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喬伊斯明白過來,于是心里一時又是慶幸,又是失落悲傷。
慶幸父親不會因為自己對他的心思而遠離自己,又為自己的心意不被他明白而難受。
他在之前的時間里,以為自己寧願父親永遠不明白自己對他的超出了親情界限的愛,但是現在,他心里的巨大的失落和痛苦,他才明白了,自己原來根本沒法做到那樣大方和灑月兌,他本就是錙銖必較的人,受的教育就是應該把一切握在手里。
他希望父親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心里甚至升起了強烈的渴望,強烈的掌控欲,想要把父親全部掌握在手心里,他愛自己,全是自己的。
只要這個巨大的欲壑一開,他再想到周清林,心里就再也沒有感覺,再也無法用他來代替周冕填補心里的空虛,他想要面前這個人。
喬伊斯灰色的眼眸突然變得更加銳利,銳利到帶了凶狠,像是亟待捕殺獵物的猛獸,就這樣直勾勾把周冕看著。
他這樣的視線讓周冕突然害怕,甚至不敢和他對視,周冕覺得心里惴惴的,但是卻不能在這個時候輸給兒子,他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坐好,這樣才不會在位置上處于下方。
他在床上一動,喬伊斯就伸了手,將他扶了起來,本是要把他抱在懷里,周冕伸手用了最大力氣推他,他沒法,只能讓他靠在了床上,又把被子拉上來給他搭好,動作細致周到,但是眼神卻一直像鉤子勾著周冕,看得周冕心里非常不安,他想,要是兒子要造反,他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管他,畢竟,喬伊斯已經繼承了埃爾森家族,他自己掌了權,他在埃爾森家族里的長輩,只有老侯爵的妹妹,但是那個女人,周冕和她從來沒有過交集,只在自己結婚時見過她一次,去請她節制喬伊斯也不大可能。
而喬伊斯,因為心中的欲念,讓他身體此時熱血沸騰,整顆心就像是被燒紅了的鐵塊,炙烈,卻又像是堅冰之下的石塊,堅硬冷酷。
他的目光從周冕的臉上劃過,將他臉上的每一寸線條都要刻畫下來一般地細致和凶狠,周冕坐好後,覺得自己不能在兒子面前輸了氣勢,不然就真的管不了他了,他讓自己打起精神,道,「弘,無論你和清林之前是什麼樣子,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們再也不許聯系,你們必須分開,你明白嗎?」
喬伊斯看著他張張合合的淺色的唇瓣,心里的渴望像是沸騰的岩漿,完全無法抑制地要噴發出來,他口干舌燥,他發現在這個時候,他有了反應,他想親他,想按倒他……
周冕看到喬伊斯油鹽不進地不回答自己,似乎是要為了和周清林之間的愛情而和自己這個父親翻臉了,他又要繼續勸他,剛張口,還沒發出聲音來,喬伊斯卻突然向他壓了過來,在周冕驚惶失措又震驚無比的情形下,他一手捧著他的後腦,一手按住了他的手,凶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周冕被他一系列動作驚得懵掉了,一時間完全傻了,腦子里什麼也沒法想,似乎時間在這一刻是停滯的,他的大腦里一片白茫。
喬伊斯含著他的唇狠狠地吮/吸舌忝/弄,又親又咬,隨即靈活的舌頭長驅直入,在周冕的口腔里毫無顧忌地游弋,一片天翻地覆……
但是這樣的親吻,並不讓他覺得得到了心靈的安慰,反而身體越發焦躁,他只覺得心髒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沸騰的熱血涌遍身體全身,他此時幾乎沒有任何理智,只剩下了人類作為動物最初最根本的本能,對于伴侶的掠奪和佔有。
他的熱烈凶狠的親吻把周冕嚇傻了,被他堵住嘴,在震驚之後,他根本呼吸不過來,胸膛劇烈起伏,剛才還蒼白的臉此時憋得通紅,喬伊斯的熱情和掠奪式的強烈佔有欲都通過這個深吻傳給了他,等他反應過來,他只剩下反抗,他的身體掙扎起來,但是喬伊斯比他高大太多,力氣也非常大,直接上床壓制住了他的下半身,手也放開他的手從他的衣裳下擺伸進去用力非常大地揉模他的腰肢並且一直向上揉上了他的胸膛。
周冕又氣又怒又無法可想,簡直要發瘋,覺得自己簡直要死了,他用喬伊斯,但是喬伊斯絲毫不為所動,放開了他被吻得發麻的嘴,就又親上了他的下巴頸項,大手在他的胸口一陣揉模,周冕疼得要死,但是此時卻只剩下了喘氣的力氣,張著嘴大口呼吸,眼眶都紅了,稍微有了點力氣,就開始罵他,「孽子!啊……起來……放開……」
喬伊斯激動地親他,嘴里嚷嚷道,「爸爸,我愛你,很愛很愛……」
周冕發瘋地推他打他,但是力量有限,喬伊斯根本不為所動,他無法可想,又怕太大聲外面的人會在此時進來,那樣,他想自己肯定沒有臉面活下去了,直接死在當場才好。
他沒任何辦法,情急之下,只狠狠地咬上了喬伊斯的肩膀,喬伊斯從公司回來,沒來得及穿外套就一路趕回來了,所以此時只有一件襯衫和一件薄背心,被周冕的細牙利齒咬上,他疼得皺了一下眉,神志總算是回過來一些,他的手從周冕的衣服下擺模上他的背,細膩的肌膚下就是骨頭,他想父親真是瘦。
周冕咬得牙酸,很快就又沒了力氣,喬伊斯已經鎮定了很多,他撫了周冕的背一陣,就伸手將擋住自己和周冕的被子扯開來,在周冕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將他狠狠抱進了懷里,把他抱得非常緊,以至于讓周冕除了咬他沒有任何活動的余地。
