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皇後赫舍里 第七七章 王者之風

作者 ︰ 情癲

等得就是這刻,好戲正該上演。承祜故意收著勁兒,一步步磨蹭過來,提起耳朵,假裝迷糊地問他的下人︰「咦,奇怪,怎麼找不著啊。」

著急萬分的樣兒果然引人同情。胤禛望刀又看人,大概明白了。頗為無奈,聲音從背後傳來輕飄飄的︰「哎。」

寡淡的嗓子一點也不親熱,承祜十分不滿地臉紅了,回頭瞪他︰「干嘛。」

別看年紀小,胤禛卻是極聰明,一雙明潔如玉的眼楮望著他,抬指戳戳,人卻不動。淡定如斯,看來,承祜的詭計又白費了。怪只怪這早就不是第一次,每每要引起注意結果總是囧到自己。就連下人也已司空見慣,誰還會上當呢。

小孩子的心很純潔,很可愛,不能怪他幼稚。奴婢們不敢說什麼,低眉順目,心里都在笑。「拋磚引玉」的結果只有這樣,深表同情也無能為力。

可是這回猜錯了。就在梁成海快步過來要完璧歸趙之時,胤禛突然邁步,走到承祜身旁,像個小大人般地抬手撫肩,嘆道︰「哥。」

金色的陽光把他的臉照得暖洋洋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像一只小手,撓得人好癢。正待發飆犯「王子病」的承祜頓時沒有話說了,抿著的唇角動了動,向上揚起,如綻放的花兒。

所謂一笑泯恩仇。找回面子的承祜很快順著心情說下去︰「你撿到它啦,好看不。」

光看不能動多沒意思。不一會兒,威嚴地逼迫拿它在手,承祜和胤禛共同賞玩。兩個小家伙背對著牆,挨肩蹭背,津津有味地模著上面的花紋。

「好看。」這是第一回與承祜志趣相投,天真的胤禛還未意識到危險,竟伸手要拿。

「不能踫啊。」不過一點小動作,嚇壞了的人們又都圍過來跪求,戰戰兢兢。

「滾遠點,礙事。」承祜煩躁地拔開短匕首嚇唬他們︰「走開!」

完了。力氣大了,胤禛被肘踫得倒退,眼明手快的梁成海搶在懷中。承祜的境況更慘。他舞刀迫得無人敢近,開鞘時不慎竟傷了指尖。

十指連心,頓時抽痛襲來,蒙了。

紅絲如水滴滑落,哇哇大叫的奴婢們更催其勢。不由自主的承祜跟著哭,再一會兒已然身不由己地被人抱起,他急得還想著胤禛呢,不停地喊︰「四弟,四弟!」

這大事何等熱鬧,跑來一步,遛彎到這兒的貞嬪只能看到收尾,十分可惜地怪上了畫屏︰「我說早點出來吧,就賴你。」

畫屏苦著臉不敢強辯,只能哀求︰「您有身子,不能看這些,咱們還是走吧。」

走了有何樂趣,火上澆油才是正道。承祜傷了,芳兒必定心如刀絞,不去看她豈不可惜?思及此處,貞嬪立刻打道回府,要帶淑妃一塊兒去。巧的是芳兒和嫻妃都在承乾宮作客,正在聊天,不知情的她進屋便嚷︰「姐姐,出大事啦!」

愉悅的調子就是再笨的也知道很快活。淑妃只听這句就恨不能把她的舌頭剪了。

話說完了貞嬪也看清屋里坐的是誰,頓時臉白如蠟。還不等芳兒吩咐什麼,她早已跪了,急得磕巴︰「我,我是急來著,大阿哥傷了,還有四阿哥也傷了,我著急,我是著急的,我真是著急……」

