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听話 冷眼旁觀

作者 ︰ 西川紫姑

康家終于暫時平靜了下來,只是康家輝的事情有一點出乎金香玉夫婦的預料。話說此時正當年關商人們都很忙的時候,康家德主動和康英澤提出來說鋪子里人手不夠,不如讓閑著的康家輝來幫幫忙。

康英澤最初想了一想本不同意,可不知為何他在季姨娘屋里睡了一覺起來,第二天卻一反常態的親自帶了康家輝去康家老店幫忙了。

原本康家輝因為不願意去念書的事和家里對抗著,所以一直被康英澤關著不讓出來。康家輝關了這好些日子,平常也就是張氏和康家德會去看望他寂寞無聊的很。所以那日早上一見康英澤居然答應讓他學經商了,他馬上喜笑顏開的就跟著康英澤後面跑進跑出了。

康家輝自小就對數字特別敏感,于是他才去商鋪沒幾天,康英澤便發現了自己這個小兒子在經商上比二兒子有前途。本來康英澤是很贊賞張氏對兒子們的培養計劃的,要知道經商的人家要是能出一個官身擋在前面的話,別的先不說,就是每年的賦稅都可以節省下好大一筆銀錢。

可事到如今計劃沒有變化快,康英澤覺得這也許是天意弄人,自己這個小兒子書念了這麼多年,考來考去愣是到最後一事無成。而這會兒回過頭來看,這小子才進入鋪子沒幾天,他盡然就能看得懂老賬房的賬本。康英澤看著自己這小兒子心思很復雜,到最後心里只好暗暗的自我安慰道,也許是康家的祖墳上就沒有冒那股青煙吧,要不然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而康家德那邊因為這一年的年底有了親弟弟的加入,所以他並沒有顯現出第一年主事就手忙腳亂的局面,同時他還抽出了空閑來可以琢磨一下自己的後院。

話說康家德自那日被弟弟提點過以後,他便不再覺得曹氏真是一個柔柔弱弱的蒼白小女人了。且不說自家弟弟說到的那諸多疑點,只說第一次春雨的湯里也是被人下了附子粉,雖然春雨沒有因此造成直接傷害但這也讓他想不通,康家德隱隱覺得自己也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所以那一天在曹氏拿抬小妾的事情試探康家德的時候,他才會順勢提出來將小芸抬成姨娘。反正康家德經此一事以後,他認為若是曹氏真的是哪個幕後最狠的人,那自己故意的加倍寵愛小芸勢必讓曹氏不滿,若是能讓曹氏因此有反應那就妙了。

在康家德的潛意識里,他想以先前下黑手之人的狠勁兒,若曹氏真是那個人就一定會忍不住收拾小芸。而小芸曾經是曹氏身邊最貼身的人,她肯定是了解曹氏的習慣的,到那時就算為了自身安危小芸也勢必會有所防範。他想這時候自己不妨冷眼旁觀看著,只要她們倆真的交手了,那所有的謎題也許都會引刃而解。

因為抱著這樣的心思,所以康家德借口曹氏要調養身子對小芸那叫一個好。他不但夜夜留宿在小芸的房間,還自己拿錢給小芸添置了很多新衣服,新首飾,並許諾小芸一旦生了兒子再給她們母子些私房錢傍身。

老實說,小芸一開始面對康家德的寵愛是膽戰心驚的很,她忘不了春紅的死,更忘不了曹氏的狠,因此她既勞心又費力的在康家德和曹氏兩人之間周旋著。只是她這樣的忙碌一點價值也沒有,小芸還是難免討好了這個就得罪了那個,如此以來她不得不開始琢磨怎麼解開這個局。

當然面對這一切曹氏心里也像塞進了一團亂麻一樣煩悶急了,只因她一開始就在康家眾人面前維持著賢良淑德的面容,這會兒她滑了胎丟了孩子就更不能讓這個形象破滅。可是看著小芸身著一身又一身的新衣服在自己眼前晃,要不是怕康家德說自己,曹氏真的恨不能撕爛這張臉。

其實小芸從心底來說並不願意這樣在曹氏面前張揚,但奈何康家德每天早上都要看她穿戴的漂漂亮亮的,然後還非得要攜著她的手一起雙雙來曹氏這里顯擺。小芸心里那叫一個恐慌呀,一日一日這樣煎熬下來,她真怕那天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搞崩潰了。

于是在曹氏做完了小月子後,小芸也終于下定了決心將天平的砝碼靠向了康家德。小芸經過近一個月的觀察,她錯誤的以為康家德是從內心喜歡自己的。因為她經過對比發現,當初康家德就算是寵愛春紅,但也沒有像他如今對待自己這樣對待過春紅。

小芸想一個後宅的女人一輩子活的是什麼?不就是活個丈夫和兒子嗎?小芸暗想現在自己有丈夫寵愛,只要小心謹慎些,過個一年半載再生下個兒子來依靠,那自己還怕曹氏做什麼?雖然自己幫曹氏干過壞事是個污點,其實這也未嘗不可被自己拿來威脅曹氏。

