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犀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剛一進大廳,迎頭便撞進一雙深邃而關切的瞳孔里,她略微驚嚇,看清之後即刻放下心來.
「邵大哥,什麼時候來的?」她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來,難看得像是外面灰蒙蒙的天色。
邵培澤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問︰「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怎麼都不接?」
「嗯?」她從鼻尖哼出一聲疑問,掏出包里的手機來,摁亮了看著上面的屏幕,果然,有四個來自于他的未接來電。
她大概是心神恍惚過頭了,所以根本沒有听見。
「嗯……」她猶疑著解釋道︰「我上午出去騎馬了,所以沒有注意。」
邵培澤輕輕地往旁邊一讓,道︰「那你累了吧,先進去坐一坐,叫人端點熱巧克力上來吧,外頭這麼陰冷,怎麼就跑去馬場了?」
顧語犀邁著步子走過去,在綿軟的沙發上坐下,看著邵培澤,半響,欲言又止刻。
邵培澤笑了笑,神色中不知怎地就透出幾分的寂寥來,他搖搖頭道︰「我隨口一問,不願意說就算了,哪里就這麼為難?」
顧語犀的心里忽地就刺痛了一下,她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心中的打算是自己定下來的,之前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和她關系最親密,最關心她的邵大哥。
怕他多想,她還是故作輕松地答道︰「沒有,我就是技癢了,跟柏澈那家伙去切磋了一下。」
邵培澤低了一下眉眼,無奈地揚了揚唇角。
他認識她多久了,怎麼會不知道她撒謊的時候是什麼神情?
只是不知道她現在想要瞞著自己的是什麼,她的心思,他總是能猜個十之八.九,這回,卻莫名地就覺得有些拿捏不準噱。
顧語犀見他不說話,氣氛竟有些尷尬地冷場,這是很少出現在他們之間的情況,她忽地就覺得有些措手不及,應對不來。
佣人已經將熱好的可可放在她身前的茶幾上,她端起來,看著上面冒著的裊裊輕煙,聞著那股撲鼻醉人的濃香,便輕輕低頭一喝,那醇厚滑膩的液體融入口中,很快散在唇齒之間,又暖融融地落入月復中,這才稍微覺得舒服了。
靜了片刻,他還是抬起頭來,瞧著她細酌慢飲的樣子,深深的嚴冬里,她穿得不多,此刻坐在室內,早月兌了最外頭那件駝色的大衣,便只剩下一件白色襯衫,外面罩著天藍色的針織衫,一顆細細的蜷縮成團的小貓形狀的胸針端端正正地別在上面,閃著碎碎的銀光。
這麼大了,竟還是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孩子氣,他終是將沉郁的心情稍稍驅逐。
顧語犀喝了一半,便覺得胃都撐飽了,這東西果然是補充體力的最好選擇。
她放下杯子,瞅了一下他的臉色,覺得好像舒緩了些,便試著挑起別的話頭,她問︰「邵大哥,我听說DM那塊地,好像是拿不下來了,是嗎?」
邵培澤听了,兩手交錯在膝上,沉聲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但是,的確是他們贏面更大一些。」
「評標結果什麼時候出來?」顧語犀接著問。
「下周吧。」邵培澤答︰「如果實在不行,我們還有兩個替代方案,另外物色了兩塊地,雖然沒有這一塊這麼適宜,但是總體上說來也不錯了。」
「嗯。」顧語犀點點頭,道︰「我絕對相信你,邵大哥。」
此刻她亮亮的眸子像是剔透光潤的水晶,看了只叫人覺得肺腑清新舒暢,邵培澤動了動嘴角,嗔道︰「乖面子話你倒是會說。」
顧語犀就挪了挪身子,胳膊肘撐在沙發一角的扶手上,望著坐在近前的邵培澤,「一本正經」地說︰「這可是真心話,我打官腔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表情。」
邵培澤側過臉,略低了頭瞥著她,因為有些逆光,輪廓立體的面上呈現出一片晦暗陰影,密而硬的睫毛整齊得像一把刷子,微微地垂著,靜止不動。
她的容顏靠得這樣近,他能看清她小巧的鼻翼兩側呼吸時傳來的輕動,肌膚柔白細膩,像羽毛一樣又輕又軟,他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兒,忍不住抬起手來,想要輕輕地觸踫一下。
顧語犀嚇了一跳,頓時往後一躲,直起身來,聲音有些吶吶的︰「邵大哥。」
他的手指落空,頓了一會兒,收了回去,心里卻也跟著空落起來。
「邵大哥,你吃午飯了沒有?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叫廚房準備。」她呼啦一聲站起來,聲音悅耳得有些怪異,仿佛刻意為之。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邵大哥剛才只是一時失態。
只是她沒有想到,下一刻,他也跟著站起身來,與她挨得極近,高大的影子覆住她的頭頂,他道︰「語犀,我抱抱你可以嗎?」
她即刻愣住,甚至還來不及慌亂,更別提理智地思考了。
邵培澤看著她,看著像個玩具女圭女圭一般失神的她,心里一片灼熱的疼,很快就像野火一樣綿延到四肢上,燒得他痛不可當,他不再猶豫,伸手圈住她縴細可折的腰。
她的身子不知為何不如他想象中的溫熱,卻是暗暗地發涼,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他不忍,想要將自己的熱度傳給她,這樣,他們都會好受一些吧。
這樣面對面的擁抱,小時候有過,停留在記憶中很久遠的地方,如今各自長大成人,便再沒有過這麼親密無間的舉動,因為這種姿勢,于現在的他們而言,便只有一種可能,那是情侶之間的專屬品。
想過是一回事,真正擁有卻是另外一回事,他收緊手臂,抱得更緊一些,唯恐這不過是黃粱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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