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官場 第四百一十六章 女神的肚子為誰而大

作者 ︰ 夾襖

「老王,你知道你爸爸是誰嗎?」

于根順端起酒杯虛讓了一下,自行滿飲。雖然打定了主意告訴王思平,話說出口才覺得,這種事情實在不是個好話題。事情它就沒這麼問的!

「石家老鴨」二樓的御用包間里,小幾上擺著老四樣。一碟醬鴨掌,一碟醬鴨脖,一碟醬鴨胗,一碟醬鴨頭。另有一個柳編笸籮,盛了些水靈靈的菜葉子。房門是關著的,于根順和王思平隔了小幾對坐。

「知道啊!」王思平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若無其事地喝了小半杯。

「哦。」于根順也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我這難為的,合著人家早就知道了!

「今年的除夕夜。」王思平這時才有些悵茫,倒也沒耽誤喝掉杯中酒,「市委書記發表新年賀詞時,我娘正在拌餃子餡,突然流淚。」

「哦。」于根順掂著一截鴨掌慢慢地嚼,貌似很有咬頭。良久才開口,「知道你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王思平也掂起了一截鴨掌……

六十年代末,一群破衣爛衫的年輕人在嬉鬧。一個小子突然大聲宣布,「告訴你們!‘一號’跟我說話了!」

「啊?!說了什麼?」眾人果然被惡狠狠地震住,圍了那小子追問,看樣子說不好就要被群毆。「一號」,那是眾人心中的女神。

「二分!」那小子輕巧地說出了答案。

「切!」眾人最大限度地鄙視那小子,四散而去。

女神「一號」,就是藏馬山公社供銷合作社的售貨員陶小芳。常年娉娉裊裊地站在櫃台後面,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小手比白條啊子還白。兩條油黑的大辮子,拴著紅頭繩。

經驗果然分享不得。多少年輕人專門跑十幾里山路,到供銷社買一包火柴,就是想听女神紅口白牙地說一聲「二分」。火柴擱在櫃台上,年輕人「哼哧哼哧」地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只好撓撓頭抓起火柴逃走。出得供銷社大門,才發現火柴盒已被捏碎。

就是這樣一位女神,卻突然大了肚子,簡直是太不負責任了!**絲們氣憤填膺,卻沒人知道女神的肚子為誰而大。

唾沫星子淹死人,陶小芳跌落神壇,嫁給了四十大幾的姜光棍。

婚後四個多月,陶小芳生了個兒子,姜光棍命名為狗剩子。姜光棍娶到大美女,卻是得了個便宜兒子。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喝上酒後算不清。

到底是狗剩子還是狗種子?姜光棍再次被依舊是光棍的酒友們嘲笑後,終于明白還是吃虧多些。酒後力氣大,姜光棍回家打老婆。陶小芳身上傷痕累累,淚往肚子里流。

姜光棍到底也不知道,是哪條狗提前下了種子。更沒有想過,沒有狗種子,哪來的大美女。

陶小芳生了狗剩子,身材相貌仍是極好,姜光棍雖然打著順手,卻也不舍得轟出家門。反倒是下了死力氣耕田,想種上自己的種子。不過事情有些古怪,姜光棍沒白沒黑地耕了三年,田沒壞,犁沒壞,卻沒再冒出一顆苗。

狗剩子長到三歲時,姜光棍才鬧明白。老婆是自己的,孩子是人家的。敢情是前面打錯了人?錯了就得改!

沒承想,陶小芳卻是瘋也似的撲了上來,姜光棍被撞出多遠。陶小芳擦干了眼淚,緊緊抱住瑟瑟發抖的狗剩子,毫不猶豫地出了門……

「我娘不恨王知青,也不恨姜光棍。就這樣。」狗剩子語氣平淡,呃,王思平慢悠悠地喝了口酒,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哦。」于根順又滿飲一杯,听完了別人的故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條路都是不同。每條路都是無從回頭。個中滋味,別人卻是無從體會得。

三十年前的故事,听听也罷。愛恨是非,再沒有任何意義。

看得出來,王思平還是第一次講這個故事。語氣雖平淡,嘴角的蠕動卻出賣了他。

唯一的感覺吧,是母愛的偉大。王思平的母親陶大嬸,于根順自是再熟悉不過。雖然腦袋時靈時不靈的,卻是炒得一手好菜,唯恐兒子吃不飽。于根順作為兒子唯一的朋友,當然也有幸品嘗過陶大嬸的手藝多次。

歲月是把殺豬刀。誰能想到這位神神叨叨的大嬸,是藏馬鎮當年的女神「一號」……

「你是何時得知的?」王思平突然問道,問話時兩眼緊盯著于根順。眼神里的那份認真,貌似從未出現過。

「昨天傍晚。」于根順自嘲地一笑。哥向來是後知後覺。不過,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哦。」王思平似乎完全放松下來,卻也失去了說話的y 望。

