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微風輕輕拂著,通往寧安城舊城區的街道上,一輛越野車疾馳而過。
「你確定那個叫什麼來著?對,叫漢生的老友,是住在這個地方的?」車子左沖右突,很是艱難的行駛在舊城區,任庸心生疑惑。
透過車窗,可以看到一排排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房子,典型的灰白色筒子樓,油煙燻烤之下均是顯得黑乎乎的。哪里是什麼舊城區,簡直就是城中村,不,是貧民窟!一路上,零零星星的見著幾個居民,都是毫無生機,整片舊城區顯得寂寥無聲,白日里靜悄悄的。
此番情景,對任庸的視野沖擊力還是蠻大的。想他在寧安待過七八年的樣子,怎麼也算得上半個寧安人了,竟是沒有注意到寧安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地方確實和寧安影視基地格格不入,並且極其偏僻,倘若不是本地土生土長的人,那是斷然找不到地方的。再加上地方政|府有意無意的暗中做手腳,竟然在城市地圖上都找不到這個地方,可見這個地方的落後和毫無人煙。
「嗯,漢生哥肯定是住在這個地方的!君山給我提供的最新地址,雖然和我以前記得地址不太一樣,但一看舊城區的建築特色,我就知道漢生肯定住在這里!嗯,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到一個十字分岔路口,然後左拐,進一個胡同,門牌號b9527」
江英拿著手中的地址,看著衛星導航系統上的地圖路線,仔細核對著,發現這果然是一條直路,前方七八百米左右的地方是個十字路口。
「哎!君山是個有故事的人啊!沒想到他的人生經歷是如此的坎坷,原本好好的家庭竟然因為老婆好賭弄得家破人亡,父母雙方活活被折騰死,欠下一外債,妻子又帶著孩子跟著別的男人跑了這叫什麼事兒啊?」想著君山的遭遇,任庸不免有些唏噓。
「這些事情,他一直埋在心底,默默支撐著,想著有生之年能把外債給清了。我一直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些什麼,但是堂堂一個服裝大宗師,竟然淪落到開壽衣店、棺材鋪,給人家當干兒子哭喪想來他的生活必定是十分淒苦!哎,拿著支票去銀行轉賬還債的時候,你不是沒有看到,君山像個小孩子般嚎啕大哭,歇斯底里的發泄著想想我心里就十分沉重,不知道其他幾位老哥是如何情形?」
「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你都能從瘋癲走出來,其他幾位老哥還能差到哪里去?放心吧,等君山回老家掃完墓,想必幾位老友都聚齊了,你們大可以一起前往京城一展雄圖,我從資金、人員、場地等方面全力支持!」開著車子,任庸隨聲安慰著。
「謝謝老板,大恩不言謝!這份情誼,我記在心里了,定會和幾位老哥群策群力,將工作室當做自己的家,使勁渾身解數拍攝好電影!」
嘴里下著保證,江英心底卻是有些微微觸動,單沖著任庸毫不猶豫的接受君山,就能看出新東家的為人,絕對不會虧待他們的,這就是知遇之恩啊。盡管心底還有些疑惑,為何在見過君山之後,任庸就對自己尋找老友的事變得熱衷起來,可這種無條件的被人信任很久沒有體會過了。江英打定主意,一定要拉幾個老友入伙,任庸不知道他們的才華,但是相交十多年的自己,是十分清楚的。
眼下這幾位老友,別看眼下都是風塵俗世之人,但都沉浸自己專業多年,一身專業能力爐火純青,個頂個的都是自己專業里的宗師級高手。唯獨缺的就是一個魚躍龍門的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江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幾位老友繼續煎熬下去,一定要拉他們一把!
「任任總!我以後就是工作室的正式一員了,導演也是我的夢想,就不喊你任導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變得這麼熱情,但請相信我,暫時不去理會心底的疑惑,我保證我的幾位老友都是一等一的專業高手,在他們各自的領域里都是宗師級人物!遠比我這個半吊子的攝影師加業余導演強多了,等我說服他們加盟工作室之後,你就能看到他們的才華了,保證讓你有物超所值的感覺!」
十多年時間過去了,江英早就不是那個風華正茂卻有些恃才傲物的天才攝影師了,生活的磨礪讓他知曉了不少的人情世故。
任總是大導演,娛樂圈里的大人物,和寧安影視學院有淵源,對于自己的才能很是相信,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無限的相信自己。就比如說,剛剛接納的君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個棺材鋪的壽衣大師,擅長寫挽聯,能獨立給死人化妝量身定做壽衣也就自己相信他是一個服裝方面的大才,換了別人就算是腦子進水了,也不可能相信他的話的,如此離譜的事兒,從常理來講是行不通的。
「呵呵,江英,你放寬心,我雖然年輕,但還是有一定的判別能力的!對了,路上一直想問你關于這個漢生的情況,你一直不肯說。現在都快見到本人了,趕緊跟我說說,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听著江英口中的‘任總’,任庸知道江英已經下定決心加入工作室了。
果然,從‘任總’這兩個字一出口,任庸就能感覺到宗師榜上的江英個人版面,忠誠度已經超過了50%這個警戒線,不但如此,並且還在緩慢的上升著。而君山的個人版面上,忠誠度這一欄,數據也從21%上升到42,才見過一次面,能讓一個宗師級的影視人才的忠誠度幾乎增加一倍,也算是很不錯了。他倒是不急,忠誠度這玩意兒,可以慢慢提高,宗師級的影視人才,豈能輕易就收服了?