主意一旦打定,小芸在不知不覺中對曹氏的態度就有了些變化。于是精明的曹氏發現小芸臉上的忐忑不安漸漸消散了,取而代之看向自己的是一種審慎和暗暗警告的眼光。

曹氏很憤怒,但是她也很沉得住氣。休整了一個多月,曹氏現在最急于想補救的是和丈夫之間的關系。一經醫師告知可以四處走動了,她于是一面繼續發揮自己賢良淑德的長處在張氏面前討好賣乖,一面極盡溫柔的不厭其煩的日日為康家德洗手作羹湯。

金香玉當了差不多一年的當家主母,關于康家後院里的這一點子家務事已經是駕輕就熟的很了。若是單純的家務事,現如今就沒有她處理不了的。不過若是事關張氏或者康家德、康家輝的事,金香玉的處理原則是盡量的客觀公正,只要別讓麻煩沾上自己的身,其他的小便宜讓她們佔一下也無妨。

一旦想通了這一點,金香玉在這邊府里基本上就可以做到事不關己就冷眼旁觀了。所以冬至呀,春節呀這些個節日她一點也不忙亂,該送禮的送禮,該還禮的還禮,反正基本都有舊例可循,金香玉很容易的就把這些節日應付了過去。

日子翻書一樣的過,等九九消寒圖的梅花被涂滿了顏色,春天也就來到了。而這邊才踏完春,那邊初夏的微風已經讓人覺得了熱意開始襲來。

就在人們紛紛開始換上了輕薄夏裝的時候,西府的史氏終于瓜熟蒂落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這下子可把何氏和康英培歡喜壞了,當然康家豪自然也是樂的找不著了北。

消息傳到了這邊府里,最高興的人是金香玉,而最黯然神傷的莫過于張氏婆媳。要知道三妯娌里面當初最早懷上身孕的是曹氏,可陰差陽錯的最先抱上大胖小子的卻是史氏。

洗三禮這一天,金香玉早早的就來到西府幫忙待客,不管怎麼說史氏既算是她自己的娘家人,又還是她的堂弟妹,里外里她都是義不容辭的主人家。

雖然康英培是住在西府的二房,但這個孩子畢竟是康英澤他們這一支的第一個孫輩,康氏一族目前看就是他們這一支最有實力,雖然大家都知道只是一個小孩子的洗三禮而已,但是借機前來恭賀和巴結的同族之人依然很多。

如此以來何氏不光是準備的席面不夠,就連分給客人帶回家的紅雞蛋也不夠。金香玉一看這狀況大急,她一面忙著讓寶順媳婦趕緊讓這邊府里的福全媳婦等人煮紅蛋,一面讓曹二丫去外院傳話給康家彥去酒樓幫著定幾桌席面。

吉時一到,何氏和吉祥姥姥供奉完送子娘娘、痘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之後,鬢邊插著朵紅花的何媽媽將一個裝有艾葉槐條熬成的蒲艾水放在房子中間,于是張氏等近親女眷們依尊卑長幼開始帶頭往盆里添著各種物件,謂之「添盆」。

張氏大方的添了四個金銀錁子,吉祥姥姥就笑著喊了一聲︰「哥兒金銀財寶,一生享用。」隨後曹氏添了桂元、荔枝、紅棗、花生、栗子之類的喜果,吉祥姥姥便喊了一聲︰「哥兒早兒立子,連生貴子。」當然也有家境不好的族人添清水的,吉祥姥姥也沒含糊,月兌口就喊了一聲︰「哥兒細水長流,聰明靈俐。」

每個人都知道,洗三完了最後這盆里面的東西都是要歸吉祥姥姥的,所以基本沒有人往里面放特別多的銀錢或貴重的物件。最後上來的,是史氏的親娘和大伯母。許是在史大舅舅的幫助下她們家的情況如今有了很大的改觀,只見她們二人添的都是一把蠶豆大小的金銀錁子,而且都是帶著不同花型樣子的嶄新的金銀錁子。

在這兩大把金銀錁子落入盆中的那一剎那,大廳里出現了幾聲抽氣聲,吉祥姥姥也看的有點傻了。她當了收生姥姥這麼久,還沒見過有幾個這麼大手筆的,僅僅是添個盆而已,居然就撒出了一把金銀錁子,那可是尋常農戶一年也掙不來的真金白銀啊。吉祥姥姥見過就算再親厚的親朋,洗三時也就是幾個金銀錁子意思一下而已,看這兩位夫人可真是舍得,吉祥姥姥的心里一面咂舌一面歡喜無限。

好在這吉祥姥姥反應快得很,她也就是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即就喜笑顏開的喊了一聲︰「哥兒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總之是,吉祥姥姥喊的喜慶無比,添盆的人也听著高興非常,除了心理不暢快笑不出來的張氏婆媳,大廳里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添盆之後,吉祥姥姥才開始給新生兒洗澡。小孩子沾水就開始哭,那才是洗三的吉利,民間管這個叫做「響盆」。只是這孩子好像膽子大的很也很喜歡水,他不但沒哭還用小腳在里面撲騰了幾下。吉祥姥姥見孩子不哭有些著急,她偷偷地在他小上掐了一把,小家伙這才哇地一聲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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