「顧大同要調離,昨天找我。此前他告訴了郭大中,目前應該沒有更多人知情。」于根順轉眼就清楚了王思平問話的用意。並不需要向王思平解釋什麼,卻也不能隱瞞什麼。此後的事情,還需要兩人共同面對。

相遇相知時,兩人均是一無所有。風風雨雨一路走來,算是榮譽與共,交情甚篤吧。在官場搭檔中,這也算是個奇葩。

如果突然得知,本以為相交莫逆的朋友,早知一些秘辛,卻因某種目的而隱瞞。付出友情換回的卻是利用和欺詐,這讓人情何以堪?王思平承受不了這個。

「倒是你騙了我。」于根順再次自嘲。時隔半年,卻從未看出任何變化。或者,王思平是真的沒有因此而發生變化吧。

正因為沒有變化,才是于根順的朋友。

「知道與否,于我有什麼意義。」王思平也是自嘲,主動舉杯邀飲。

好吧,大家都沒有看錯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郭大中請你吃飯,去不去?」于根順滿飲一杯,王思平還是半杯。在醉意上來之前,王思平總是喝于根順的半數。

「去!為什麼不去?」王思平回答得很干脆。

一壇子老白干喝光,王思平終于醉倒,躺在沙發上酣然睡去。于根順輕輕帶上門,先去衛生院看了看于小靈和水闌珊,又回家陪小朵和小石玩了一會兒。眼見著天s 向晚,這才打電話叫嚴東江安排了公車,踹醒王思平趕往平陽……

zh ngf 招待所大堂里。

縣府辦副主任、招待所所長朱依婷坐在大堂經理的位置上,隔著桌子和直接上司說笑。

朱依婷年屆三十,成熟女人的味道十足。此時穿了一身銀灰s 套裝,領口開得夠低,胸前的優點相當突出,笑起來更是花枝亂顫,十分養眼。

這些年來,縣長換來換去,縣府辦主任也就換來換去。朱依婷這個副主任兼所長,卻一直是穩如泰山,不升也不降。

這一期的直接上司,當然是縣府辦主任張卯。張卯隔著桌子站在那里,嘻嘻哈哈地聊著天,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雖然是領導站著,下屬坐著。其他服務人員倒是離得遠遠的。

中午時張卯就打電話訂了小包。半小時前更是親自趕過來,站在大堂里等客人,朱依婷自然要過來陪著。張卯提前等人,這種事並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過。通常是接待上級來人吧,客人定是相當重要。張卯沒多說,朱依婷當然也沒多問。

說話間,旋轉門開啟,張卯遠遠地迎了出去,遠遠地伸出手來,「王主任,很守時啊!」

朱依婷趕緊站起來跟上,見到客人時卻是一愣。王主任?藏馬山風管委主任?朱依婷自然認識王思平的,但尋常也不過是點頭微笑而已。下面鄉鎮的大小領導,還不足與入朱依婷的法眼。

更何況,張卯這個實權的縣府辦主任呢?朱依婷覺得這事有點妖孽了。尋常鄉鎮長見了張卯,哪個不是點頭哈腰的?還敢勞動張卯提前等候?

「麻煩張主任了!」王思平果然點頭哈腰的,雙手握住張卯伸過來的右手。不過,這還是解不了朱依婷心中的疑惑。張卯分明又把左手伸出去,兩人四手緊握在一起。這不合規矩啊!

「于主任!」朱依婷好像明白了張卯之異常行為。和王思平聯袂而來的是于根順啊,不看僧面看佛面?王思平畢竟是于根順的上司,呃,還是不合邏輯。

一年多前,各路常委來搶于根順的奇遇,給朱依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別說次r 發生的平陽官場地震。平陽但凡有點耳目的人,無一不認識于根順。

「呵呵,朱主任。」于根順握了朱依婷主動伸過來的小手。

大小都是主任,四個人兩對主任,實現偉大的會師。站在大堂里聊會兒天先。

「對了,朱主任,去年元旦那場婚宴,是誰結賬的?」于根順想起來袁遠搶親一場戲,場面亂的。

「嘻嘻,我給打了個對折,最後顧書記給簽了單。」朱依婷笑容甜美,透著點小女人的j ng明可愛。

「原來如此,顧書記可是好人啊!」于根順打了個哈哈,這才想起還沒放開人家的小手呢。

要出席這次活動的主任,貌似還不止這些。

「朱所長先把王主任送進包間,我還得去接孫主任。」張卯終于騰出手來握于根順,臉上卻有些無奈,「孫主任不會不來吧?老領導難請的。要不順子哥親自陪我跑一趟?」叫出順子哥來,自是另一種親切。不是副處級和副科級講話。

「也好!」于根順隨口答應。對孫繼宗無論如何總是不過分。接觸過的所有官場人物,于根順真正尊敬的,也就是孫繼宗吧。

「王主任請!」朱依婷又和王思平盈盈一握,隨即引導著王思平往里走。

心里還在嘀咕,今晚請的,真是王思平嗎?老領導孫主任,莫不是孫繼宗?這一年來,孫繼宗可是從未出現在zh ngf 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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