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商人見秦陽只是隨手比劃了一下,便感覺到有如多了一層實質性的屏障將自己和外界隔開,不禁驚異地看著秦陽,好半在才說出一句話來︰「你是仙人?」
秦陽並沒有回答青袍商人,卻用近乎熾熱的雙眼盯著他,語氣的些激動地說道︰「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青袍商人茫然地看著秦陽,不知道怎麼回答眼前的這位仙人.tsxsw.他正在猶豫之間,突然听到秦陽突然提高了聲音,並且聲音顯得有些嚴厲︰「說實話,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
青袍商人嚇得一哆嗦,再也不敢耍什麼心眼,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給秦陽講了一遍。
秦陽听完青袍商人的話,剛才激動的臉上顯得有些失望,青袍商人見秦陽面色不善,再也不敢發出聲音。
秦陽嘆了一口氣,把禁制打開,那青袍商人見秦陽沒有注意他了,這才挪動著腳步,悄悄從秦陽身邊溜走了。秦陽雖然查覺到了青袍商人的舉動,但也懶得理他。
剛才听那沙啞的聲音說秦家還有二人幸免于難時,秦陽就注意听這個青袍商人對那沙啞聲音的耳語。
青袍商人的話使秦陽喜出望外,青袍商人言之鑿鑿地肯定了這件事,並且說是秦家的公子和小姐幸名于難。
這就意味著他的妹妹秦玉還活著,並沒有被處絕,所以他連忙問那個青袍商人,這個消息的來源。
誰知青袍商人也是道听途說,並沒有親眼所見,而听他一個朋友講的,但是那個朋友卻在幾年前已經死了。
所以要追查這個消息的來源就不大可能了。秦陽知道這個消息一半是真的,因為他自己還活著。
至于另一半是不是真的,現在還很難說,因為他听到的情況是妹妹秦玉當時是被處斬了的。
不管怎麼說青袍商人的話,多少燃起了他心里的一點希望。他想至少並州官府有案件的記載,將案件記錄翻出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想到這里,他臉上的陰雲慢慢散開了。
就在這時,從他左側的的那堆人群中,突然發出一個小女孩的哭喊聲︰「媽媽!我要媽媽!」
秦陽和肖月兒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六歲左右的女童,正拼命地往前擠。一個六歲大的女童有多大力氣,眾人以為她與娘親走失,便都分開一條路來,讓她往里擠。
誰知她擠到第一排,卻指著那排待決的人犯,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媽媽,我餓,你們不要殺我媽媽,不要殺我爺爺。」
女童臉上滿是污泥,顯是多日無人照顧,此時臉上泥污全被淚水泡濕,顯得十分可憐。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的娘親、爺爺都是那五十多名被牽連的囚犯,這麼說來,這名女童也是會受到牽連。她這麼哭喊著等于是自投羅網,當年肖月兒父親被殺頭時,肖月兒也這麼不顧死活的叫喊,幸好秦陽阻止了她,要不然她也會被牽連在父親的案子中。
女童旁邊的一名大嬸連忙將女童往外擠,想將她擠出去,免得她遭受無枉之災。
但是刑場中的二名公差已經注意到了那名女童,他們立即從刑場中出來,將人群扒開,走到人群中將女童抓住,女童拼命地掙扎著,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要媽媽!你們不要殺我媽媽!」
聲音淒慘至極,聞者無不動容。
那公差抓住小女孩,陰笑道︰「小姑娘,你媽媽是誰啊,是不是在那台上。」
眾人都緊張地看著那人女童,有的直接搖頭向那個女童暗示,意思是叫她千萬不要承認她娘在刑場上,今天處決的人,本來就是因家人受到牽連而被處絕的,女童一旦承認她娘在刑場上,那麼她也就是被牽連的對象了。
可是女童只有六歲,哪里懂得了這麼多,她目光在刑場中晃來晃去,突然她眼楮一亮,伸出手要向刑場中的一人指去。
肖月兒正要出手救那女童,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香兒,你怎麼亂跑,快到娘這里來。」
一個年約二十來歲數的女子突然出現在那女孩面前,看著女童,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那女童一下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安靜地看著那個姑娘。
那姑娘把將女童抱住,對公差說道︰「我是她娘。」
那女童被那女抱住,眾人都以為她會大哭大鬧,沒想到她卻安靜下來,不哭了。
公差對那丑女冷笑道︰「這女童的媽明明在刑場上,難道丑鬼你想去刑場上試試。」
那姑娘左臉的一大塊胎記,看起來有些丑,但聲音卻動听無比,她淡然道︰「我嫁得早,怎麼著,要不然你問問孩子。」
在說話的同時,丑女眼中再度閃出一道奇異的光芒,這道奇異的光芒落入公差的眼楮後,二名公差像中了邪似的,一聲不響地返回刑場中去了。