不打自招,自挖墳墓。可是這會兒芳兒已經管不得她,一心全扔在孩子身上,急如撲風,只顧得問︰「什麼?」

不敢再說,越說只會錯得越多。听到淑妃在一旁猛然吸氣的聲音,自知闖禍的貞嬪急中生智,摟著肚子「哎喲」起來,眼一閉就要暈,由此躲過一劫。話說一半最急人,芳兒緊急往回趕,胡思亂想以為胤禛做錯事的嫻妃戰戰兢兢地隨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承祜的傷已做處理,等芳兒來看時已見不著什麼。幸虧刀鋒只是擦邊而過,傷皮不傷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因是一同遇事,承祜怕胤禛要受怪責,不顧一切地將他也帶到了坤寧宮,只為向芳兒解釋清楚。結果听過半截話的嫻妃才進屋便去撫肩,口中責喝道︰「你這孩子真不懂事!」

鼻頭見青還在痛,也是十分可憐,饒是平日如何淡定也不過一個小小稚童。被額娘這樣冤枉,胤禛也嚎起來。他一哭,承祜心中更疚。兄弟二人哇哇大嚎猶如合唱,引得兩位母親哭笑不得更加心疼,不由異口同聲道︰「好啦,咱們誰也不怪,這總行了吧!」

承祜捂著小臉,吸吸鼻子,從指縫中看過來︰「真的?」

小家伙,原來藏著心思,還挺講義氣的啊。芳兒捏捏他的鼻尖,嘆道︰「怕了你了,自個兒不小心還害人,快,去給你四弟道歉。」

承祜被撥轉身子,這一把推得近了,嫻妃忙道︰「這不能怪他,怪老四不好,都是這孩子好奇心重。」

「怪我。」承祜挺起胸膛,有做有當地回道︰「我就想他理我,結果就成這樣了,下回不干了,他不理我就不理我吧。」

幼稚。陰沉著小臉的胤禛本來很不高興,卻因為這句激得笑出來。承祜一見他樂了頓時也被感染,傷痛和嗔怒頓時煙消雲散。

總算還知道講義氣,沒推三阻四地賴人就是好孩子。芳兒有所欣慰地笑道︰「怎麼會呢,老四怎麼會不理你。來。你們啊,以後多在一塊兒玩,只是再不許弄這些嚇人的東西了,知道嗎,跟著你們的人都嚇壞了,皇額娘跟額娘也嚇壞了,你們要是再這樣嚇人就是壞孩子,咱們就不喜歡了,嗯?」

她把胤禛的手牽來,和承祜地並在一起。不一會兒,這兩個孩子很乖地一同點頭,還想到了那些可憐的下人們︰「皇額娘,別打他們了吧,我們以後會乖的。」

芳兒扳起面孔︰「原來你們也知道他們要挨罰?好呀,看你們下回還敢不敢。」

「對不起,皇額娘。」承祜先一步跪下,要給胤禛做個好榜樣︰「要罰就罰我吧,這事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要嚇唬他們。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

好漂亮的豪言壯語,這小小的男子漢,在胤禛的心目中形象突然變得高大和別具一格,胤禛拿欽佩的目光看他,自此,冰山依舊是冰山,卻是在承祜面前不一樣的冰山。

終于達成所願的承祜也覺得沾沾自喜,一點小傷哪在話下。此後,每當看見指上的劃痕,都會想起當時這件趣事,繼而又自豪又舒心。

感情好呢,這哥倆。玄燁想起當年自個兒跟福全,他們也是這樣的感情。而今出了這事,福全很驚,幾乎是立刻便來請罪。玄燁扳著臉教他跪了好久才抬袖子,笑出聲來︰「這能怪你嗎,男子漢受點小傷算啥,這樣我就要治你的罪,你怎麼想得?也太不信我了!」

