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韓昭彥捂著頭慢慢地爬起來,環顧四周,半開的窗戶,暗紋的紫色窗簾隨著微風輕輕搖動,厚實的紅色毛絨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角落的大花瓶里還擦有虯髯的枝條……應該是某個酒店內吧。
韓昭彥搖搖腦袋,從床上爬起來。頭真痛,估計是喝太多酒了……啊!
喝酒?
腦袋驟然回過神來,他不是在酒館里喝酒嗎?怎麼會到這里來了?還有楚恆揚……
他坐在床沿上,慢慢地轉動還有些遲鈍的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想起昨晚上的事。
兩人說要拼酒,然後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很多。喝到最後,也不知道亂七八糟地說了什麼,只記得楚恆揚對自己說別喝了。再然後……再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不過也能推測個大概。估計是自己喝醉了,楚恆揚開車把自己送到酒店里來的。
真是的,給他添麻煩了,希望自己不要酒後失態。
韓昭彥有些赧然地搖搖頭,估計是昨天被打擊到了才會喝那麼多酒。
他下了床,一低頭發現自己穿著寬松的睡衣……難道也是楚恆揚幫自己換的?那樣的人會為自己換衣服嗎?
韓昭彥想了一下,覺得不太可能。不過無論如何,自己肯定是為對方添麻煩了,待會兒打個電話道個謝吧。
他一邊想著,一邊四處尋找著自己的衣服,在掃視的時候忽然發現床頭櫃上有一張很顯眼的白紙。好奇地走過去一看,上面用筆寫了一連串瀟灑遒勁的字。
「告訴你一件不幸的消息,昨天你點了店里最名貴的酒,加上這間酒店你我的兩間套房,你的信用卡現在欠債中。」
落款︰楚恆揚。
「嘩!」在韓昭彥回過神之前,紙已經被撕成了兩半。
韓昭彥呆了一陣,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衣服也在一邊,慌忙拿起來抖了抖,自己的手機錢包都抖落下來。他拿出錢包把卡連接到電子指南上查詢了一下,結果讓他吐血的是,信用卡上倒欠了一萬聯邦幣!
匆匆套上衣服,韓昭彥急急忙忙地沖下樓跑到前台,氣急敗壞地說到︰「昨天和我一起來的人呢?」
前台小姐目光詭異地打量他片刻,接過他手上房卡道︰「請稍等。」
韓昭彥又急又怒地等在一邊,左右張望的時候,卻發現周圍人的目光躲躲閃閃的,還沒來得及思考是怎麼回事,前台小姐的聲音響起,「先生,你的同伴住你隔壁……」
韓昭彥轉身要走,後面又傳來一句話,「可是他今天早上已經走了。」
韓昭彥停住腳,轉頭不可置信地問道︰「走了?」
前台小姐點點頭。
一個雷劈在韓昭彥頭上,好半天也回不過神。
「先生?先生?」
好半晌,韓昭彥回過神,臉色有些綠。
「先生?」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昨天那位楚先生抱著這位帥哥進來的時候,大家都還驚訝了一把,紛紛猜測是情侶,沒想到後來登記的是兩間房,大家就有點不明白了。不過,那位抱著這位帥哥的楚先生,臉色好像很不好。
啊,難不成吵架了?
「我沒事。」韓昭彥迅速回過神,臉上勉強擠出一個招牌的優雅微笑,看到前台小姐眼中驚訝的光芒,他心痛地轉身回到樓上。然而一進電梯,他才驟然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樣。
衣服半敞著,頭發也很散亂,臉上還有因為氣憤而微微的紅暈,活像被搶劫了似的。
天!
他居然這個樣子就跑出來了。
一向在乎形象的韓昭彥真想以頭搶地,死了算了。
這家酒店很高級,一晚上兩間房花掉一萬大洋,窮困的韓大少心里在滴血。楚恆揚那個混蛋,自己喝醉了為什麼不阻止自己點貴酒啊,如果卡上的欠債是真的(雖然他很想逃避現實),那麼他點的那瓶酒至少要價十萬!
在韓大少的時候可以點,但是現在的韓昭彥絕對不能點啊。
可惡,他為什麼不阻止?
還有,為什麼喝了酒之後還要帶自己到這種高級的地方來?隨便找個地方扔下自己不就行了?
回到房里又收拾了一下,忽然又想起,如果是楚恆揚送他回來的,那他的那輛小破車呢?
懷著忐忑的心情匆忙下到停車場,找了半天,很不幸的是,沒有。
不是吧?!
