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表、腕表和小首飾價值相差很大,放在一起銷售自然不太合適,幾人商量之後,決定成立新亞鐘表和艾美飾品兩家連鎖商行,由關嶺東負責運營。他需要在最短時間內將商鋪開到全國各大城市,還要確定國外的代理商。
吳安平也知道全部由2011年轉購這些小商品畢竟不能長久,而且也容易惹人懷疑,最起碼即便大規模生產做不到,自己也應該具備小批量的加工能力,這會是掩人耳目的有效手段。不過現在倒不用著急,等技術工人達到一定規模再進行也不遲。
大規模建設的資金應該是不會缺乏,即便日後控制隴東、進而甘肅、進而西北,那時候要在控制區內進行全面建設,所需資金可能要以十億為單位計算,但一方面吳安平還有許多後手,另一方面到時候各個公司工廠也應該能提供大筆的利潤。有了D-7引擎,吳安平甚至有信心,即便日後要為整個中國的建設發展提供資金,也可以做到很充沛。
但支撐大規模建設需要龐大資源的支撐,總不能事到臨頭再去建設,例如水泥、鋼鐵、油氣、電力等,建設的周期比較長,很可能到時侯會拖累發展進程。即便有些可以外購,先不說這些資源整個民國都很緊缺,即便能采到充足的量,以現在交通條件,也會是一個悲劇。
吳安平對陶玉山說︰「大型鋼鐵廠、煤礦、發電廠、水泥廠我們現在如果要搞還沒有條件,不過人手到位後,可以先在慶陽附近考察勘探,建一些中小型的,既可以積累經驗又方面我們搞建設。」
把事情交待之後,吳安平反而輕松下來,休息了兩天,他便離開西峰,通過引擎到了西安,此行的目的便是為多寶齋準備足夠的古董。
西安是歷史名稱十三朝古都,散失在民間的古董很多,他自然沒時間也沒興趣走鄉串戶一一上門收購,而是直接找上了當鋪和古董商家。名人字畫、有來歷的古董他是不需要的,這些最容易在2010時空出現重樣,他選得都是些曾大規模生產的器物,這樣的東西在當鋪和古董商鋪中數量不少,他只用兩天時間就收到一百七十多件,其中玉器、瓷器和各類擺件都有不少。
這樣的數量暫時已經足夠了,以他一點也不專業的水準估算,在2010年這些東西最少也能值個三四億,畢竟他花了三十多萬大洋,光這些大洋按2010年的收購價格,也能值上兩億左右了。
如何保存這些古董成了麻煩事,吳安平索性利用D-7引擎在住所地下六米處,挖了一個長十米寬五米高兩米的空間,將裝古董的木頭盒子通通放了進去。空間出口用救火用的大水缸堵上,挖出的土石則在小院一側靠牆位置壘成了花圃,胡亂往里栽了些花木也就完事。
辦完了這件事,他手頭備用的資金已經只十幾萬大洋,吳安平又拿出一些大粒珍珠做得首飾,改變一下妝容後上了珠寶店,沒想到的是,這玩意兒比懷表還值錢,他在七家店出手二十三件,居然就套現十七萬大洋,又將一些粒徑較小的送當鋪死當,因為跑得當鋪較多,又套得一百一十萬大洋。
做完這些,吳安平回了一趟2010年,發現還沒為多寶齋找到合適的店面,就又回到了1925年。接著他鄭州、濟南、青島、天津依次穿梭,整宅院、賣珍珠,到最後他坐上火車抵達北京時,手頭的資金已經又超過了五百萬大洋。
他來北京是為了求得幾幅齊白石老先生的畫作。
白石老人的詩、書、印、畫俱為神品,號稱四絕,吳安平早有耳聞也極是仰慕,但這次來他所報得動機卻有些不純。他是想為在2010時空的多寶齋求得一幅鎮店之寶,其他則會設法賣出籌得資金,方便采買更多物資支持在1925年的快速發展。
齊白石先生寓居北京西城。吳安平到西城時找輛黃包車,說了去處,很方便就到了白石先生的寓所前。
他提前準備了禮物,知道白石先生酷愛篆刻,便從2010年買了十多方歷代名家的仿制印章。雞血石的料子,而且用得是機器仿制,完全和原版一模一樣,至于靈性、韻味可能有區別,但吳安平也辨不出來。這十多方印章就花了他七十多萬人民幣,這還是料子品質不高的緣故。
除此之外,他還另外準備了三十多方空白印章,材料都是雞血石、青田石和壽山石之類,這些都是從本時空買的,花了兩千大洋不到。就因為買印章,他又發現兩個時空的印石價格很有操作空間,想想2010時空高品質雞血石、田黃石等價比黃金,從這邊運一些過去,絕對能讓多寶齋再多條財路。
吳安平叫了門,有個人從半開的大門里露出頭問他有什麼事。
吳安平道︰「小子此來北京,特為拜訪白石先生。煩請通報一聲。」
那人估計是個管家,搖頭說︰「白石先生外出訪友,並不在家中,你請回吧。」
吳安平來時早打听明白,知道齊白石先生這段時間並沒有出來任事,一直在家中教導子女作畫,見把門的管家這麼說,知道是因為上門求畫的太多,齊白石先生故意這麼交待來避免麻煩,除了熟人,陌生人輕易是見不到先生的。