「皇上。」福全又是感動,又是激動,哪敢多提。從小到大的情份當然還在,可是他已漸漸將玄燁與另一個象征重合。

——他是皇帝,無論多麼親昵,多麼親近,他終歸是皇帝,是主子,是高高在上該做神像的人。對他只有膜拜,沒有批評指責的權力。

福全嘆息著,不敢教玄燁發現。在他戲謔的眼神中,分明瞧見幾絲落寞。

——而終有一日,高處不勝寒。

福全低頭。他已領會到玄燁對承祜跟胤禛有多麼羨慕,說穿了是殘忍的,不可以。

春去秋來,轉眼孩子們大了一歲。宮中添了兩件喜事,貞嬪生了格格,而大家翹首以待的良貴人,果然添了個阿哥。

老八果如玄燁當初所想,是個漂亮的娃。除了比承祜出生時輕些,再沒別的不足。粉撲撲的團子,教人見了就想捏他一把,溫潤的眉目,如雕如畫,令人親之念之,總也惦在心上。玄燁每天下了朝,都要抱他一會兒。

習慣了,不這樣他就哭和鬧。若有這麼一會兒,這一整天都是安穩的。

母以子貴,被皇上惦記自然極光榮,然而晉成良嬪的良貴人卻總覺得不安。一年來她安守本份誰也不惹,才保得這孩子平安降生,那些嫉妒與憤恨的流言仍然漂流不斷,如今玄燁明白無誤地做出來又會怎樣?老八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能禁得起皇阿瑪這樣愛護嗎。皇帝的愛同時也是害,莫如躲遠些更安全。

尤其隨著高升,阿布鼐跟圖將以及吳應熊越來越近,雖然是為了遵從玄燁的暗旨,仍不免引人非議。三藩始終要撤,打馬虎眼只為養精蓄銳,如今勢如懸劍,誰能先行斬落,誰才是真正的英武。萬不可給皇上添亂,否則必失聖恩。

做了皇上的女人,始終都要依仗他活著。閑事只好能躲便躲。良嬪幫不上別的,只有一邊叮囑阿瑪小心,一邊更加謹慎做人。這樣做很大的程度上是由于同期生產,貞嬪的孩子在她之後,又是女孩,自然遜色得多。嫉妒難解,怒火騰騰,自然要給她臉色看。

短短五日內,到坤寧宮問安已有三次被其針鋒相對,今日挑的是衣裳的花色,明日挑的是菜肴的口味,再來便要比較新生兒的氣色,誰不如誰。

這些都忍了,可是最不能忍的來了,要怎麼忍?

此刻的貞嬪就在眼前,帶著盈盈的笑意挑釁︰「妹妹,你可真漂亮,這麼滑的皮膚,真不像辛者庫里出來的,我听說,那兒的人可受罪了,怎麼你就能這麼水女敕呢,嗯?」

良嬪低頭沒有說話,只把眼楮輕輕一轉。

貞嬪又笑了︰「別找啦,我姐姐不在。哎,我問的話,你怎麼不答呀。」

「說什麼呢,聊得這麼開心。」在屋里听得吵鬧,芳兒故意又拾掇了一會兒妝容才出來,听聲就知是她,挑就挑在這時出來截話。

果如鼠兒見貓,貞嬪轉臉時便已堆笑︰「哎喲,皇後,給您請安。」

「你們都辛苦了。」芳兒說著把眼楮轉過去看著良嬪︰「怎麼啦,不舒服?」

她被氣得發抖,為了尊嚴卻在勉力支撐,被問起只得上前一步行禮淡淡地道︰「謝您關心,沒有。」

「對了,你們剛剛聊什麼呢,我也想听听。」芳兒微笑著去看貞嬪,鳳眉一挑,目露精光。

好凶。貞嬪頓時被駭住了,不敢再說。芳兒偏偏笑吟吟地催道︰「怎麼,害羞了?」

溫柔如刀劍相逼,已創其心,貞嬪終于哭著跪下來︰「奴婢錯了,再也不敢了,皇後,我就說了一句,我也沒錯呀,良嬪確實是辛者庫的,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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