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新穿了一件藍色緞子的中長睡衣,很好的料子,隨著每一個動作仿佛有流波在蕩漾,款式簡單而利落,如果是穿在夏凡的身上,映襯著夏凡的膚色,和若隱若現的鎖骨,一定會非常性感,但林建新穿著就有些不搭,聞燕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是夏凡某個即興作品,做完發現他自己睡衣太多了,就給林建新了。.
而林建新就穿著這件睡衣露出半截小腿坐在茶幾下的地毯上,一只手劃拉著從煙灰缸里翻出來的煙頭,努力的分辨到底哪一個是陳青楊的,哪一個是夏凡的,一只手拉著站在他邊上的聞燕。
林建新的手掌很厚實,握著聞燕的手很緊,那種唯恐他一松手,聞燕就走掉的握法。
在聞燕的記憶里,她好像就是被林建新拉著手長大的。林建新只比聞燕大半歲,但林建新提前讀書,比聞燕高了一屆,林建新一直覺得他好像比聞燕大很多的樣子,這讓他從小就認為他在聞燕面前是絕對權威的,聞燕什麼都得听他的。那個時候聞燕從來沒有連名帶姓叫過林建新,而是叫他建新哥,直到他們訂婚那天。
他們兩個的訂婚雖然很突然,但並不是完全沒有預兆的,生日會前一個月的樣子,兩家人一起出去野炊,聞燕仗著林建新在他媽面前不敢造次,搶了他一個雞翅膀,被聞景華看見了,聞景華跟他們說︰「你們兩個要不訂婚好了,免得過兩天你們班主任把我和老林叫過去說你們早戀。」當時林建新差點沒被午餐肉給噎死,聞燕果斷的把搶的雞翅膀還給了他。然後他們誰也沒把這當個事。
沒想到的是在聞燕十四歲生日會上,就在插著蠟燭的蛋糕被推出來後,站在台上的聞景華招招手,把林建新叫到了台上,宣布這並不只是她的生日宴,也是她和林建新的訂婚宴。十四歲,也就是虛歲十五,在瀾港,姑娘伢虛歲十五是大事,相當于男孩子的十八歲,所以那天請了很多人,然而,林建新和她的手在他們互相不敢相信的對視中,在眾人的面前被聞景華放在一起。
那天訂婚後,季堯勒著林建新的脖子說︰「爺跟你說,爺們睡的女人越少,小就越短,林二少,你完了。」
信這種話的人是白痴吧?!林建新不是白痴,但在那樣的一個時候,林建新暴躁了。.不只是林建新暴躁,聞燕也很暴躁,她頭也沒回的提著她的小禮服走了,林建新在她的身後把季堯一把甩到了一邊。
這個婚訂的聞燕和林建新都不太高興,更不要說婚約的事馬上就傳遍了整個瀾中,聞燕就不太願意被林建新牽著手了,而林建新開始勾搭各式各樣的姑娘伢。聞燕覺得林建新那麼做就是因為季堯的那句話,和那句話後陳青楊他們幾個的哄笑。
所以訂婚以後,聞燕森森的覺得林建新就是個白痴。
可是現在,聞燕又覺得這個白痴好像莫名其妙的變聰明了,雖然他依舊做這一些白痴的事,比如因為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的姑娘伢跑來跟她解除婚約,又馬上想盡辦法的擺月兌對方,但他確實是變聰明了。學會了討好人,說一些軟話,據說連姑娘伢也不勾搭了,還會緊拉著她的手的同時不讓她覺得好像是在跟人掰手腕。
但這樣的一個人還是林建新嗎?聞燕怎麼覺得這個人總是顯得那麼委屈呢?她確定沒看出任何人有給他委屈受,那麼這種氣質是怎麼醞釀出來的?為了做什麼壞事,剛學的新技能?-
學會新技能的林建新總算是劃拉出兩個煙頭了,抬頭一看,聞燕正用那種若有所思的眼神望著他,這讓他不得不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兩腿之間,以確定他的小兄弟沒有按耐不住打草驚蛇。
事實上,他的小兄弟還是很乖的。這讓他理直氣壯的一扯,把聞燕也扯的坐在了地毯上,他說︰「俯視爺很爽是吧?」
聞燕不置可否,拿出三個分別寫有,J和C的塑料袋,讓林建新把三個煙頭分別放進去,然後封好口。
她說︰「謝了。」而林建新說︰「謝都是用嘴說的?」
其實要聞燕說,這事又不是說是她的私事,林建新想幫忙就幫忙,不幫忙就算了,她也有辦法,完全沒必要說謝。但是,她還是說︰「要不我請你吃飯?」
這個答案林建新勉強還算滿意,他說︰「行啊,但現在才八點多,離中飯還有幾個小時,我們干嘛?」
當然,說這話前,林建新已經想好答案了,他說︰「要不這樣,你讓我親一下當是謝我,中午我請你吃飯。」
聞燕有些不明白林建新怎麼可以那麼輕描淡寫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好像這是一件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她看著林建新,林建新也看著她,她沒有在對方的眼楮里找到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于是她想她還是走人好了。
她一邊站起來,一邊說︰「改天有空的時候再請你……」
