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彥再一次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自己處于一間全白的房間里。有了上次的經驗,他立即跳下床四下查探……簡單的櫃子,沒什麼擺設,還有股奇怪的味道。
唔?好像不是高級酒店?
不是就好。
韓昭彥松了口氣,要是楚恆揚再把他送到高級酒店,他一定會成為一只可憐的卡奴。
「你醒啦?」門被打開,樂思提著飯盒走了進來,看到韓昭彥光腳站在屋子里,慌忙把東西放到一邊道,「哎哎哎,你怎麼跳下來了?快回去躺著!」
說著一把推著他把他按到床上。
韓昭彥吃驚地看著樂思,這孩子細胳膊細腿兒的,力氣居然這麼大?
「樂思,你怎麼在這里?」他奇怪地問到,手背一陣刺痛,轉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掛著吊瓶。
大概看出了他臉上的吃驚,樂思翻了翻白眼,「你餓昏了,是老板送你過來的。」
「餓昏了?」韓昭彥眼楮睜大。
「是啊,你怎麼不吃飯啊?」樂思給了他一個不敢苟同的眼神。
韓昭彥好半天才回過神,腦子被這個消息沖擊得震撼不已。天啊天啊,他堂堂一個大少爺,一個工程隊的隊長,居然會因為沒錢吃飯而餓昏?要是讓別人知道,他還怎麼混下去?
「忘掉!你給我忘掉!」在韓昭彥回過神來之前,他已經卡著樂思的脖子拼命搖晃了。
樂思拼命掰開他的手,大口喘著氣道︰「你干什麼?」
「我問你,我餓昏這件事還有誰知道?」韓昭彥低聲問到。
在那種強烈的間諜氣場下,樂思也忍不住壓低聲音,「只有我和將軍。」
韓昭彥迅速想,楚恆揚不是多嘴的人,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樂思了。頭腦里快速轉了幾個彎,他堆起笑臉,語氣輕柔得讓樂思毛骨悚然。
「我拜托你一件事,請一定不要把我餓昏了的事說出去好不好?」
「為什麼?」樂思莫名其妙。
韓昭彥沉默了片刻,嗯嗯啊啊地說︰「反正別說就是了……好沒面子的……」
樂思不可思議地瞪著面前這個家伙,這有什麼好丟臉的?
「行不行?」韓昭彥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樂思心猛地一跳,慌忙點頭,「知道了,我不說就是,你趕緊吃點東西。」
他把飯盒提過來塞到他手里。
「謝謝。」韓昭彥沖他微笑,優雅淡定。
樂思松了口氣,這家伙終于正常了,剛剛那副樣子,實在讓人……哎,反正沒想過他會有這樣的表情。
韓昭彥正在吃飯的時候,門 嚓一聲打開了,楚恆揚出現在門口。
他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下屋里的情況,然後朝樂思揚揚下頜。樂思只好乖乖站起來閃人。
韓昭彥裝著沒看到他,低頭扒著自己的飯。確實餓了,見到食物,那種饑餓感簡直簡直像是海潮般要把他淹沒了。
「吃慢點兒。」楚恆揚坐在一邊低聲提醒道,「醫生說暴飲暴食不好。」
韓昭彥依然低頭吃飯。
說得好听,你試試兩天不吃飯見到食物試試。
月復誹著,嘴巴塞著東西,韓昭彥只模模糊糊地哼唧了兩聲。
楚恆揚看著他可憐又好笑,韓昭彥一向都是極其注重儀態的,基本上不會出現這種狼吞虎咽的情況,看來,他是真的餓壞了。
想到這人居然是餓昏的,心里就泛起一股淡淡的憐惜。看到他嘴角上沾了飯粒,伸手在旁邊的紙盒里抽了一張紙遞給他,「擦擦嘴巴。」
韓昭彥飛快地抓過來擦了擦嘴巴,當他看到紙巾上那一團飯粒的瞬間,尷尬得要死。他很想問楚恆揚自己剛才的吃相是不是像只豬?
不過想到自己什麼樣子都被他看過了,也不在乎了,扔掉紙巾,又自暴自棄地捧著飯盒大吃特吃起來。
飯盒里還留著一只雞腿,韓昭彥感動萬分地盯著雞腿,正準備夾起來吃掉的時候,旁邊一只可惡的手伸了過來,很殘忍地將雞腿拿走了。
韓昭彥氣得想噴火。哦,原諒這個已經餓得把雞腿當成無上美味的家伙吧,他現在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搶了我的雞腿他搶了我的雞腿……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現在不適合吃油膩的食物。」楚恆揚的聲音里充滿了安撫,「對腸胃不好。」
看到韓昭彥盯著雞腿的迫切而渴望的視線,楚恆揚一臉無辜地揮舞著雞腿,「很想要?」
「哦,你以為我會在乎一只區區的雞腿嗎?」韓昭彥淡定地說,心痛地看了雞腿一眼,捧著飯盒吃著剩下的東西。
「別吃了。」那只殘忍的手又伸過來把飯盒拿走了。
韓昭彥氣得眼楮都紅了,這個該死的家伙,居然不讓他吃飯,居然不讓他吃飯……
「你才剛醒來,不能一次性吃太多。」楚恆揚盯著他發紅的眼楮,連忙哄到,「晚一點兒我帶粥過來,好不好?」
韓昭彥依然很餓,但他決定忍了,「我不需要!」
他不想用這種語氣說話,他知道對方的身份地位遠遠地超越自己,最好的做法是表示感謝,態度要禮貌,可是他真的忍不住想嗆他一句。他韓大少從小到大還沒遭過這份罪!
