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听費上山此話,一人驚有所悟,一人了然沉默。陳憶點了點頭,邁步跟著費長山就走,面無異色,默默接受一般,倒多出幾分輕松之色。人徙則想攔不敢攔,木然而立,看著她不回頭的背影想嘆氣,卻堵在喉頭如同一個腫塊。
默默站了半晌,將陳憶臨走說的那幾句話反復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回身走到用憐憫神色看著她的其非面前,不等她開口就打發道︰「日落了,你且回宮去。」
其非安慰的話又咽下,搖頭嘆氣地去了。人徙沿著夕陽下的馬場一圈一圈地轉悠,每每經過那在馬圈外悠閑吃草的小黑馬身邊,都扔它一把料。可那黑馬像沒看見一般,兀自低頭吃草,對扔來的料聞都不聞。人徙心里越發堵,當她扔的料成了一小堆時,停在那馬面前靜靜看著它,輕輕說道︰「你瀟灑,誰都不理,倒自在些。我保證真心待你,你把你的自在分我些可好?」
那馬打了個響鼻,仿佛在嗤笑她,然後居然一拐頭將馬尾巴沖著她。人徙真想在那馬上使勁踹上一腳,但瞧了瞧那馬精壯的後腿,倒退兩步,轉頭走出了馬場。
而後的幾日,人徙坐如針氈,學也不好生上,總想往琉璃宮去,可又知近日陛下與陳妃來往較頻繁,風頭甚緊,不敢輕舉妄動,惟恐使陳憶在陛下心中的印象更落下乘。
她怎不知對方的打算?陳憶雖說行事凌厲,性格不拘,但絕對是有主見有分寸的人,突然被貶至貴儀,定是她自己行事。而此法也太過冒險,卻從未與自己謀劃,人徙將對方的性格、習慣一一回想,對方精致的面貌和獨行風華猶如在眼前,不禁心搖神蕩,掏出那脖間的香袋仔細摩挲,看那細密的針腳,輕嘆道︰「能做出如此細致的針線,行事卻如此大膽,你真真是我的勾魂星!」
「誰是勾魂星?」一個聲音笑道,人徙慌忙坐正,見其非一臉取笑地看著自己,沒好意思地掩飾道︰「我這幾日不和你談笑,悶了不成?怎不和墨兒姐姐說笑去,她想是也悶得慌。」
「還等你吩咐?」其非白了她一眼,「這昱王殿的下人可真是忠心,主子一魂不守舍,底下人跟著發愁。他們都不敢講,我倒當了先生,一個個找他們談心!」
人徙忙道了謝,甚至站起來要鞠躬,其非忙一把扶住道︰「別折殺我!要是徒兒給師傅行禮,我就受!這幾日你也不學馬了?我听宮里頭說,過不了些日子就叫你上戰場呢!」
人徙這幾日只想著怎麼應對憶兒的行事,又擔憂她真弄成了也是吃苦,這時才想起來還有這個棘手的事,頓時急得滿屋亂轉。其非看著她轉了幾圈,幽幽道︰「你還說把我救出去呢,你如今這樣,我盼到何時呢?」
人徙看她那憂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