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成衛東皺著眉頭看著床上的陳怡,輕聲的問道,不過看樣子,似乎還沒有真的出了什麼事兒。這會兒,成衛東倒是真的有些佩服陳怡這個丫頭了,怎麼唐昱每次躺雷都是和這個丫頭有關啊,上次杜大浩的事情便是因為陳怡,這次錢偉的事兒,又是陳怡,這妮子,倒有些災星的潛質啊,怎麼誰踫誰倒霉啊,而且每次都能和唐昱扯上關系。當然,這些話他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我也不清楚,估計是被服下某種藥物了。」
唐昱一邊說,一邊示意杜大浩將自己的外衣也月兌下來,此時屋中這麼多人,不可能當著真麼多人的面給幾乎的陳怡穿衣服,接過杜大浩的外衣,加上自己的外衣,兩件寬大的衣服將陳怡嬌俏的身軀包裹的嚴嚴實實。
唐昱抱起陳怡,輕聲的對成衛東說道,「成伯伯,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得趕緊帶陳怡去醫院,也不知道這幫人給她服下什麼藥,這麼長時間了,她一動都不會動,說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流淚,我得趕緊送她去醫院看看。」
唐昱說話時,有意無意中說的是這幫人,而非錢偉自己,唐昱也明白,因為身後有錢啟建,所以錢偉最後可能不會受到太嚴重的處罰,那麼多拉幾個替死鬼唐昱也是很樂意的,對于季良那幫人,唐昱打心眼里不喜歡,甚至是打心眼里厭煩。
「好吧,你先去吧,這里交給我。」成衛東點了點頭,這些事不用唐昱提醒,在官場生存了十多年的成衛東,自然知道怎麼做即能顧全錢啟建的面子,同時又能照顧到蘇幕儒的利益。他自然也知道市里邊最近的事兒,知道蘇慕儒和錢啟建,暫時是不會挑起全面的沖突的。
唐昱抱起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陳怡,向樓下走去。
至始至終,進入房間里的任何人,都沒有和角落中包裹在被子中的錢偉說一句話,哪怕是季良他們已經面如死灰的公子哥,也只是看了看錢偉,而沒有上前說話。
這家小旅館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無論是杜大浩、錢偉還是季良那幾位公子哥,全部被帶回派出所,同時,那家小旅館也被吊銷了營業執照,老板也被帶了回來,雖然這家店的老板並沒有直接參與這件事,而一開始開房的明明是兩個姑娘,如今演變成這樣,只能怨他倒霉。估模著,最後說不準還要成為替死鬼的,怒火不好直接發泄到錢偉和季良這幫公子哥兒的身上,但是對他這個旅店的小老板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唐昱開車直接將陳怡拉到一院,在路上,給王貴成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號碼是王貴成今早給他的,同時他也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王貴成,按照王貴成的意思是,楊涵琳如果有什麼病情變化的話,會立刻通知唐昱的,雖然如此說,但唐昱自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剛住院的時候王貴成還信誓旦旦的說楊涵琳的傷沒有大礙,唐昱知道這只是王貴成和自己套交情拉關系的一種手段罷了。
唐昱將車剛開到一院門診部的門口,便看到一隊醫生護士聚集在門口,中間是一副擔架車,唐昱下車,將陳怡從後座抱了出來,抬到擔架車上,「她被人下了什麼藥,神智似乎是清醒的,但身體不能動。」唐昱簡單的描述了一下陳怡的病情,一個醫生向著唐昱點了點頭,將擔架車推進了不遠處急診室中。
不一會兒,王貴成從電梯中出來,臉上略帶一絲歉意,「小昱啊,剛剛有一個緊急會議,已是月兌不開身,不過我已經囑咐下去了,他們會全力的診治你送來的那個病人。」
王貴成和唐昱並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他之所以如此討好唐昱,是因為唐昱身後的強大的背景。上次唐昱昏迷時那專家會診的陣仗,著實讓他吃驚不已,也算是側面見識了唐家背景的冰山一角,對于唐昱自然也就巴結有加了,唐昱也樂意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來讓自己狐假虎威的。
