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成少洵也就被他老子派過來的司機接走了。
唐天鴻早起未吃飯就匆匆趕去政府那邊,他急于把剛剛從唐昱那邊得到的消息告訴蘇慕儒以便商量對策,臨走時才似乎想起了什麼,拍拍腦袋告訴唐昱,
「昨兒個忘了和你說了,你小叔前兩天從北京回來了。」說完就上班去了。
小叔?听到老爸說起這個稱呼,唐昱腦中冒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副厚厚的書生眼鏡片兒,具體的容貌卻是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說來,唐昱父親這一輩的三兄弟在東陵市都算是有頭有臉排的上號的人物。
唐天鴻和唐天浩就不必說了,一個是市里邊當紅的政府秘書長,市長蘇慕儒最信任的人,一個是年紀輕輕就獨自打拼下數千萬家產的成功商人。都算是成功人士了。至于老三唐天宇也不簡單,他是東陵市為數不多的幾個上了清華的人之一。東陵市教育落後,能考上清華的,那是屈指可數了。
唐昱前世之時對這個小叔的印象不深,在他還沒有上初中的時候唐天宇就已經上了清華,之後兩人見面的時間很少。
之後唐天宇從清華大學計算機專業碩士畢業後,卻恰好是唐家變故之後。
那時候,因為唐家在東陵市失勢,他也受到很多人的排擠,不得已之下只得出國,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唐昱很少和這個被稱為天才少年的小叔見過面,自然印象也就不怎麼深了。倒是記得,他出國之後賺的不少錢都郵寄回來幫二叔還債,唐天浩才得以出獄。
唐天宇大約只比唐昱大七八歲的樣子,兩人見面不多,聯系也大多是電話,唐昱記憶中最深刻的就是小叔那副厚厚的黑邊框的眼鏡了,仔細想想,容貌都記得不是很清晰。
原本想著,吃完早飯之後要去看看小叔的,不過想著二叔這會兒或許也忙著,還是晚上過去找靠譜。他二叔家里邊寬敞,所以小叔回來之後是住在那邊的。
吃完早飯張雅惠收拾了東西也上班去了,衛生局給她的位子不錯,現在整個人也透著一股子的意氣風發的味道,比起前世因為操勞,不到五十就如六十般的蒼老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這自然也讓唐昱由衷的高興,感嘆自己沒有白活這第二遭。
坐在家中,無聊的翻了幾頁大部頭,總覺得心里邊煩煩悶悶看不進去,拿出圍棋一個人打譜也心煩意躁的,腦袋里邊時不時的冒出蘇晴的影子。
唐昱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雖然一直平淡如水,可是在不知不覺間,她早已經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心里邊,那份從前世帶過來的牽掛在這一世卻無處寄托,對于他這個重生者來說自然也是個不小的打擊。
不知為何,想著蘇晴,唐昱的腦海里邊忽然冒出陳怡的影子來,想著那個後世只是琉金殿堂一臉冰霜的修長美腿,忽然想到,既然蘇晴和陳怡的關系那麼好,或許臨走時和她說了一些什麼也說不定,她或許知道一些蘇晴搬家的信息。
想到這兒,唐昱的心中驀然激動起來,起身下樓。
方建銘送他的寶馬昨兒個剛剛開回來,還沒來得及送去恆達,現在正好開著過去。
到了老街的時候遠遠的把車停下,唐昱最近常和楊涵寧一起去老街,楊涵寧踫到熟人打招呼,街坊鄰居自然也就有不少知道唐昱的,他開著寶馬過去太扎眼,唐昱也不想影響到楊涵寧。
在胡同口恰好看到買水果回來的陳怡,一如既往的素面朝天不著一絲粉黛,臉上也看不出一絲笑容,不負冰山美人的盛名,不過冰冷之中透出來的清麗依然是那般的引人注目,唐昱暗道,這樣的容顏,也怪不得蔡冠宗這個萬建的太子爺都著迷不已,唐昱都听到後邊一溜的青皮小流氓的口哨聲。心中倒是感嘆,老街還真是個出美女的地方。
陳怡在看到唐昱的時候顯然也听到後邊的口哨聲,見唐昱對後邊一溜的尾巴側目不已,忍不住小臉有些發紅,啐了一句「無聊」。
陳怡初次見到唐昱,唐昱給她的印象便是盯著她一動不動的那一臉豬哥相(天知道唐昱當時正在回憶前世的事情,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這個印象直到唐昱幫了她家里邊之後也沒有改觀,對他總是透著一絲距離感。
以往她對唐昱都是不太搭理,這次倒是先開口打了招呼,一時之間讓唐昱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接過陳怡遞過來的水果,心道這冰山美女什麼時候轉了性子,不過也沒心思想別的,隨便招呼了幾句便心急火燎的直接開口問起了蘇晴的事情。
見唐昱問起,陳怡也是一臉詫異,「這件事兒你不知道嗎?蘇晴她爸爸因為工作的關系要到別的地方,所以她舉家搬出東陵了,」頓了頓,「我還以為你知道這件事呢。」
唐昱自然知道這件事兒,「我也知道蘇晴搬家了,可是不知道搬到什麼地方了,蘇晴臨走時沒和你說起嗎?她走之前曾經到我家找過我,不過那時候我恰好到安晥去了錯過了見面,昨天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陳怡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搬到哪兒去了,之前我問過她搬家的地址,想著日後或許要寫信給她的,不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搬到什麼地方去,似乎,似乎,唉,總之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搬到什麼地方就對了,我也只知道不在遼海省。」
蘇晴自己都不知道要搬家的地方?這是什麼邏輯,家里邊搬家,總不會不告訴她搬家的地址吧?這卻是好生詭異。
這樣想著,唐昱卻驀然想起,以前雖然沒有問起過蘇晴她爸爸是干什麼的,不過在家里邊見到過幾幅身著軍裝的照片,上次中考之時見到她爸爸,那身上的舉動間也是充滿著軍人的氣息。唐昱心中一震,心道,或許她爸爸的工作具有保密性質不便多透露吧。暗自嘆息一聲,也沒有多想,問過之後和陳怡打了招呼就要離去。
看唐昱一臉失望相的轉身要走,陳怡忍不住的開口叫住他,「你,你等一下……」
見唐昱轉身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詫異面色不自然的紅了一下,臉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小晴她臨走時曾經和我說起道,她,她三年後也許,也許會去遼海大學的。」
遼海大學?蘇晴三年後會去遼海大學?