那丑女的一舉一動都被秦陽看在眼里,秦陽用神識一掃,那丑女並不是修仙者,看來丑女用了世俗間的一種幻術暫時將那女孩和公差的心神控制住了。
那丑女見秦陽一直在看她,瞪了秦陽一眼,嘴上低聲罵道︰「懦夫。」
丑女的低罵聲秦陽並不在意,反覺得這丑女敢作敢為,十分可貴,眼中不由露出溫和的笑容。
丑女再次低罵道︰「。」
這一句秦陽直接將之無視了,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刑場內,只見監斬台上的監斬官畢恭畢敬站起身來,迎接一個人的到來。
秦陽一看到這人,渾身一震,他的手顫抖起來。
這個人正是十多年前的尹天揚,那個在並州書院游學半年,在住舍中提反詩,害得並州書院一百多名先生及家族全部被殺的尹天揚。
尹天揚仍作儒士打扮,神情倨傲,不時翻著白眼,他在監斬台上的太師上一坐,那監斬官在他面前點頭哈腰,不住地討好他。
秦陽的神識在尹天揚身上掃過,令他大為驚奇的是,尹天揚竟然是一個修仙者,一個先天大圓滿期的修仙者。
這一發現,使秦陽更加確定十多年前並州書院的血惺慘案一定是尹天揚有意為之,是一個陰謀。
尹天揚身上散發出一種詭異、邪惡的氣息。這時他已和監斬官說完話,讓監斬官按時行刑。然後尹天揚離開了監斬台,踏上了那個點有九盞燈的園壇。
他一踏上園壇,立即拿出一道黑幡,幡呈園形,在幡的邊上有九盞燈的圖案。
尹天揚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一手持幡,一手不斷地比劃著在空著畫出一些古怪的符號,同時他用低沉的聲音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他念了幾句,園台上九盞燈頓時變成了黑焰,而園形幡上的九盞燈卻好像加了燈油一般,陡然亮了起來。
尹天揚的臉上開始慢慢發生變化,過了一會他的臉上已經變得如厲鬼一般,而園幡上則浮現出一張和尹天揚臉上一模一樣的鬼臉,那張鬼臉在園幡中扭動一番之後,隨著一陣黑焰掙出黑幡的束縛,一頭鑽進了尹天揚的體內。
尹天揚的這一切,作為凡人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們看到的尹天楊不過是和尋常的道士、和尚做道場差不多的場景。
也就只有秦陽、肖月兒這種金丹期的修仙者才會將尹天楊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秦陽的冰雪紅刃和靈玉玄冰遁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對肖月兒傳音道︰「你負責保護那些待決之人,我來對付園壇上的那個邪修尹天揚。你出手的時間由你自己把握,越晚越好,我倒想看看這個尹天揚在搞什麼鬼明堂。」
肖月兒點頭之後,便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待決的犯人之上。
這時午時三刻已過,午時三刻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間,世俗界行刑一般選用這個時間。
被處決的犯人往往怨氣極大,最容易產生怨魂,因此要選用午時三刻這個陽氣最盛的時間來壓制鬼魂,以免那些犯人死後形成怨魂糾纏行刑的監斬官、書吏及劊子手。
按雲羅國行刑的成例,一般在午時三刻行刑前發三聲落魂炮,震懾犯人,使他們死後的怨魂不至于化為厲鬼。
但是午時三刻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這時一天中的陰氣漸盛,而監斬官卻遲遲不發落魂炮,卻好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
圍觀的眾人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都在看園壇上的尹天揚比劃那些古怪的動作。
但是眾人卻看不到尹天揚在這些古怪的動作之下隱藏的實質。
此時,尹天揚的全身浮動著一層黑氣,那層黑氣不斷地扭曲翻滾著,黑氣中逐漸現出一個青面獠牙的厲鬼,厲鬼起初只有一尺來高,隨著尹天揚一道一道法訣打在上面,厲鬼身形漸大,逐漸和尹天揚一般大小。
厲鬼面露凶悍之色,綠瑩瑩的身體上散發出詭異的青綠色光芒,雙眼饑渴地地看著遠處那些待決的犯人,發出血紅色的光芒。
「難道尹天揚是要讓他體內鬼氣化成的厲鬼,來吞噬這些活人的的魂魄?」秦陽心念一動。
就在這時,八道身影從刑場外飛入刑場,並迅速引起了一陣騷亂。
「有人劫法場!」的驚呼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八道身影進入刑場後分為了二撥,有六人飛奔到待決的那些死囚前,迅速將那些劊子手解決了,然後開始迎擊圍涌上來的官兵。
秦陽皺了一下眉頭,向另外二個看去,這二人直奔監斬台,看樣子是去殺臨斬台上的臨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