周冕剛才咬得月兌了力,又被喬伊斯抱得要喘不過氣,要掙扎都掙不動,只听喬伊斯嘶啞的聲音說道,「爸爸,我真的很愛你,沒有你就不行。我二十歲的時候見到你,從此就得了勃/起功能障礙……」
周冕腦子發暈,又怒氣上涌,心想肯定是你以前不學好,小小年紀亂來,才得了這個病,只是,你不好好治病,和自己商量要怎麼辦,卻說愛自己,這與愛自己有什麼關系……
他還來不及發火,就又听喬伊斯繼續說道,「我只有想到你才能硬起來,五年了,爸爸,我失去了五年性能力,我想你,可我不敢,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只好找了周清林,他長得和你很像,我只要想象他就是你,我才能夠和他發生關系。我不愛他,我可以和他斷絕關系,從此不再和他聯系,但是,我忍不住不把我的心意告訴你,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是,我忍不住不說。」
周冕氣得又要暈過去,腦仁一陣一陣地疼,對著這樣的喬伊斯,他根本無話可說。
他只覺得也許是自己造了孽,也許都怪自己對兄長感情不單純,所以才有了這樣的兒子,他一時間整顆心都涼了,控制不住地覺得天地冷冷清清,自己也全身發冷。
喬伊斯發現了父親在發抖,他只好把他放開一點,周冕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根本沒法教訓他,也沒法說話,只是一臉悲苦無措,眼神惶惶然,喬伊斯就在他的面前,但是喬伊斯覺得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喬伊斯害怕起來,趕緊扯過被子將他裹起來,驚慌地叫他,「爸爸,你怎麼了,怎麼了?」
周冕又暈了過去。
喬伊斯淒惶地看著他,然後輕輕拍他的臉頰,發現周冕沒有任何一點反應,他一愣,趕緊沖到門口,門被他大力拉開,門外守著的人都看向他。
他根本來不及看任何人,只是大叫,「叫救護車,醫生,醫生來了嗎?」
周冕在之後被送去了醫院,在醫院里醒過來後,他就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周冕坐在床邊淒淒然地自責請求他的原諒,「爸爸,你生我的氣,你無論怎麼責罰我都行,你別把怒氣憋在心里,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周冕根本不想理睬他,看了一陣天花板,然後眼神無力地瞥了喬伊斯一眼,似乎是有點厭惡地皺了一下眉。
看到他皺眉,喬伊斯心里就是一跳——要是,要是這個人不是他的父親,他即使是把他監禁在家里,他也能夠做得出來的。
但是,對待周冕,他根本沒有辦法對他用厲害的手段。
因為周冕不樂意看到喬伊斯,喬伊斯只好出去讓管家進來,而且讓人給美國周家那邊去了電話,讓一直照顧周冕的男僕盧呈祥趕緊趕回來照顧他。
管家端了周冕喜歡喝的湯進來,勸周免道,「老爺,少爺雖然有錯,但是事情又不是不能解決,你何必這樣和他生氣。你中午沒用午飯,醫生說你血壓低還有低血糖,喝點湯吧,這樣會舒服點。」
周冕嘴里發苦,搖了搖頭,道,「端走吧,我喝不下,我想吃的時候會同你們說的。」
尤金和周清林也跟著趕來了醫院,兩人都是惶惶然的神色。
周清林臉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抹了藥,紅腫消下去不少,配上紅紅的含著淚水的眼楮,楚楚可憐。
尤金之前還一直滿含怒氣,此時也完全蔫下去了,周清林就在他的身邊,他也沒有了心思和他作對。
他們都不知道周冕之後是為什麼又突然暈過去了,所以都認為有自己的責任在,不免就很自責,更怕惹喬伊斯的厭。
而喬伊斯,父親這樣,他雖不後悔自己的沖動把心思告訴了他,卻也非常不好受,他甚至不知道之後和父親之間的關系會怎麼樣。
既然一切都攤開來了,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無論怎樣,他會想辦法把周冕抓在手里的。
喬伊斯在病房外面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尤金和周清林,他已經沒有心情和他們說話,于是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轉開頭想事情去了。
還是尤金先上前來拉住他,道,「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事情鬧到伯父跟前的,我不知道他身體那麼差,這麼一點事情就讓他暈倒。」
喬伊斯淡淡地道,「不是你的錯。不過,我們之間還是算了吧,上次送去給你的畫,你還喜歡嗎?」
尤金趕緊點頭,「喜歡,很喜歡。但是,我不想分手。」
喬伊斯道,「還是做朋友吧。那麼多人喜歡你,你隨意找一個人都比我能滿足你對你好。」
尤金狠狠搖頭,「可我不喜歡他們啊!」
喬伊斯皺眉,「尤金,你回去吧,以後做普通朋友,你有事情,還是可以找我。」
尤金撞進他的懷里將他緊緊抱住了,「你是因為這個人而要和我分開嗎?我們從九歲開始在一起就沒有分開過啊。」
喬伊斯堅定地把他推開了,「走吧,尤金。不是因為他。」
尤金哭泣著不走,但是他知道,他和喬伊斯的確只能分手了,在自己闖出這樣的禍事,而且無論怎麼哭鬧,他連對自己生氣都沒有,只剩冷淡的時候,說明自己真的和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