身為市一院的院長,王貴成雖然在醫學上可以稱之為專家,特別是在他最拿手心血管方面,但他卻不是一個只懂得做學問的書呆子,若是不懂的人情世故,他也不可能出任這種行政性的職務。
自從改革開放以來,醫院系統就面臨著很尷尬的處境,因為資產歸屬關系以及領導單位、黨委關系存在著很復雜的背景,醫院系統的改革始終處在停滯不前的境地上。就拿一院來說,院領導的人事關系在東陵市委組織部,財政關系在市財政局,而領導層面上的隸屬關系,卻在省衛生廳。
從表面上看,一院似乎是一個三處共管的香餑餑,而實際上呢,三處共管也就等于是三不管,王貴成在院長這個職位上坐的也相當舒服。但歸根結底,市委組織部還是捏著他的命根子,一個應付不得體,他上來的容易下去的估計會更加容易,所以自從就任以來,他這個院長也是做得小心翼翼,醫院里那個常年空著的干部病房,就是在他的操辦下建立起來的。所以他才會和唐昱拉關系,但是對于其他的一些人可就沒有這種待遇了,他畢竟是一院之長,不是什麼病人都需要他親自受理的。
唐昱理解的笑了笑,「王叔你太客氣了。」
「小昱,你先在這等等,我進去看看。」說著,王貴成便走進來那件急診室,唐昱就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等著。
這時,楊涵寧從外面走了進來,楊涵琳就住在急診部大樓後面的住院部里,楊涵寧剛剛出來買些水果,無意中看到了唐昱的車子,這就進來了。
「小昱,陳怡怎麼樣了?」唐昱走的時候急匆匆的,也沒有解釋什麼,只說一句陳怡有危險,便趕了出去,所以楊涵寧的心一直懸在半空,楊涵寧和陳怡雖然不算太熟悉,但怎麼說也是十幾年的老鄰居了,特別是在認識唐昱之後,雙方之間已經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唐昱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唐昱是真不知道,自從陳怡被推進急診室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分鐘了,卻至今沒有出來任何一個人,這讓他心中有些忐忑。
然而楊涵寧卻理解錯了唐昱的意思,以為陳怡有了生命危險,現在生死不知,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水霧慢慢的在眼中聚集,馬上就有滴落的趨勢。
「哎呀,涵寧姐,你別哭啊,你理解錯了,不是你想的那樣,陳怡只是被下了藥,身體不受控制而已,沒有生命危險。」說著,唐昱就把事情的經過給楊涵寧講了一遍。
「這群畜生。」楊涵寧听了唐昱的講述,小臉露出憤恨之色,很快,又被一絲慶幸所取代,「還好,陳怡沒有被那畜生得逞。」
唐昱也心有余悸的點了點頭,想到自己剛進入屋子中的情景,也是後怕不已,如果自己再晚來那麼一會兒,恐怕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挽回了。
這時,急診室的房門被打開了,王貴成走了出來,看著旁邊面露詢問之色的唐昱,笑了笑,「小昱別擔心,那女孩沒有大礙,只是中了一種麻醉藥劑,過一段時間等藥效過了,病人就會恢復行動的。」
「那種要有沒有什麼副作用?」唐昱依舊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王貴成搖了搖頭,「基本上沒有,不過最好還是留在醫院觀察幾天。」
听了王貴成的肯定,唐昱點了點頭,和楊涵寧都松了一口氣
城關區這邊,錢偉幾人被帶到了一中附近的派出所中,杜大浩在做完一份詳細的筆錄後,就被放了出來,也是,他只是一個目擊證人而已,在提供完一些證據後,自然要被放出來了。其實他倒是也沒有看到什麼,之前的事情不過也是自己猜測而已,而且他生于政治家庭,老子杜繼海又是公安口的人,自然知道話不能亂說,要不會倒霉的,所以也沒有亂說什麼話。而公安口的同志們,自然也知道這次事情不同以往,不能像平常遇到的那些事情那樣處理。可是偏偏兩方的人他們都得罪不起,若是沒有唐昱壓著,他們自然希望得過且過了,可是既然唐昱參與在里邊,那或許就代表著唐天鴻或者蘇慕儒,而另一邊卻是錢啟建的佷子,也由不得他們不為難。現在的他們自然不好處理事兒,只能等著蘇慕儒和錢啟建背後的博弈出來個結果,上邊給了他們指示,他們才好對事情進行定性。
