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陶的蹭課生涯持續了一年,哪個喜歡就蹭哪個,隨心所欲,忒是瀟灑。經常一起上課的大學生常常羨慕他自由,哪知道他經過精心選擇,把自己的課表排的滿滿的,跟著外語學院的大一學生學了西班牙語、法語、德語、和日語,還跟著四師兄蹭了一節制藥工程的課,發現直接听研究生的課听不懂,就再也不去了。就這麼一節課,讓大師兄的同學們都認識了自己,他發現四師兄交游很廣闊啊,跟他走在一起也有很多人打招呼。
秦爸秦媽不知道自己小兒子又整了這個ど蛾子,秦思陶參加中考的時候,二位一點還不知道呢。于是秦思陶升了高中,秦爸秦媽還當自己兒子是個小學生。
秦思陶考試之前思來想去,要考高點兒呢,還是低點兒呢?考全市前三好像有現金獎勵,考前十獎勵一套精裝版辭海,可是這樣子可能會招來記者吧……
吃午飯的時候,秦思陶在飯桌上提出了這個問題。
林城抬起頭︰「據說S大附中高中部入學第一名獎金2000。」
額,這倒是個好獎勵。
然後,秦思陶以全校第一的成績進入高中部的時候,收獲了一堆眼珠子。
不知道誰透漏了口風,記者們跟打了雞血似的四處尋找秦思陶的時候,他自己先回了師父家。
之前跟秦爸秦媽打電話的時候秦爸秦媽說這個學期看秦思陶和秦思行的次數已經夠多了,讓他自便。秦爸要上班,秦媽回老家了,秦思陶想了想,先回師父家接受一下考核再說。正好考完試趕上星期六,四師兄和自己一起坐車回師父家。
背醫書,考看診把脈,還得寫大字。
秦思陶慶幸自己不管晚上多累都按著師父原先訂的標準完成每天的大字作業。要不然,就跟四師兄一樣挨罰了。沒練?放了假使勁練。原來一天10張,現在起翻倍,下次抽檢到,再翻番。
秦思陶一本正經的和四師兄站成一排听訓,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咋就這麼傻呢,不會先在省城多住兩天再說啊,起碼熬到小學放假吧。好嘛,中考完了鎮上的小學還沒放假,師父村子里的小孩兒還在上學呢。
林仁之初始听秦思陶說「總算放假了」、還以為自己徒弟說謊呢,村子里的小孩兒什麼時候他又不是不清楚,秦思陶可在這里上了3年的小學啊。轉念一想,自己徒弟不敢撒謊騙自己,那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兒打架被開除了?(翅膀︰好嘛,師父和四師兄的第一反應就是你打架了……秦思陶︰力氣大的小孩兒傷不起啊~)
師父暴風雨般的憤怒襲來的時候,秦思陶懵了︰壞了,怎麼忘了這茬。
結果被師父懷疑自己打架犯事兒的時候,秦思陶大叫冤枉,得 ,說吧。師父,我初中畢業了。
林仁之起初當然不信,秦思陶扯著四師兄給他作證,結果林城這時候開始站如松了。小樣兒,當我沒看見師父訓我的時候你嘴角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啊。
哎,人在做天在看,秦思陶遭報應了。
林仁之護犢子是沒錯,可是要是這個小犢子自己犯錯,照樣會罵得他狗血淋頭。秦思陶急中生智,好不容易想起來自己習慣把證件放在空間里,包括學生證,急忙扯過背包假裝從背包內袋兒里掏啊掏的,模出了證件證明自己清白。
正當書房里的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尖銳的汽車喇叭聲從遠處傳過來,一直響個不停,而且聲音越來越像,來病人了。
果然,那車子開到林家醫堂的前邊才停了喇叭聲,林仁之以為是來了什麼重病急診患者,急忙從書房里跑出來。秦思陶和林城對視一眼,也跟上了。秦思陶一邊慶幸這來的人給自己解了圍,一邊心里納悶︰這誰開的車啊,心火這麼旺,在村子里比較窄的道路上還使勁按喇叭。
本來以為車子里至少會有個躺著或是被攙扶著或是被背著出來的病人,結果車門一開,下來三個衣著鮮亮的男男女女,男的在這種大夏天里還穿的西裝革履的看的圍觀的人都熱的難受,女的也打扮的盛氣凌人珠光寶氣的,簡直可以去參加晚宴了。
