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那不是我的溫柔 尾聲(將近4000字)[VIP]

作者 ︰ 安十三

這恐怕是我這輩子听過最雷的話,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對著他怒吼︰「虞仲之,鬼才相信你……!」眼前空蕩蕩的樓梯哪里還看到人影?.

只是因為他輕飄飄的一句我便徹夜輾轉難以入眠,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樣的感覺從回國以來就有,卻沒有人能給我答案,而罪魁禍首更可惡,只有添堵的份!所有的冷靜自持,輕易為他破了功。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楮,看了一眼窗外微微發白的天色,嘴角再度抽了抽︰很好!這下真的不用睡了!越想越是不甘心,身體騰一聲跳起來,頂著一對熊貓眼咬牙切齒地往罪魁禍首的房間走去。宅子里客房多得是,虞仲之卻偏生選了離我房間最近的一間,這也就罷,居然還是宸歌以前住的那間,不知為何,想到這個我心里就有疙瘩,想著他虞仲之不是成心給我添堵麼!

自從宸歌走了以後這里便再也沒進來過,到底還是怕觸景傷懷,這會我熟門熟路地撬開門,大搖大擺地闖入這間無比熟悉的臥室,熟悉的暖色裝潢一下子映入眼簾,我的心微微顫抖,動作下意識便放輕了,一分鐘之前的怒氣莫名便化成無可奈何的嘆息。有關宸歌的一點一滴,都讓我氣不起來,反倒是久違的思念漸漸回暖。

這里的每個角落居然都沒有變動,借著暖色壁燈的光線,一眼望去偌大的弧形陽台幾盆綠色粉掌養得正好,簾子半開,微微的光線透入,寂靜的昏暗里听到虞仲之輕淺的呼吸聲茆。

幸好這男人沒有打呼嚕的習慣,我暗暗嘀咕著,把牆上的壁燈微微調亮了一些,果然看到熟悉的物件。其實只是一些照片而已,牆上,相框,掛飾,很多很多以前就存在的,上面的主角定是有我、小瓷和宸歌。從小到大的,逐漸成長的,玩耍的,宸歌都有悄悄地保存下來,卻不愛塵封在厚厚的紀念冊,而是做成漂亮的飾品布滿每個房間角落。

這樣記錄了有關我和他或她的痕跡的地方,所以才不敢貿然闖入啊!我輕輕嘆了口氣,將視線調向黑色鵝絨大床上的男人。這里唯一變了的就只有這床了,虞仲之有認床的習慣,跟宸歌的風格不同,牌子也是挑一貫用的,而且陌生的環境不容易入睡,而此刻他倒睡得很沉,絲毫不戒備地睡得心無旁騖,連我偷跑進來好一會都察覺不到,能讓他如此放松是這里讓他感到熟悉麼?

我有些好奇走近了些,居高臨下審視他熟睡的樣子,跟記憶中一樣,睡著了就像個孩子般安恬,薄薄的唇不像平常人那般自然放松,而是有些孩子氣地微嘟,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夢中跟誰撒嬌呢。虞仲之某些方面的特質跟他外表表現出來的很不一樣,若非歷經時日的了解哪能輕易窺探的?若不是能和他相愛,窮極一生也未必能看到他柔軟的赤子之心;我的心忽而輕輕疼了一下,繼而逐漸軟化蚊。

傾身輕輕抱起窩在他胸口睡得安逸的懶貓,沉甸甸的一團,因被打擾而懶洋洋地喵嗚一聲便跑到另一邊繼續好眠,我忽而覺得這懶東西有些欠揍,敢情那剽悍的身姿就是這麼睡成的!正想提拉滑落一邊的被單,卻被他胸口的手捂著的東西吸引了目光,輕輕抽出,只一眼,我便感到不是滋味。