「任總,我跟你直說了吧,我這位老哥,才能是有的,但是為人有那麼一些不良嗜好我說了,你可別見怪!」
見任庸再一次提起這個問題,江英感覺拖下去不是個辦法,雖然還有些猶豫,但還是支支吾吾的開了口。
「呵呵,君山常年經營一家壽衣店,在寧安代理棺材,我都能接受。還有什麼比這更匪夷所思的情況嗎?我知道,有才華的人,尤其是一些堪稱妖孽級的大才,都是一些放浪形骸的人物,其言行舉止肯定有些驚世駭俗,但只要有才華,我來者不拒!」
三年多的網絡小說不是白看的,隱士高人不都是有著各種怪異舉止,甚至有一些高人,就和火雲邪神一樣,大隱隱于精神病院!
君山既然給的地址就是這個形似貧民窟的舊城區,那麼他們所要見的這位漢生,定是一位貌不驚人,毫不起眼的糟老頭子。或者是一位街頭清掃垃圾的清潔工,或者就是走街串巷的貨郎擔,又或者是擺攤算命的江湖術士,亦或斜靠在牆根曬太陽的乞丐
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對于江英想拉自己老友一把的行為,任庸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在見君山之前,任庸就打定主意,倘若江英的老友還算精神正常,那就在工作室給他安排一個看大門之類的閑職養老算了,若是還不行,那就打發到青山在火熱建設的夜郎影視城找個差事干干,也算全了江英的一番心意。沒想到的是,江英帶著自己見的第一個老友,就是一個服裝師潛力指數在十二顆星的宗師級影視人才!
賺大發了!單就江英找的這第一位老友,就物超所值了,當時任庸甚至有種給君山開五百萬支票的沖動!
因此,對于江英接下來尋找老友的行動,任庸是格外的熱情,也是十分賣力。處理完了君山的事兒,就迫不及待的催著江英繼續啟程,尋找下一位老友。任庸打定主意,就算是江英剩下的幾位老友不是宗師級人才,只要潛力指數有一顆星,那就招進工作室!
「我的這位老友,才能、為人處事都是沒的說,單就一點為人詬病,那就是厄!就是這個胡同,我們進去吧!」
沒等江英說出個所以然來,車子就到了一個胡同口,對著地址一比劃,江英眼楮一亮,高興的說道。
「嗡!」原本開進去的越野車,此時卻又退了出來,最後停在路邊靠牆的一面,「里邊進不去了!」任庸停好車,就率先打開車門。
兩人順著胡同口往里邊看,發現這是一個形似漏斗的胡同,從胡同口往里邊看,越來越小,最後匯合成一個點。原本還以為是視野的問題,誰知越野車進去不到兩百米,後視鏡就和胡同牆壁親了好幾次嘴,車門甚至發出一種被金屬劃破的尖銳摩擦聲,不得已車子退了出去。
「嗯,b9527離這里不到一千米!要不,咱走過去得了?」最後一次看過導航地圖,再三確認後,江英有些遲疑的說道。
「走!」任庸沒有遲疑,听了江英的話,點點頭就往胡同里走去,江英在後邊定了一下,最終還是閉上了嘴,打算保持沉默。
胡同里,冷冷清清的,偶爾走過一個人,也是死氣沉沉的,灰黑色的牆壁上貼著各種老軍醫、老中醫的廣告。一些收購古玩、販賣槍支彈藥、出售仿幣假鈔、叫賣迷藥竊听器針孔攝像頭等宛如膏藥般的小廣告充斥視野,看得兩人冷汗直冒。
能混跡于這種幾乎和社會陰暗面無所不容的場地,看來這個漢生也不是一般人啊!直到此刻,任庸才算明白了江英的猶豫。
「兩位大爺,開葷嗎?」冷不防的,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從旁邊的岔路胡同沖了出來,攔在兩人前面,風情萬種的拋著媚|眼。
「嘔~~~」一股劣質香水味宛如農藥般撲進任庸的鼻子,令任庸忍不住胃里一陣翻騰,臉色在瞬間就白了幾分!