卻在人還沒站起來,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被林建新推倒在了地毯上。夏凡親手織的羊毛毯很柔軟,但林建新的右手還是在觸不及防倒地的聞燕後腦墊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林建新很重,聞燕首先想到的就是余浩說的,如果林建新動,不然一心軟她可能就搞不贏了,所以她應該一抬腿就用膝蓋讓他下半身生活不能自理。
這一點,林建新也想到了,所以他在聞燕耳邊說的第一句就是︰「別的地方沒關系,別踢那里,壞了就爺就完了。」
因為聲音太近了,熱氣撲在耳朵上,以至于聞燕一晃神,停滯了一下,然後她听見林建新在她的耳朵邊上聲音很輕的說︰「讓我親一下,別的我什麼都不干,你就讓我親一下,好不?」
這是一個疑問句,但不是每個疑問句都需要答案,至少林建新不需要,話音還沒落的時候他的唇已經在聞燕的唇邊上了,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用自己的唇摩挲著她的唇,用舌尖勾勒她唇的輪廓,輕聲的喊她︰「燕子。」
聲音太輕了,以至于聞燕有些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林建新,但她還是「嗯?」了一聲,然後他的舌竄了進來。
聞燕莫名的想到了她變成了一根冰棍,被林建新越舌忝越小,最後,會不會化掉,沒有了?
這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吻,溫柔到聞燕很難義正言辭的拒絕,直到她感覺到林建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她褲子的扣子和拉鏈,手在往里伸。
林建新以為他要成了,但是他被阻止了,聞燕緊緊的拽住了他想進一步的手,這讓他難免的有些暴躁,但他還是很有耐心,他將臉貼著聞燕的臉頰,輕蹭著說︰「給我,求你了,好不好?」
而聞燕說︰「我來例假了。」
不得不說,關于聞燕拒絕的理由,林建新設想了N種情況,他的腦子里有N+無窮種應對,理性的,感性的,溫柔的,霸氣的,直白的,技巧的,但他唯獨就沒料到現實遠遠比他想象中的要殘酷,完全沒有一點余地。
「你不是騙爺的吧?!」
「不是。」
「第幾天?」
「頭一天。」
「你真不是騙爺的?」
「不是。」
林建新暴躁了,他覺得很難有男人在這樣的時候控制住情緒,他說︰「那你來爺這里干嘛?!!!」
聞燕覺得林建新的智商有負值了,她說︰「我來拿DNA樣本的。」
然後……
「你起來,不然我踢你了!」
「你跟爺踢,踢壞爺了你就等著一輩子當活寡婦,看爺到時候怎麼折騰你!!!」
林建新的第二個吻就跟溫柔粘不上邊了,聞燕覺得她不像是個冰棍了,變成了一根糖葫蘆,林建新直接就是在咬她,也許馬上她就會發現她的舌頭不見了,被林建新吃了。
當然,聞燕的舌頭沒有被吃掉,只是唇有點紅腫,氣喘的有點重,不過林建新看起來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氣喘的比她還重,他企圖從聞燕衣服下擺滑進去的手也遭到了攔截,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自己也覺得在不能做全的情況下,不太適合受到更多的刺激,有害健康。
等到兩人分開,聞燕拉扯著扣上被林建新解開的褲子時,有些狼狽,但顯而易見的,林建新比她狼狽多了,雖然沒有任何人扯他的褲子。
聞燕跑到洗手間重新梳了下頭,整理了一下,無視窩在沙發里眼神凶狠的林建新,拿上大衣,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下了樓,出了小區,在小區邊上的超市里,她買了一個冰淇淋,草莓味的。然後她想到了林建新的那個米粉味的吻。
果然還是駱佳容說的對,拒絕一個男人求歡最委婉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告訴他自己來例假了。
坐上車的時候,聞燕又想到了初中的時候,林建新在她耳朵邊上偷偷的說︰「你告訴我月經是怎麼回事,我就告訴你遺精是什麼回事。」
那是聞燕第一次對林建新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產生了質疑,誰稀罕知道男生那點鬼事,有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謹以此章安慰因為丟了手機而心碎的兮兮同學,阿門~~~要相信,下一個機機會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