和虞仲之好的時候兩人除了一張偌大婚紗照外就沒別的了,尤其連婚紗照都被我踩了個粉碎,他手中拽著的這張定是從牆上撕下來,是這屋子里為數不多的獨照,沒有小瓷,也沒有宸歌,簡單樸素的一張屬于我的照片,上面的自己笑得燦爛張揚。我紅著眼看了照片上的自己許久,恍如隔世般的陌生,那樣的笑容,從什麼時候起再也沒有過?更別提虞仲之,怕也是沒見過我這般笑過的。

照片有些褶皺,看得出來常常被人翻看,要是像他這樣拽著睡覺,不皺是不可能的。我緩緩抬眼打量一圈這房間,這才留意到,上面最多的還是我的照片;彼時宸歌低調,小瓷羞澀,愛出風頭的常常是我,常常是我拉著兩人擺弄姿勢,所以每個合照都沒落下我。

我目光復雜地看著以往對宸歌介意得要死,這會卻安然熟睡的男人,心口脹滿了酸酸澀澀的悸動,也沒有心思在追究來時目的,悄然轉身離去。

不多時,床上的一雙黑眸輕輕睜開,半響又悄然合上,偌大的臥室又恢復晨間的寧靜。

接下來虞仲之還是沒把自己當外人低頭不見抬頭見,雙目相對我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兩人有默契地默然略過,許寧寧和許清池偶爾會跑來晃一圈,小小秦已經三歲半了,人小鬼大的也不知道是許寧寧的功勞還是秦老大教出來的,見到我甜甜地叫了聲干媽,對著虞仲之張口就叫干爹,完了便纏著虞仲之教中國象棋,樣子熟稔得像不止三兩回。我有些不自然地僵著臉,虞仲之卻神色泰然得很,完全被覺得有何不妥。

沈允跟爸爸是老熟人了,生意場上沒少踫面,這會往宅子也跑得勤,向來冷清的白家大宅倒也開始熱鬧有人氣起來,我偶爾會想到同樣冷清的虞宅,以前就沒幾個人,這幾年連虞仲之都搬過來了,偌大的宅子豈不是更加沉寂了?這些卻沒有人提起過,似乎有關那些不好的記憶,刻意不再提起般無人問津。

許清池的婚禮如期來到,婚宴上虞仲之一襲合體西裝,風采依舊,我卻還是捕捉到他有些花白的鬢角,歲月如梭,我已不是幾年前任性妄為的白流歡,即便容貌依舊鮮艷,年至30的我的確不再年輕;而眉眼清冷的虞仲之,也到底難掩歲月的滄桑。

和許清池閑聊,目光不自覺追隨他在人群中禮貌卻疏離地寒暄的似曾相識的情景,記得當年結婚,婚禮上他卻是這樣這般做作不來的,思慮幾番,終是忍不住從許清池那問不敢當面問的話︰「這些年,他過得怎麼樣?」

「問我做什麼?你該好好看他變成什麼樣了。」許清池搖晃著透明杯子的香檳,眼底劃過一聲嘆息,嘴角卻笑著說︰「你一聲不吭跑出國伯父打擊很大,曾一度險些中風送醫院,雖然後來無大礙,但年紀到底大了,這一倒大大小小的毛病都跑出來了,精神差了不少,也多得有仲之在看著一人力撐兩家的責任,可畢竟是外姓啊,白家的那些元老你又不是不知道,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那段時間他真的很辛苦,車禍的傷未好便精力全撲到公司,被壓榨得不成人樣沒倒下也真的算他命大……。」我屏住呼吸,抓著杯腳的手緊了又緊,連問後來怎麼樣了的勇氣都沒有,許清池看了我一眼,繼續說︰「後來總算好了的,尤其近兩年放眼京城誰敢低看他的能力?京城的姑娘對與少哪個不是望眼欲穿,媒體報社把他家秘書電話都打爆了鮮少能讓他出鏡,後來便是追著有關你的問他的私生活境況,是否有再婚對象……。」.

