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玲送手套于秦氏時,秦氏院里的各路眼線自然也看到了,一夜之間,四小姐送手套給四姨娘、四少爺和丫鬟雪玲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許府。
這手套若論樣式,其實很好學,可做手套的毛皮卻是空間出產的,大少爺那副即使沒有刻畫上保暖陣法,保暖效果也是一流的,而秦氏和先霖的那四副手套不僅用空間毛線織成的,且還刻畫上了陣法,戴在手上一試便知其不同尋常之處,可以說比送給大少爺的那副好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就連雪玲這個卑賤的丫鬟都有了手套,許嵐卻沒有送給府里的老夫人、老爺和關氏等人,簡直是不分上下、罔顧尊卑!可想而知,關氏等人怒火難擋,收到消息後立即發作了秦氏,稱其教養不利,教出來的女兒不忠不孝。秦氏受了責罰,罰沒月例一年,緊閉半年,同時還要抄一百遍女戒和孝經。許嵐作為罪首,被罰緊閉半年,至于雪玲這個丫鬟,被打了十大板子後貶成了三等丫鬟。
「蘭兒!你沒事吧?」秦氏看到偷偷來探望自己的女兒,發現她臉色暗淡,一臉憔悴,心中傷痛難忍。
許嵐心里正後悔呢,本以為很小的事情,沒想到卻引來這軒然大波。她竟然被關氏指責不忠不孝,沒有家教,這簡直是生生斷了她的後路,這個名聲傳出去,到待嫁之年有誰還會想到娶她?她從小就由秦氏養大,這件事也連累了秦氏。
暗暗責怪自己疏忽大意。關氏等人視他們為眼中刺,耳中釘,自己不小心倒罷了,還親手將把柄往人家那送,讓關氏等人抓住了痛腳,豈不是自尋死路?這下好了,不僅秦氏被罰,自己也沒逃了去,連雪玲也被貶成了三等丫頭。
「我沒事,姨娘,是我連累了你!」
「姨娘不怪你,是姨娘沒教好你。」
「姨娘,你別說這種話,蘭兒知道是自己太大意了……姨娘,你現在被罰緊閉,院子里的奴才可曾好好服侍你?有無偷奸耍滑?」
秦氏姣好的面容滑過一絲沉色,後又勉強笑起,「這是免不了的,只求他們保我溫飽即可,其他的我也不強求了。」
可惡!秦氏是寬厚之人,現在既然能說出這種話,就證明這些下人沒好好服侍秦氏,想必都是些欺下媚上之徒,看秦氏今日落魄,一個個都抖起來了。
許嬤嬤在一旁抹淚,「四小姐,您放心,老奴就是拼了這條賤命不要也會保四姨娘周全的!」
「嬤嬤,你不用如此,事情還沒有到這地步。」
「主子!您別忘了,太太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老爺寵愛姨娘多年,太太早就欲致您于死地而後快,一年的時間,能動手腳的機會很多。」
「這……」
「太太心真狠,四小姐只不過是先送了手套給姨娘,她就小題大作,也不知是否傳到府外去了。」
秦氏微微笑了一下,「不會的,太太不會這麼做。」
許嵐這時候也想到了,關氏討厭庶子庶女,從未將他們中的任一人收到自己名下,全都讓姨娘們自己養。可大風王朝的習俗卻是無論嫡庶,教養的責任都由嫡母承擔。府外的人並不知情,自己缺乏教養的名聲傳出去,只會讓關氏丟臉,而不是秦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關氏不會用的,她只能在許府內部責罰自己和秦氏。想到這,她心中悔意更甚,自己根本還沒準備好和關氏等人正面對上,這一次小小的疏忽,有可能連秦氏都保不住!不行,她一定要想到辦法。
「姨娘,你放心,蘭兒回去會想想辦法,不會讓太太得逞的。」
許嬤嬤眼露驚喜,期盼道,「四小姐,您有什麼辦法?」
「呃……現在還沒想到。」