听到陳怡的話,唐昱心中驟然一喜,原來她還是給自己留下線索啊。
再想到前世之時在遼大踫到蘇晴,那或許也不是偶然,也許前世之時她便在初中之後離開了東陵吧,並不是自己重生而來的蝴蝶效應讓她搬家的。
唐昱之前一直在懷疑,畢竟,他重生而來讓不少事情都發生了改變,雖然很多事情大的地方沒變,不過也被他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不少,小的自不必說,便是海南樓市調控這種國家層面的事情也被他影響的比前世提前了整整一個月,而這次在安晥踫到姜萬石,似乎也和前世歷史上的萬燕不太相似。
這種似是而非的歷史軌跡總讓他擔心,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重生引起的蝴蝶效應才導致蘇晴不見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三年後蘇晴依然如前世那般出現在遼海大學……
總之現在有線索便好,雖然或許要有三年不能不見面,不過……
唐昱正皺著眉頭想著,忽然听到里邊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小昱吧,怎麼來了站在外邊不進來家里,小怡這孩子,也不知道邀請人進來。」說著走過來叫唐昱進去,
屋子里邊隱隱傳來男人「舒蘭,誰呢?」略覺有些耳熟的聲音讓唐昱微微詫異,不知道是誰在她家里邊,自己這一世在老街的熟人可不多。
進門是听到幾聲棋子落盤的聲音,進門一看才發現,一屋子里邊可都是熟人,沒一個不認識的。
「小昱?你怎麼過這邊來了?可不知道你在這兒也有熟人啊!」下棋中的一個二十余歲的年輕人抬頭看到唐昱一臉詫異的道。
「小叔?」
一如記憶中的那副大邊框的低檔眼鏡,驀然看到小叔出現在陳怡家里邊,唐昱也是一臉驚喜。
算來,他與唐天宇之間也有十多年沒有見過面了,前世之時自從唐天宇出了國之後就沒有回來過,與家里邊也只有電話聯系。
唐昱前世之時與這個見面不多的小叔通過不多的幾次電話,不過對小叔卻尤為感激,他二叔當年欠下銀行二百多萬的錢款還不清,其中大半都是唐天宇出國之後匯回來的,唐昱上大學那會兒家里邊還是在他的接濟之下才慢慢緩過氣來。
唐昱不知道他小叔在國外的工作是做什麼,不過即便是清華的高材生,沒有機遇想要在兩三年之內賺到百余萬的錢款實屬不易,而且遠走美國之後依然不忘家中,絕大部分錢款都寄回來幫二叔出獄,也幫助自己家中,所以唐昱對這個小叔一直心存感激,心存敬佩。在唐昱的記憶中,直到他三十多歲重生之時他小叔還沒有成家,想來也有整個的影響。
當然,一家人之間自然沒有那麼多俗套。
忍了忍眼角的酸澀,唐昱趕忙找了個話頭,盡力讓自己的語調正常起來,「我爸早晨和我說你回東陵了,還準備打電話找二叔問問呢。」
不敢看那張十多年未見的臉孔,應了幾句趕忙轉向對坐的另一個下棋人,「小叔也認識岑老師?」
轉而卻想到,自己這句話可問的多余了,小叔少年之時就拜岑培倫為師,之後出了國依然念念不忘,每次打電話必然托他們問候。唐天鴻認識岑培倫還是因為唐天宇的原因,後來唐家落魄岑培倫願意幫助,估計也有著與唐天宇之間的師徒情分在。
幸好唐天宇沒有多懷疑,「小昱你認識岑老師?」
那邊的劉舒蘭笑道,「感情你們都認識啊?原來小昱還是岑老師學生的佷子呀。」
她和唐天宇第一次見面,也不是很熟,轉而對一旁正詫異的盯著唐昱的楊涵寧的父親道,「老楊,這就是上次和你說的小怡的同學,就是幫了我家大忙的那個。」說著一臉笑意的端著一盤陳怡剛剛買的果子給大家遞過來,特意給唐昱撿了個大的。
楊岐山也滿臉驚異的看了看唐昱,他自然是認識唐昱的,上次人家頭也不回的給了他十幾萬至今還讓他心有余悸,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楊岐山指不定要懷疑他的企圖,倒是不知道,之前幫了陳怡一家的人依然是這個少年人。
「舒蘭,我和小昱認識的可比你早,不用你介紹的。」說著轉頭看了看下棋的人,「怎麼?小昱還認識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