「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嗎?」許清池看著我臉上的緊張,邊搖頭邊笑著道︰「任是誰听到他一如既往執著的回答,任他犯過再大的錯也會原諒他的。」

「……什…麼?」

「他說,我老婆只是出遠門玩了,我得等她回家。」

我瞬間淚如雨下,多年武裝的硬殼剎那分崩離析,掩住嘴顫聲問︰「為什麼他都不肯簽離婚協議……。」

「誰知道呢。」許清池輕輕將我摟入懷,一下又一下輕拍著我後背,感觸良多地說︰「或許他那些話是故意講給你听的呢,只是人隔千萬里哪能輕易听到的;唯一能解釋的,恐怕是他愛慘你了吧。」

這時,耳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此起彼伏的叫好聲驚醒了我,轉身抬眸,腳邊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高大精壯的身軀單膝跪著其實有些別扭,卻因為他臉上的慎重而顯得誠懇動人,我打死也沒想到虞仲之會就這麼眾目睽睽拿著戒指說︰「你能嫁給我嗎?」

我啞口無言地面對突然而來的變故,僵著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尤其沒來得及擦掉的眼淚怎麼看怎麼的讓人誤會我是被感動得無言以對淚灑當場。虞仲之卻十分的緊張,如臨大敵般的全神戒備。

周圍的人也漸漸安靜下來,目不轉楮地看著兩人。

「你……。」我吞了吞口水,看著他,終于拼湊出一句︰「這不像你的風格。」印象中虞仲之做不來這種類似‘浪漫’的舉動,我有種見到了鬼的驚悚感。

一旁的許清池噗地笑出來,非常得意地說︰「我教他的。」

「嘖嘖,此舉經典,嘴嘛就笨了一點,直接叫聲老婆不就省事多了?」雙手環胸倚在矮桌旁的沈允絲毫不客氣地揶揄一句,周遭的人也跟著大笑出聲,直逼得跪著的男人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是啊,又不肯簽離婚協議,又死賴著家里不走,這會又多此一舉的求婚,實在是不如說幾句好話來得省事,只是啊,虞仲之是那麼一個不善邀寵的男人,結婚那晚那句沒有不願意,亦是憋了好久才說出口,就是熱戀那會也沒見得能讓他多說幾句中听的…要說缺點還真能說出一堆來!只是直至今日他能做到這份上,你又怎知,那不是他的溫柔?

我失笑地暗嘆一句冤孽,輕輕點了點頭。

虞仲之卻有些傻住了,老臉有些泛紅,良久才反應過來,低低應了聲︰「謝謝。」

後記

我們還是補了蜜月,不是我介意,是他難得浪漫一回,我也就點頭由他了;卻未想會是維也納。

這個男人呵!

我們沒有在那里呆太久,這個城市我來過太多次,也答應過生命中深愛過的兩個男人要一起游遍它的每個角落,可惜後來那些許諾過的天荒地老再也拼不回完整。反倒是那流落的四年,足夠讓我安靜而深刻地看遍了它。

我想,以後我大概不會那麼喜歡它了。

後來的後來,有一次年度訪談節目邀虞仲之做嘉賓,我也跟了去。我本想著在邊上看他談笑風生萬眾矚目的樣子,未想主持人竟然把麥克風給我,讓我談談心目中對他的印象和評價。

我看著他,有些訝異一本從容的他也有如此緊張的神色。

我一開口就聊到了愛情。

說著的時候我眼神迷離,似憶起往昔︰「他缺點一籮筐,長得也就還好,值得表揚的是有責任心,如果你遇到這樣的男子,你敢天長,他一定敢地久。」。

「但听說兩位曾分居多年,離婚的傳言是否屬實?」

「或許吧,我不太記得了。但此時此刻很確定的是,他若不離,我必不棄。我,非常愛他。」

說完這些話我輕輕走回觀眾席,安安靜靜等他。

良久,麥克風發出沙啞的嗚咽聲,我抬眸看他,第一次听到他哽咽的兩個字︰「謝謝」。

我點頭微笑︰「不客氣」。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你怎知,那不是我的溫柔最新章節 | 你怎知,那不是我的溫柔全文閱讀 | 你怎知,那不是我的溫柔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