杜大浩出去了,但是其他人卻依舊呆在里面,有幾個人不斷地叫喧著要給自己的老爸打電話,其中叫的最凶的就是錢偉,被帶到派出所後,只是經過了一番簡單的問詢後,似乎就沒人管他們了,將他們關在一個小屋中,不聞不問,當然,也不會放他們走。
那個國字臉的派出所所長此時正苦著臉坐在辦公室中,攤上這種事情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被關的那幾個公子哥後面有好幾個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能得罪的起的,此時听到旁邊的小屋中時不時傳來的幾聲叫嚷,讓這個所長煩躁異常,但卻又是無可奈何,成衛東在離開之前特意叮囑過他,不讓他們和外界聯系,同時,也不讓外界的人來探望他們,至于這種情況要持續到什麼時候,說實話,成衛東也不知道,這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畢竟里面的錢偉可不是簡單的人物。
成衛東知道,錢偉肯定不會有多大的問題的,上面有錢啟建,蘇幕儒也不好太為難錢偉,這會兒既然不想爆發全面的沖突,自然便是妥協和退讓了,政治上邊不外乎這些事兒。
在錢啟建做出一些讓步後,恐怕錢偉的事情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其他的幾個公子哥可就不好說了,雖然不至于全部獲罪,但肯定的有幾個出來頂缸的,至于究竟是誰來頂缸,這就說不好了。當然,也要看這件事情的具體定性,如果被定性為未遂,那包括錢偉在內的人都跑不了,若是定性輕的話,事情也要簡單很多,關鍵看的還是,背後的博弈。
這件事情似乎就這麼平靜了下來,錢偉在里邊很快釋放了出來,而其他的公子哥也在被分別拘留三五七天後,被放了出來。事情的定性很簡單,似乎輕而易舉的就被揭了過去,也沒人趁機發難,似乎在東陵市的官場上邊沒有引起一絲波瀾。
不過真的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嗎?
在市里幾日後的一次政府干部會議上,蘇幕儒似乎無意中說起了一中周邊的治安問題,之後又在一些部門的崗位上做了一些調整,這件事似乎就這麼風平浪靜般的過去了,外人卻是什麼門道也看不出來,只有局內人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錢偉那小子,卻是被錢啟建給趕走了,出了這種事兒,自然不好讓他再呆在一中,那會成為他和蘇慕儒之間的一根刺兒,這會兒自然要離開東陵的。
陳怡在當天晚上就已經恢復行動了,雖然四肢依舊有些酸麻,但已經沒有多大的影響了,只不過精神上似乎受了很大的影響,原本就冰山般的臉上,一時間變得更加冰冷了,與唐昱前世在琉璃殿堂見到她時的感覺有些像,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冰冷。
唐昱知道,無論是這件事情的本身還是好友的出賣,都已經眼中的傷害了陳怡,自己似乎應該找一個時間好好的開導一下他,唐昱可不希望再看到前世的那個絕對冰冷的陳怡。對于這個外表冰冷內心火熱的女孩,唐昱的心中卻有著說不出得憐惜和喜愛,這種憐惜和喜愛,便是唐昱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對陳怡生出來的。
有時候偶爾想想,前世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真正的冷到了骨子里邊的陳怡,或許便是因為有了余彤這麼個損友吧,前世的時候雖然沒有錢偉這麼個人,不過余彤既然可以把陳怡出賣給錢偉,前世的時候自然可以出賣給其他人,或許,陳怡便是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才變成了真正的冰山美人吧。
當然,這僅僅是唐昱的猜測了,不知道為何,他總是喜歡把現在的陳怡與前世在琉金殿堂的那個陳怡在腦海中放到一起比較,很是有些惡趣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