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佩妮無限怨念的眼神下,林玉表示事後任憑差遣,才得以月兌身。
來不及換衣服,林玉在門口的儲衣櫃里抄起校服就往希伯來老師的辦公室小跑而去,一路不時有學弟學妹立正行禮,林玉也一一點頭致意。
懷里黑色的校服一聳一聳,某只藏在里面的肉團被顛得歡實,也想冒出頭來,林玉不得不用一只手輕輕壓了壓,小聲囑咐︰「听話,你答應不搗亂我才讓你跟出來的,等到了老師辦公室自然會放你出來,乖~」
鼓起的小包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倒也安靜了下來。林玉對于自家肉團團的听話程度非常滿意,特別是比起迪卡那只超級調皮搗蛋的伯爵而言,實在是太讓人欣慰了。
在希伯來老師的辦公室門口,經過電子眼自動掃描後,門剛打開一個縫,團團就忍不住從衣服堆里鑽出來,蹦了進去。林玉額角抽了抽,還是淡定地將衣服整理好掛在手臂上。嘛,團團見到熟人,就要顛著小身子奔過去,這個喜歡繞著人跑幾圈的習慣貌似改不了了。
等門全部打開,林玉才立直走了進去︰「報告老師,我到了。」
希伯來沒有一如以往地坐在辦公桌後面,或是躺在靠近窗子的躺椅上,而是雙手抱臂,靠在桌子旁,他的腳邊,也沒有林玉想象中的狗腿肉團。
看到林玉的目光從自己的身上,掃到了旁邊正在從躺椅上站起的洛蒂,還有躺椅上,正和斯內克大眼瞪小眼的團團,最後又疑惑地掃回了自己臉上,希伯來毫無壓力地往旁邊一側頭︰「準確來說,是這位美女找你,至于原因,她還不願意告訴我,我得把你喊來才能听結果哦。」
洛蒂沒有理會希伯來的調侃,只是徑直走到了林玉身前,仔細觀察著她。從頭發,額頭,眉毛,眼楮,一點一點往下,一處也不放過。
林玉被看得有點不自在,從對方的神情,以及自己以前就有過的猜測,她不難推測出這位洛蒂軍官可能和自己的亡母有著某些血緣關系。她雖然對自己母親的身世有著一定的好奇,但是林玉從來沒有想過去主動調查。畢竟,一個最後孤身涉險的女人,一個流著淚將生的機會讓給心愛女兒的母親,她背後的故事,多半會有太多的淒涼和悲傷。
但同樣的,林玉也沒有刻意躲避這一刻的來臨,畢竟無論那些曾經是怎樣的,都是那個流著淚喊著自己「寶寶」的女人的過去,是自己,能用來了解和還念她的唯一方式了。
這麼想著,林玉也從一開始的些微緊張中緩過來,平靜地回視著眼前反而開始漸漸激動的女人。
洛蒂之前只是覺得林玉是個面善的小美女,如今細看她的五官,竟然到處都有加洛林家族的痕跡,特別是那顯眼的黑發黑眼,不就跟家里的太爺爺一模一樣麼!自己以前怎麼會沒想到呢!怕自己的目光太過火了,洛蒂稍稍收斂了下,沖著林玉溫柔微笑,眼楮里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小玉,我想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凱絲.艾莉兒’的女人?」
林玉搖了搖頭,她從來不知道母親的名字,當時大腦還沒有發育完全,不怎麼能感知外界。當終于能有相應的感知和記憶能力時,她只感覺到自己總是被一雙溫暖的手臂輕柔地抱在懷里,而最後,印象最深最清晰的,就是那個讓人心酸的永別。
洛蒂卻並沒有因此失望,她迅速打開自己的光腦,拉出那些圖片,指著里面的美麗女人問︰「那,你看下,這個人,有沒有覺得眼熟?」
林玉看著里面笑得一臉燦爛的美人兒,畫面洋溢著滿滿的溫馨,盡管五官相近,但是與定格在記憶里的那張秀美卻蒼白的臉龐,著實有些差距。有些貪婪地看著她曾經那樣幸福快樂的樣子,林玉的回答卻仍然很客觀︰「是有些眼熟,但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盡管是很模糊的回答,洛蒂卻已經將它當成了確切的答案,她有些激動地看著眼前的小佷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姐姐的消息︰「你記不清了麼,那你的爸爸媽媽呢,也許他們記得?」
收回目光,林玉看向已經稍稍俯□子,與自己平視的洛蒂軍官。她沒有錯過之前在那些動態相片里,總是圍在母親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兒。母親澆花時她在旁邊提著小號的水壺笨拙地模仿著,母親坐在樹下小憩時她躺在母親腿上睡著,母親梳妝時她頂著亂發跑來撒嬌要姐姐幫忙梳好看的辮子在母親身邊跟前跟後,小女孩兒那滿滿的濡慕之情,林玉不會錯過。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只記得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是跟爺爺一起生活。爺爺說媽媽留給我一條項鏈,但是關于爸爸的事,爺爺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林玉轉回頭繼續看相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說,「爺爺在我進Leo前的一年就去世了。」