楚恆揚被他頂撞了一句,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柔聲道︰「嗯,可是你最好先喝點粥潤潤腸胃。」
完全是商量的語氣。
韓大少現在已經半飽了,騰出充滿吃吃吃的腦子開始想自己的打算。這一想就想到那張欠了巨債的信用卡,頓時心痛不已。
「楚先生,我想問你件事。」他皮笑肉不笑地問到。
楚恆揚皺緊了眉頭,他很不喜歡他現在這種態度,雖然態度溫文有禮,禮儀也很足,可是那種疏離感卻很強烈。
「你問。」楚恆揚點點頭。
「我想知道我卡上那一萬的欠債是怎麼來的。」
楚恆揚深藍色的眼珠盯著他片刻,慢慢道︰「你不知道怎麼來的?」
他話語里的不滿讓韓昭彥皺皺眉,也跟著不滿起來,搞什麼鬼,這家伙害得自己鬧到這個地步,為什麼還這種態度?
「我看了你的紙條,說是我點了酒……」
「沒錯,那瓶酒十萬,剛好是你卡里的余額。」楚恆揚毫不猶豫地點頭。
韓昭彥恨不得抓住他拼命搖晃,你干嘛不阻止干嘛不阻止?
但是實際情況是,他用溫和得不能再溫和的聲音禮貌地問道︰「請問……是為什麼呢?」
「你不記得了?」楚恆揚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讓人捉模不透。
韓昭彥搖搖頭。
「不記得就算了,總之是你自己拿著卡把密碼告訴我讓我幫你點的。」楚恆揚挺直了背脊,嘴角微微揚起,「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男子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你說得好听!
韓昭彥內心咆哮,然而他面上卻淡定道︰「我韓昭彥的字典里沒有後悔兩個字。」
鬼知道他已經後悔得要死了。
「那就好,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楚恆揚揚著嘴角。
韓昭彥內心滴血,表面淡定地點點頭,「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沒用。只是我不會再喝那麼多酒了。」
沒錯,事情都發生了,再後悔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麼回礦區和包力航相處。
一想起這個,頭又開始疼了。
「粟米是誰?」
猛然間听到這句話,韓昭彥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楚恆揚。
「那天你一直在叫的名字,說是你的……未婚妻?」
「不是。」韓昭彥擺擺手,有點不悅,「我沒未婚妻,也不會喜歡那樣的女人……」
楚恆揚的手機響起來,他朝韓昭彥說了一句後走出去接電話。
韓昭彥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他的工錢還沒收呢。要回去,車費總得有吧?
他坐不住了,爬起來換了衣服走出病房。雖然這樣偷偷溜走不厚道,可是自己住院的一部分責任在那人身上。嗯,住院費什麼的,讓他去付吧,大不了以後自己再還回去。
韓昭彥一邊為自己開月兌,一邊偷偷地沿著走廊溜走了。
「好,我知道了。」當楚恆揚收起電話回到病房的時候,就發現已經人去屋空。
大將軍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那家伙不好好住院,又蹦到哪里去了?
韓昭彥厚著臉皮加理直氣壯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向楊松要走了一百聯邦幣,然後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邁著大步走出藝術場館。數了數自己身上的錢,他的車費已經夠了。
只要再去車站坐車就行了。
一想到可以回去,韓昭彥頓時神清氣爽。至于那些人因為他向楊松非要拿走一百聯邦幣時露出的莫名眼神之類的小插曲,他要趕緊忘掉。
總之,這幾天的事他都要盡快忘掉。餓昏、打小工,丟臉的事已經夠多了,不過幸好沒幾個人知道。嗯,這是最好的結果,只要自己找個借口解釋一下自己那輛破車失蹤的事,事情就揭過去了。
哈哈,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韓昭彥心里安慰自己。
他拿出電子指南查詢了一下車站的方位,邁步沿著電子指南顯示的路徑往目的地走,然而剛走了沒幾步,指南振動起來。
是陳奐生打來的電話。
韓昭彥的心情莫名緊張起來,陳奐生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難不成他想通了想要處置包力航?
「陳董?」
「小韓,你馬上來一趟我的辦公室。」陳奐生的語氣里夾雜著一絲氣急敗壞,這讓韓昭彥感到驚訝。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