秦氏搖了搖頭,臉上既是無奈,又是好笑,「好了,你小小年紀,能想出什麼辦法?只要你和先霖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有什麼事姨娘頂著,你出來不短了,快回去,被發現那就遭殃了。」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許嵐又偷偷模模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以她現在的功夫,當然沒人發現。
一回到錦繡閣,就看到雪玲跪在書房里,一臉淚水,看到許嵐進來,更是哭得淅瀝嘩啦。「小姐!都是奴婢的錯,要不是奴婢這樣明晃晃地送手套,就不會讓太太知道,四姨娘和小姐就不會受責罰了,嗚嗚……」
雪玲畢竟還是十二歲的小丫頭,就算練了武,腦袋瓜子也有點聰明,遇到這樣的事也傻了眼,一個勁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只會想到是她自己的錯。
許嵐心里五味俱全,看到雪玲布滿淚痕的小臉,她心里也很難過,伸手想把雪玲拉起來,「你先起來!」
雪玲掙扎著就是賴在地上,跪著,「不!奴婢不起來!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拖累了主子,奴婢該死!」
「你起來!剛被打了十大板,你不疼嗎?還跪著干什麼?!」
「奴婢不起來!嗚嗚……」
許嵐無奈地看著她,「這件事跟你沒多大關系,是我大意了……就算這件事你有錯,太太已經懲罰過你了,小姐不怪你。你不起來是吧?你不起來就是怪小姐我嘍?」
這件事從頭到尾,該怪的人就是她自己,是她疏忽大意,是她自大自滿,以為有了隨身空間就了不起,以為修了仙練了武就天下無敵,以為小小的手套沒什麼大不了,卻不知在這禮法深嚴的大風王朝,根本就容不得一個小小的庶女出風頭,甚至還大意到送禮前沒先想著許府里的這些長輩,讓一直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關氏等人抓到把柄。這事若擱到許凝雪那,根本就不算個事,可她忘了,自己是庶女,再小的事也會變成大事。
「小姐……」
許嵐拿出一根鞭子,硬塞到雪玲的手里,「雪玲,這事該怪的人是我!你就用這鞭子抽我十鞭子,讓我長長記性!」
「小姐……」雪玲有點嚇傻了,猛地扔掉鞭子,臉上滿是焦急、不解,「小姐您這是在干什麼?根本就不是您的錯!奴婢不打!」
許嵐撿回鞭子,又塞回雪玲的!你還認不認我這個主子了!」
「主子……奴婢不要打!嗚嗚嗚……」
許嵐猛地大叫一聲,「雪玲!」
雪玲听到許嵐的這聲呵斥,終于稍微冷靜了一點,可淚水還是沿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流。
「雪玲,你好好地听我說。這件事本就是我的錯,錯了就要受懲罰,這是教訓!要不然我以後還有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到時候可能就不是什麼罰月俸關禁閉這麼簡單了,沒準連小命都搭進去!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主子受了這十鞭子,以後就不會這麼大意。」按住雪玲拿著鞭子的手,許嵐的臉上滿是堅毅,忍住眼中的淚水,「打!」
「小姐……」雪玲還是下不了手。
「再不打,我再也不當你是我的丫鬟,我也不再是你的主子!快打!」
雪玲的淚水仍然流著,既傷心又委屈地看著許嵐,抓著鞭子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許嵐瞪了她一眼,「听到沒有!」
「小姐!」雪玲閉著眼楮,一伸手鞭子往許嵐的身上招去。
「用力點,沒吃飯嗎?!」
「啊!」雪玲痛苦地喊了一聲,加大了手中的力氣,快速地把剩下的九鞭打完。十鞭一過,雪玲像踫到什麼恐怖物件似的猛地丟掉手中的鞭子,又屈膝跪下,抱著許嵐的腿,哭起來,「小姐……」
許嵐忍住鞭痕的疼痛,伸手模了模雪玲的頭,「雪玲,咱們之前做錯了,以後咱們改……」
「改!奴婢改!哇……」