尼瑪!哪里來的勾欄之女?在這種破地方廝混,能有多高的檔次?任庸這般想著,卻發現呼吸間那股農藥味更濃幾分,抬起頭卻發現女子竟然走到他跟前,胳膊抬起,看樣子是想搭在他肩上,頓時一個閃避接連退了幾步。爾後一陣眩暈感才傳來,令任庸只覺下肢不穩,心底頓時驚嘆,此風塵女子好強大的殺傷力啊!一種隱隱約約的興奮感在心底升起,任庸此刻卻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漢生本人了。
「喲~~~這位小哥,你躲什麼呢?奴家雖然年近四十,但在江湖上也略有薄名,人送外號︰德藝雙馨的床|上藝術家!」
眼前年輕男子驚慌閃避的舉動,看在女子眼里卻是格外的可愛。在這片地帶混,早就看慣了人生百態,像任庸這般舉止,一看就是個雛兒!樣貌普通,但身材挺拔,一看就是女子所推崇的龍虎之軀,此般男子最受女子歡迎,尤其是像她們這類從事特殊服務行業的人,最喜歡這種男子了。但像任庸這般年輕的男子,來這里倒是少見不管了,一定要拿下,就算是倒貼錢,老娘我也樂意!
「你誤會了,我們是來找人的,並不是來」任庸此刻卻是吞吞吐吐起來,對于他而言任何憑借自身本事吃飯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所以,他說話有所顧忌,怕那句話說重了,傷著眼前女子。畢竟人家也是憑借真本事吃飯的,他就算是再看不慣,也沒有資格加以評說。
「 !這位小哥,你說話可真逗!來這風月胡同,不是前來開葷,還能做什麼?」女子越發覺得任庸可愛,禁不住逗弄起來。
風月胡同?真有詩意啊!等等,漢生住在風月胡同,難不成是做那種生意的?不是說漢生都快五十的人了嗎?任庸心中疑惑了。
「不好意思,你真得弄錯了,我們確實是來找人的。請問b9527怎麼走?」江英臉色一變,趕緊遞過去一張紅色鈔票,指著地址問道。
不能讓這勾欄之女說下去了,萬一任總會錯意,掉頭就走,那就得不償失了,他可不想給老板留下不好印象。
「b9527?你們是不問了,從這兒一直往前走,穿過三個胡同岔口,左拐進去第七個門就是了。看來你們真是來找人的,不過下回有大買賣了也和我說一聲,喏,這是我的名片,小女子姓鳳,鳳凰的鳳,單名一個藍字,鳳藍!多多指教!」
接過地址,女子看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兩人的著裝,頓時露出一種會意的笑容,給兩人指了一條路,爾後風姿綽約的扭進一個胡同岔口。
「任總,你要有心里準備,我也很長時間沒有和漢生聯系了,不知道他目前做些什麼。但請相信,漢生絕對是一個大才!」
江英此刻卻是有些慌了神,風月胡同、做大買賣、鳳藍雖然江英一頭霧水,但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是正經行當。
「放心吧,江英,我是不會亂猜測的,除非漢生徹底廢了,否則我是不會放棄你介紹的任何人才的!」
任庸擺擺手,示意不要理會這些東西,爾後兩人順著鳳藍指的路,繼續前行。
「一個,兩個,三個第七個門!到了!」穿過三個胡同岔口,左拐進去,江英仔細數著,直到第七個門,看到b9527的字樣,才松了一口氣。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和其他六扇門緊緊閉著不同的是,第七個門卻是洞開著,門口除了牌號,其他任何提示都沒有。
「有人嗎?」江英朝著門里喊了幾嗓子,卻發現無人應聲,便和任庸一道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典型的筒子樓居所,里邊的布設和上世紀七十年代十分類似,不過桌椅板凳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牆上的貼畫充滿了紅色的革|命氣息,很顯然,這是那個年代留下的時代痕跡。昏黃的燈光指引著兩人往里邊走,大白天的看著跟黑夜似的。
忽然,一陣床|第之歡的聲音很是微弱,但卻斷斷續續的傳進兩人的耳朵,兩人對視一眼,神情都是一陣古怪,而江英更是有些尷尬。
順著聲音走去,兩人很是詫異的看到一個男子貼在牆根,透過一個微弱的縫隙,正一動不動的听著,神情很是猥|瑣。
似乎是太過于專心,或者是傳過來的聲音太大,壓過了兩人的腳步聲,男子渾然未覺有人進了房間。
「嗯,听聲音似有上身踫撞,定是進入了觀音|坐蓮的戰斗狀態!」男子自言自語的說道,爾後一陣「啪啪啪」的聲音傳來。
「不對!應該是老漢|推車!尼|瑪,時間長了,這听聲之功竟然退化了,真是該死!」男子一臉懊惱的站直了身子,轉過頭來看到了兩人。
「你們是來談大單子的吧?稍等片刻,容我上個廁所!」站直身子的男子,盡管神情依舊殘留著猥瑣,但身材蠻魁梧的。乍一看到任庸兩人,卻是毫無詫異之色,對于兩人看到自己的猥瑣行徑一點也不在意,非常熱情的打了聲招呼,爾後從容離去。
「這個不會就是你所說的漢生吧?」任庸吃驚的張大了嘴,江英所說,這漢生是配樂方面的大才,竟是做了這般用處?爾後他的神情一震,因為宗師榜上又多出了一人!
「厄!可能是燈光有些昏暗,再加上我現在的變化很大,漢生沒有認出我來」模著鼻子,江英的神情尷尬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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