村里那些在家的老頭老太太們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都拎著馬札子圍過來看新鮮,一時之間林家醫堂前邊人聲鼎沸,不像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反而像是明星出現後被眾人圍觀了,一邊圍觀還一邊開茶話會。
秦思陶看見那女的把眉毛皺了起來,又掃了一遍這來的三個人,不像是有病啊,這麼囂張的鳴笛開路干什麼。
林仁之也皺了皺眉。秦思陶暗想,同樣是皺眉,師父可比這倆女的看著順眼多了。
林仁之慢條斯理的往桌子後面一坐,問︰「看你們的氣色,都沒什麼大毛病啊,趕著這麼急按喇叭干什麼啊。」
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中年男的掃了一眼桌子另一邊的兩個圓凳,站著說︰「您就是林神醫嗎?」
秦思陶的眉毛挑高了。這神態,這眼神,是嫌棄醫堂不干淨吧,這語氣,居高臨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醫生,師父是病人呢。
林仁之臉色淡淡的︰「老夫是姓林沒錯,不敢妄稱神醫。」
旁邊那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的搶斷道︰「行了,哥,趕緊把林大夫請去出診。」
這幫人,怎麼就這麼讓人手癢癢想揍一頓呢。
這時候林城也開口了︰「你要請我出診麼?連病人在哪里我們都不知道,來看病不帶病人?」
那年輕的說︰「你又不是林大夫,插什麼嘴!」
林仁之護短之名不是白叫的,任著四徒弟說話,自己不開口。
「我也姓林,學醫的出身,你叫林大夫出診可沒說清楚啊。」四師兄學對方的表情語氣把對方給氣到了。
「咳咳。」林仁之提醒徒弟見好就收,說︰「對不住,老夫從不出診,要看病就讓把病人帶來。」
那中年男的瞪了年輕的一眼,然後態度稍微放的恭敬了一些︰「林神醫,家父病重,經不起顛簸,還請您過府一看。」
秦思陶擺了個牙疼的表情,還過府一看來,酸不酸呢,當自己是古人呢。
林仁之擺了擺手︰「老夫年紀大了,不會出診的。」
見這幫人還要夾纏不清,秦思陶做出個惱怒的表情問林城︰「四師兄,你說他們是從哪個朝代穿越來的不成,听不懂普通話是吧,說了師父年紀大了不上門看病,還在這里裝,這是听不見啊還是听不懂啊?」
「你!」對面的女的被秦思陶惹怒了。
「你讓鄉親們評評理,你們這仨人話都不能說明白,上來就讓我師父跟你們走,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子啊,哪有看病的不帶病人的?看你們身體沒啥毛病啊,難道……」
林城在旁邊偷樂,這小子,嘴真毒。
這時候師娘不明所以的端著一壺熱水進來了︰「小陶兒,給病人到點茶水,這杯子我都用開水煮過消毒了。大熱天的,讓人家站著干嘛?」
秦思陶跑過去接過水壺︰「師娘您別忙了,人家高貴干淨著吶,連咱家的凳子都覺得髒,那里會敢喝咱鄉下的水啊。」
那三個人臉又青又白又紅,臉色跟調色盤似的。林仁之厚道的咳了一聲︰「童言無忌,各位多擔待。你們下次還是帶著病人來吧。」
看著請林神醫出診是不成了,中年男的定了定神︰「告辭。」
剩下倆貨跟著匆匆上了車走了。
師徒三人回到書房收拾剛剛用過的筆墨。秦思陶從背包里模出個竹筒來,放到桌子上,敲敲,金寶兒毛茸茸的腦袋從竹筒里探出來,吱吱叫了兩聲,跳出來把秦思陶的毛筆和硯台舌忝的干干淨淨的又跳回去了。
林仁之背著手看著自己的四徒弟繼續苦逼的洗硯台,奇怪的問︰「你這一路上就把他放在竹筒里?之前金寶兒不是喜歡趴在你肩膀上嗎?」
秦思陶笑著說︰「這不是訓練好了嗎。」才怪,金寶兒這是在空間里呆慣了才是,他自從開始上學就把他哄進竹筒里放在背包里,沒人了的時候都轉移到空間里隨他玩兒。
沒有墨猴兒,他哪有這麼堅韌的毅力天天晚上練大字啊,有金寶兒陪著才能堅持。
林仁之教育他們︰「說話做事要給人留三分面子,師父現在還能護著你們,老了就不行了。我看吶,這幾個人還會來的。」
金寶兒看秦思陶這麼久還不把它放進空間里,又吱吱叫著跳出來奔著自己老地方去了。
秦思陶戳了戳肩膀上的小猴子,暗自慶幸師父把自己初中畢業的事情給忘了。
唔,為啥他虛心向學跳個級這麼心虛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