線索就這麼斷了,洛蒂有些失落,但是有時候,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麼?更何況,洛蒂看著正看著動態相冊的少女,自己找到了至親的小佷女,這可是一件絕對的好事。
索性將自己的光腦從手腕上拿下遞給林玉,讓她自己翻看,洛蒂在女孩有些吃驚的表情下微笑︰「這個周末,我可以請你去我家做客麼?」不是不想立馬帶著女孩回去,但是有些事,她還要再確定下,同時,也要給家里的長輩們一些準備時間。
林玉對這麼行動派的做法有些接受不良,洛蒂的急迫讓在旁邊的希伯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即使之前並不確定洛蒂想見林玉的原因,圍觀了這席對話後,希伯來想不明白都難。同時,作為旁觀者,他也覺得這邀請不是一般的突兀。但是他理解好友的心情,對于好友和愛徒認親這事兒,他也樂見其成。
走上前,希伯來模模林玉呆愣愣的腦袋︰「傻什麼呢,我剛剛拜托了這位美女替你跟溫斯特那邊交涉呢,人家總要看看你值不值得他們費這般力氣吧!」
雖然之前希伯來根本沒有跟她提起過這要求,但為自家佷女收拾攤子絕對是自己義不容辭的事。可是,洛蒂忍不住白了希伯來一眼,他為什麼要把做客說成什麼查看考量之類的,給小佷女造成心理壓力了怎麼辦!
「沒這事兒,只是听說你很得伴生獸的喜愛,你的伴生獸又很可愛,我女乃女乃一向喜歡這些小家伙,就想讓你去家里做客。而且我女乃女乃近幾年很想念我一個走失的姐姐,你又長的和她小時候很相像,我女乃女乃一定很喜歡你。」洛蒂急忙忙補救,說出口也發現自己的說辭有些牽強,直在心里罵自己關鍵時刻口拙。把人家請去家里做客陪老人什麼的理由,一點也不自然,實在太蠢了。
林玉明白他們的意思,不想讓兩人為難,就從善如流地點頭應是。確認沒有什麼其他事之後,就走過去把纏在團團背上的斯內克輕輕地拿下來,然後抱起某個正辛苦轉圈往自己背上伸爪子的笨團團塞進了手上的校服里。
「那,老師,大人,我告退了。」林玉行禮。
洛蒂笑得非常溫柔︰「你可以叫我阿姨就好,不用叫我大人的,怪不習慣的。」最好能直接叫我小姨就好。
等有些尷尬的林玉離開辦公室,洛蒂回頭就看到笑得一臉欠扁的希伯來怪聲怪氣地模仿她的樣子︰「不用叫我大人,怪不習慣的。」
發現親人的好心情讓洛蒂選擇性無視了他,將光腦套回左手腕,她一邊開始聯系家族,一邊好不猶豫地差使他︰「給我一份她的完整資料,包括這幾年的成長記錄,還有她身體檢查的全部信息,還有」
離開辦公室的林玉一邊走一邊想著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認親場面,她希望到時候不要太狗血。如果要她表現得激動感慨,熱淚盈眶神馬的,實在是不可能。作為一個成年人(林玉自認心理上完全符合),她並不認為血緣親人就一定親厚,反而是長久相伴,真正付諸了感情的人們,才會是彼此真正的依靠,比如詹姆斯爺爺和她。而她即將面臨的「親人們」,與她並沒有相處過,所謂的親情,也就失去了太多的根基。
不過,畢竟是血緣至親,為了這一世,那位讓她想起就覺得溫暖的母親,她也會好好地對待那些親人。從剛剛那些相片上母親幸福的笑容,就知道她原本在家里的生活也是很愜意的。雖然不知道之後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的結局,但是,那些曾經愛過母親,給過她快樂的親人們,林玉還是會真心相待的。
想了那麼多,林玉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宿舍樓,看了下時間,下午3點17分。時間差不多了,林玉繼續往宿舍內部的那個基地入口走去。之前和迪卡約好,3點半去伴生獸休息室,把那十只已經轉移到那里的契約獸幼崽帶到蘭蒂斯學院的那棟小樓,安全完成交接。本來這也沒她什麼事,只要迪卡將小家伙們帶出休息室然後同相關老師以及少數學生會成員一同護送前往就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十個小家伙在沒有她的陪伴下,一離開休息室就會特別不乖,掙扎,撕咬,哭叫,為了月兌離陌生懷抱,十八般武藝樣樣使出來。但大家又根本舍不得把他們放進籠子里,只能將林玉這個人形搬運機帶著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