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顧彥廷對雲夢遲正式表白,在學校里人盡皆知之後,柏伊總是有意無意地地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其實心中已經沒有最初那種黯然神傷,只是依然覺得難以面對,他們在一起之時的每一個相視一笑、每一句輕聲耳語,都會叫她不知道將眼楮放在哪里,心惶惶然地飄蕩在山崖之上似的,總覺得有墜落下去的危險。
她終究是不像哥哥那樣好運的,她能和語犀姐姐成為眷屬,她應該……只是一朵沒人注意到的壁花吧。
只是好歹以後也算是一家人了,顧彥廷是她嫂子的親弟弟,她是他姐夫的親妹妹,彼此之間總不能過于生疏,再加上雲夢遲好像很喜歡她,那樣性子清冷散淡的女子,對著她的時候,是會輕柔而溫和地笑的。
這樣的雲夢遲,無法讓人討厭,柏伊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是男孩子,也會喜歡上這樣有味道的女子吧。
「伊伊。」雲夢遲現在已經能親密地叫她的名字,道︰「晚上有場不錯的電影,我們一起去看吧。」
柏伊鼓著腮幫盯著她,眨了眨眼,謊話張口就來︰「我晚上要去見一個高中同學,所以,還是你們去吧。刻」
顧彥廷對她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听她乖乖地拒絕了這個提議,丟給她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拉著雲夢遲走了。
柏伊吸口氣,站起身來,將書本收拾進包里,努力地笑嘻嘻起來,朝著教室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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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婚期在即,柏澈這兩天卻在和顧語犀鬧別扭,其實事情的源頭很簡單,他堅持要去蜜月旅行,而顧語犀卻覺得,彼此工作都那麼忙,集團里的事情數不勝數,還是不去的好。
柏澈每天要提好幾個建議,說去土耳其怎麼樣,去巴塞羅那怎麼樣,甚至還問她去南極怎麼樣。
她一一地拒絕了,試圖勸說他放棄,時間一久,他就真的有些生氣了,一連兩天沒有聯系她噱。
邵培澤見她神色有些不安,不由地詢問原因。
她猶豫了一會兒,如實地說了,他沉默了一陣,道︰「結婚是人生大事,一輩子大約就這麼一次,當然是該去的。」
她心中本就對他抱愧,此時听他這麼說,訝異之下心事更重,他一見她的表情便明白她在想什麼,這個語犀,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倔強起來比誰都倔強,可是,卻又有著一顆柔軟起來比誰都柔軟的內心。
她感覺到發頂上多了一只溫暖的大手,在她頭發上輕輕地撫了撫,他的聲音沉沉響起︰「語犀,嫁人是件高興的事情,要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顧語犀心中一暖,鼻子微微泛酸,忍著想要啜泣的沖動,點點頭,道︰「好的,我等會兒聯系他。謝謝你,邵大哥。」
「不謝。」邵培澤的目光鎖著她微垂下去的光澤面龐,輕聲笑道︰「不是說過了麼?這聲大哥不是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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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澈在辦公室里,拿起手機,摁亮了,放下,再拿起,再次摁亮,又放下。
少有這麼舉棋不定的時候,他跟語犀,這算是在冷戰?還沒真正結婚,怎麼就這樣了?
他不是不想讓著她,不是不想遷就她、照顧她的感受,可是這件蜜月旅行在他看來是那樣神聖而意義非凡的事情,是關于愛的旅途的開始,是通向未來的第一步。
她若連這件事都草草對待,他要如何對她,對之後的時光抱有希望?
門忽然敲響,咚咚咚,他听著覺得煩,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道︰「進來。」
高跟鞋與地面相擊的聲音便清脆響起,他低著頭裝作認真看文件的樣子,不耐道︰「馬上就要下班了,有什麼重要的事?」
「請你吃飯算不算是重要的事?」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似乎攜著微微的笑意。
他猛地抬起頭來,看清楚面前站著的人,果然是顧語犀,他一愣,道︰「你,你怎麼來了?」
以前的她,幾乎從來不會主動找他的。若他不小心做錯了事情惹她生氣了,就更是連電話都不接,人也找不到。
「我說了啊,來請你去吃飯。」顧語犀抬起皓白的細腕,看了看表盤上兩根閃亮指針,道︰「你還有兩分鐘就下班了吧,我先去外面等你。」
她轉身,走了幾步,手還沒觸及到門柄,身子卻忽然被人從後圈住,他的下巴輕輕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些痴迷地蹭了蹭,聲音啞啞的,像是一只受傷的獸,他道︰「好,語犀,你不願意去咱們就不去吧。」
他的手扣得很緊,干淨修長的十指在她腰前打了結,她幾乎動彈不得,呼吸之間,都是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誰說我不去了?」她忽然笑笑,挑眉反問。
他的雙臂一震,松開手,將她的身子扳回來,握著她的肩膀欣喜無比地望著她,兩眼是熠熠的光芒,比天上的繁星還要明亮些,他不確信自己听對了她的話,為了確信再次道︰「你說什麼?」
「我說,婚禮之後,去度蜜月。」顧語犀道,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不過地點得由我來定!」
「好!」柏澈歡快地笑出聲來,爽朗如林間清風吹動樹葉一般,驀地抱起她,在原地轉了幾圈。
顧語犀被他孩子氣的行為弄得暈暈乎乎,再次站到地面上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踉蹌,他趕緊扶住她,道︰「我們走吧,下班時間到了。」
顧語犀仍是有些目眩,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兩人開門而出。
外頭的大辦公室里許多人都還未離開,柏少爺的未婚妻來了,他們怎麼能不趁著這個大好機會仔細打量一下這對璧人呢?
顧語犀一路上感覺到許多視線飄過來,自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柏澈卻是一副任君觀覽的樣子,抬頭挺胸走得意氣風發,握著她的那只手一絲也不肯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