是和事實略有出入。這個也不好定義啊,都有出有入了,還能是「姑娘」嗎?

周洋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外遇經過,強調了兩情相悅的幸福,強調了大姐和老婆的霸道,更強調了賈靜珍姑娘的可憐處境。

于根順再次哭笑不得。石尕子槍挑並蒂蓮,一鳥二食,在于根順看來尚是風流雅事。周洋這廝偷腥被拿,又算是什麼?再說了,哥是找誰惹誰了?怎麼都找到哥頭上來了?哥自己還一肚子心事呢!

「人家姑娘是鎮廣播站廣播員、鎮團委書記,到你這來當個副主任,也不算過分吧?」听周洋這意思,好像還挺委屈?

「不過分,太不過分了!」于根順還真沒什麼好說的。周洋雖然亂了點,倒也是有始有終,沒有始亂終棄,是個男人。可是,你是男人了,也不能把包袱扔我這吧?

「謝謝哈!」周洋大喜過望,長噓一口氣,「了我一樁心事啊!」

「副主任是沒的當。」于根順喘完氣,一口回絕。

「啊?那就將就點,當個普通工作人員吧。」周洋退而求其次,要求不是太高。

「我給你指條明路吧!趙奎那邊,正招促銷員呢,駐滄海工作,待遇差不了。你自己找趙奎就行,這點面子你有的,他還用著你廠房呢!」于根順也懶得教訓周洋了。

「啊?滄海好遠的。我們只是基本斷了啊……」周洋一臉的苦笑,接著就笑逐顏開了,「順子哥,高人啊!高,實在是高,你是高老莊畢業的吧?」

「你……」于根順再次哭笑不得。

哥好心給你指條路,這廝卻想到溝里去了。好吧,哥懶得管你這些有的沒的,這都什麼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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