「好,快起來,做我許凝霏的丫鬟要有骨氣,快起來……」
「嗯!」雪玲吸了吸鼻子,就著許嵐的手站起了身子。
「小姐,你疼不疼?」
「不疼!」
「騙人!剛才奴婢被打十板子,可疼了!」
許嵐被逗笑了,說實話,不疼是假的,不過她是修真之體,也就是疼痛一時罷了,沒有什麼大礙,「嗯,有點疼……」
雪玲焦急道,「小姐,都怪我,干嘛用那麼大的力氣?上次您給我的碧玉膏我還留著呢,用那個藥擦吧?要是留了疤怎麼辦?」
許嵐知道雪玲剛才打的時候已經偷偷減了力氣了,要不然以她現在幾十年的功力,打出來的效果不會就是這樣,無所謂地笑了笑,「好啊,現在就擦藥。」
「嗯!」雪玲溜煙似地跑到自己的臥房里,找到那瓶珍藏的藥膏回了書房。
許嵐接過藥膏,「來,你先擦!」
「不行,等會藥膏不夠怎麼辦?小姐先擦,奴婢擦不擦不要緊。」
許嵐搖了搖頭,其實她空間里還有很多這種藥膏,不過還是先別拿出來了,好東西太多,雪玲估計也會東想西想的。不過,那個裝碧玉膏的瓶子也是她練過的儲物瓶,里面的空間可不止人眼看出來的大小。偷偷笑了一下,「好啊,你先給我擦!」
雪玲笑了,「嗯,小姐!」
雪玲給許嵐擦完藥,服侍她穿好衣服後,又看了一眼那瓶藥膏,「耶?怎麼還有這麼多?」
許嵐不做聲,說實話,她不知道找什麼理由。「哎呀,可能是這藥瓶的肚子大,裝得多。不要管這個了,你快月兌衣服,我給你擦藥。」
「哦!」雪玲又看了兩眼,最後還是月兌了衣服讓許嵐給她擦藥。
過了一會,雪玲的傷口也擦好了碧玉膏。雪玲把那瓶藥寶貝的又藏回了原來的那處地方。
看雪玲忙和完,許嵐才松了口氣坐回了書房的椅子上。
「小姐,您被關緊閉半年,這可怎麼辦?」
「涼拌!放心,以我現在的功夫,想去哪,就去哪。關禁閉還好 ,不用給太太那個毒婦請安了。反正我原來也多是待在院子里,跟之前沒多大差別啊。倒是你,被貶成三等丫頭,委屈不?」
「不委屈!」
「嗯,我擔心太太會再派婢女過來做錦繡閣的大丫鬟。」
「啊?」雪玲這下子倒是嚇得面容失色,「小姐,您不要奴婢了嗎?」
許嵐看她那的著急的小樣樂了,「安心啦,小姐我才不會理那些丫頭呢,太太派來的人,我可不敢用。」
「嗯!」雪玲听到許嵐的承諾,心滿意足地笑開了,忽然又想到什麼,臉上沒了笑容,「小姐,您和四姨娘都關了緊閉,那四少爺……」
「是啊……」所以她這麼懊悔自己的大意了,要知道,三歲多的小先霖若沒有了自己和秦氏護著,可能一個疏忽就會奪了小命。
「雪玲,」許嵐抓著雪玲的手,「我現在雖然可以隨時出去,但還是需要小心謹慎,先霖就靠你多照看了。先霖的院子里除了咱們原有的眼線,你再看看能不能在發展幾個奴才,若是可以,策反幾個也行。我也會時不時地過去看看,待半年一過,我得允出錦繡閣,一切就會好轉的,就算姨娘還不能出來也沒關系。」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地照看四少爺,絕不讓別人欺負了去!」
「好!」
「對了,小姐。這一次的緊閉是太太借老夫人的手下的命令,那四姨娘豈不是一年見不到老爺?」
「呵呵……這倒不用擔心。爹這一年有多寵愛姨娘你也看到了,想必是老夫人為了平衡這府里的勢力才願意讓太太下這個手。可太太光想著讓爹一年也見不到姨娘,卻不知小別勝新婚,爹明著不能見姨娘,暗著還不行嗎?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現在很好啊,爹只能偶爾偷著去看姨娘,心里對姨娘只會更惦記。太太這步棋真是下錯了。」
听許嵐這麼解釋,雪玲很是開心,「那真是太好了!」
許嵐心里又笑了,她打算在這一年里偷偷的供應空間的靈果給秦氏,秦氏只會越來越美,關氏這個母夜叉怎會比得她的溫柔小意?
這一次的禍事也讓許嵐再一次明白,卑微的地位讓她和秦氏永遠都抬不起頭來,她只能緊緊抓住許崇德和老夫人的大腿了,老夫人現在指不上,老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