韓昭彥申吟著往酒店外面沖,想再回到小酒館看看,可是因為卡上欠債已經到了一萬,不能再透支了,他只好乘坐11路自行車往小酒館走。又因為不知道路,用電子指南查地圖,可能因為酒館太小了,電子指南也沒顯示,無奈之下,韓昭彥只能一路估模著大致方向詢問著找。
「年輕人,趁著年輕的時候要多努力,不要整天到那些地方混時間。」一個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重深長,「容貌只是一時的,不能長久。」
韓昭彥扶額,他一定是急瘋了才會去問老太太,這種情況下最該問的是年輕男女才對。
「那你知道……」
「朝那邊一直走。」
「謝謝。」
韓昭彥道了聲謝忙朝老太太指的方向走去,昨天一天沒吃東西,肚子餓得慌,不過卡里已經欠債了,他只能忍著肚子餓。韓大少忽然無比懷念幾百年前的現金時代,要是還在那個時候,兜里至少能掏出幾張零鈔,可惜現在主卡欠債,其他副卡都會被凍結。真是痛苦。
滿肚子的韓大少一路在心里詛咒楚恆揚一路往小酒館走,又問了好幾個人,到了中午的時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然而卻被告知,他的車不知道被誰拖走了。
韓昭彥可憐兮兮地站在酒館門口,氣得半死。
「我猜應該是被警察拖走了,你可以去警察局看看。」調酒師好心地提議。
「謝謝。」韓昭彥雖然急得噴火,但是外表上依然很淡定。他問了一下調酒師警察局的位置,又快步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到了警察局又等了一個小時,最後被告知,昨天晚上警察根本就沒有在那一帶拖過車。
韓昭彥只能道謝走人,垂頭喪氣地走出警察局,韓昭彥郁悶得要死。接二連三的倒霉事讓他很抓狂,現在車被拖走了,估計凶多吉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回去,回去了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只要一想那些事,韓昭彥就一陣頭痛。
說來說去都是自找的。如果不是自己這無聊的自尊心和莫名其妙的驕傲,那麼就不會和包力航鬧翻,也不會沖動之下來找陳奐生,最後落到這種地步。
韓昭彥看了看電子指南,上面顯示的是下午兩點鐘。他不知道該找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越是這麼淒慘,他越不願意跑去找熟人讓他們看到自己落魄的樣子。
我呸!
無聊的自尊心!
韓昭彥鄙視自己片刻,又朝另一方向大步走去。不管了,先去打個小工把肚子填飽再說,然後再去撈一筆回去的車費。
我不信我還能餓死不成。
韓昭彥在心里握緊拳頭。
到最後,他還是放不下那無聊的自尊心去求人。
在韓昭彥餓著肚子四處找小工的時候,陳奐生接到了一個電話。
「什麼事?」
「老爺,小姐不見了。」
「她去見丹尼爾了。」陳奐生靠著椅背,語氣愉悅。
「沒有,她沒有去見丹尼爾先生。」管家說,「丹尼爾先生剛才打電話來說他今天要去參加畫展,要約小姐一起去,他在等她。可是小姐一大早又說是丹尼爾先生約了她出門。」
「這孩子……」陳奐生的眉頭皺緊,「那她去了哪里?」
「這是我想說的。」管家吞吞吐吐,「老爺,小姐好像讓司機帶她去梅里礦區了。」
「啪!」桌子因為被狠狠地拍擊,上面的茶杯掉落下來摔得粉碎。
「陳董?」門轟然被打開,光頭保鏢沖了進來。
「克拉克,沒事。」陳奐生吸了口氣,道,「你馬上派人去梅里礦區把小姐帶回來。」
「是。」名叫克拉克的光頭保鏢轉身離開。
陳奐生連忙打電話給丹尼爾,對方很快接通了,「陳伯伯?」
「丹尼爾,不好意思啊,曉曉她今天身體不舒服,估計不能陪你去畫展了。」陳奐生呵呵笑道。
「是這樣啊,那請她好好休息。」丹尼爾的聲音溫雅和煦。
「下次她好了,我要辦一個宴會,到時候請務必光臨。」陳奐生言辭懇切。
那邊猶豫了一下,道︰「好的,我一定來。」
陳奐生松了口氣,掛了電話,眸色驟然沉寂下去。伊萬伊萬,那個該死的伊萬!明明女兒以前都好好的!
韓昭彥走啊走,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一處高大輝煌的建築,似乎是某處政府場館。韓昭彥走過去一看,橢圓形場館上方寫著「藝術博覽中心」幾個大字。入口處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似乎應該有藝術展。
韓昭彥略微失神,當初他也是經常出席這樣的活動呢。
一想到過去,韓昭彥心里就有些黯然,他搖搖頭,把這些有的沒的甩了出去。他看了一眼場館,繼續往前面走,很快的就看到了KFC。這里是打零工的天堂,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听人隱約說起過,但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來這里打工。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搬了兩天的家,苦逼死了。
今天自己買了張床單把縫了張窗簾,一切搞定……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