不過吳安平早預料到會有如此待遇,便從包中拿出一方印石,交予那管家道︰「這里有件東西,你拿去給先生看,看先生怎麼說。」那管家倒不是死腦筋,知道但凡這樣的,一定另有把握,也不拒絕,拿著那方印石,另關門進了內院。吳安平也不焦急,就站在齊宅門口靜待,看行人過望,體察其中之趣。
過了片刻,就听見門內傳來幾個腳步聲。
緊接著齊宅大門洞開,一個胡子花白面貌清矍的老先生當先搶了出來,管家和一個三十來歲穿西裝的英俊青年跟在後面。老先生手中正拿著吳安平交給管家的那方印章,目光對準吳安平,激動地道︰「黃庭堅的這方篆印是你拿來的?」
吳安平微笑點頭不語。他已經猜到這位老先生就是號稱詩書印畫四絕的齊白石,那青年的身份雖不知道,但應是齊先生的子佷輩無疑,不然也不會隨之出迎。
白石先生上下打量著吳安平,狐疑道︰「這方神品你卻是從何得來?」這話倒是有些不禮貌了,不過他酷愛篆刻,更喜印章,見面前如此小子竟擁有這般神品,心中竟有些小小的嫉妒,說起話這種意思就帶了出來。
吳安平投其所好,見白石先生已入甕中,便道︰「先生,這里恐怕不是談話的所在吧?」
見白石先生有些尷尬,那個青年上前小聲道︰「先生,還是先帶客人前廳奉茶,再細細詢問吧。」
白石先生爽聲大笑道︰「哈哈,倒是我的不是了。」又延客道︰「請!」吳安平頷首致謝,隨先生進了齊宅。
進了前廳大堂,三人按主客之禮落座,自有人倒茶上水。先是隨意寒暄,吳安平和那青年通了姓名,之後白石先生又按捺不住好奇,問道︰「這方篆印你從何得來?我早就心慕此印,但多方打听,都不知此物下落,還以為已經失落于歷史中了,沒想到今日竟有緣見到。」
吳安平沒有回答,卻肅容道︰「白石先生名傾四海,小子早想拜見,卻困于無人引薦,今日冒昧,不得不以此一方假印做近身之階,還望先生恕罪。」
「什麼?這竟是假得?」白石先生大驚而起,旋又坐下將那方篆印移至眼前,全神貫注鑒別起來。過得片刻,只听白石先生執印長嘆道︰「果然毫無靈性,雖巧奪天工,卻滿身匠氣,看來所謂神品,果輕易不可得見。」
吳安平點頭道︰「那方黃庭堅的篆印我也不曾見到,只是機緣巧合得到一些歷代名印,本也以為是真品,但找高人看過方知只是仿制。不過即便如此,用來把玩借鑒也是不錯的。」
白石先生默默不語,將印石戀戀不舍遞于吳安平道︰「對了,你見我所為何事?」
吳安平徑直道︰「我知道白石先生的詩書印畫堪稱四絕,此來便為求一詩二書三印四畫共三方七幅真跡。這方仿印便是謝禮之一,另有十一方仿印、三十二方空白印石也同是謝禮。」隨著話音,他慢慢將包中仿印和空白印章拿出,一一展示在兩人面前。
有真德秀的,有陳槱的,然後蔣仁、奚岡、鄧石如、陳鴻壽、徐三庚等,每方印刻竟都是名家名作。不過這時白石先生已經知道,這些肯定都是仿印,但即便如此,對于酷愛篆刻並稱自己篆刻是四絕第一的先生而言,其吸引力已大至無與倫比。
白石先生自我解嘲道︰「看來安平你還真是模透了我的脾性,這些仿印價值也並不在拙作之下,也罷,你的一詩二書三印四畫我應下了。後面便是我書房所在,你可以隨意挑選。」
吳安平尷尬道︰「這個能不能另定下題目,倒不用太費心思,只要是先生的作品就可以的。」
這下連一直坐在旁邊不語的那個叫梅畹華的青年人也詫異了︰「這是為何?」白石先生也報以好奇的目光。說起來也真是,既然白石先生已經答應,自然要盡力挑選些精品,哪里有這樣隨意就好的。
吳安平腦子急轉︰「我對白石先生的人品才華萬分仰慕,但說到詩書印畫,我卻半分也不懂的,之所以費盡心思求書求畫,便是為了能留個念想,倒不必先生太過累心。」
白石先生笑道︰「無數人找我求畫,但像你這樣的還真是沒見過,看得出來,你倒不是故意輕慢,也罷,三方印章你且定下篆刻文字,其他七幅書畫我們且到書房,你等會便能拿到。」又對那叫梅畹華的青年人道︰「畹華,你雖是梨園大家,但既隨我學畫,當知此類連書七幅其實更見功夫,不妨一旁細心揣摩。」
那青年點頭應是。這時吳安平卻心中一動,試探道︰「畹華兄,不知藝號可方便告知?」
梅畹華還未說話,白石先生已經調侃道︰「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梅蘭芳梅大家當面,竟是到現在尚未認出來。」
吳安平喜出望外,原來這人便是後世梨園梅派的創始人,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萊希特並稱為世界三大表演體系之一的梅蘭芳梅大家。
他連連告罪,梅蘭芳也是連道言重。不過吳安平卻又趁機提出,既然梅大家也在學畫不如就順便也作幾幅給他,算是紀念今日相遇。梅蘭芳苦苦推拒見他仍是堅持,只得無奈答應送他幾幅習作。
這下多寶齋要是還不一飛沖天,于坤真得一頭撞死了。吳安平喜滋滋地跟著白石先生和梅蘭芳向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