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做了什麼?」
等魏莊恢復了現在的樣子,我才慢慢地找回了思想。太嚇人了,比什麼人體蜈蚣的都還惡心。那些人是變態,你不能跟變態計較,但是魏莊身為一個高級軍官,卻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審訊。
「是不是敵人抓住了你,然後拷問你?」
「誰能抓住我?」魏莊反問我,那股傲氣從他身上閃現。我現在看到的他還是身穿那一身軍裝,配上那個表情,就像是個少年將軍般意氣風發。
「那你究竟是因為什麼?」
「因為被抓住了。」
……
操!這是什麼邏輯?剛剛才說誰能抓住他,現在又說是因為被抓住了,這尼瑪逗人玩了?!
「你究竟是想說還是不想說?你要是不想說,別弄那麼個樣子來嚇唬人啊?!」
魏莊見我真生氣了,也不過是哼了一聲,不屑地撇著眼。我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就想到那些小說里經常說的某一類人,什麼撇著眼看人,什麼斜睨?
斜睨你妹的?這樣子看起來就跟小兒麻痹似的,我都真不知該怎麼吐槽了。
「景弦根本就不是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就差沒拿把刀往東西上砍那麼幾下,以發泄心頭的怨氣。
「不是人還能是什麼?」我奇怪了,忽然想到面前的這位,「也是鬼?」
「不是。」
「那是什麼玩意兒?」我奇怪了,這不是人不是鬼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但是魏莊沒有說,而是說他跟景弦究竟結了什麼仇。我一點一點地听下來,沒听懂,不是我笨,是真心的沒明白那個簡單到爆的關系有什麼問題會引發仇恨。
什麼一會兒荊何喜歡景弦,景弦喜歡其他人,接著魏莊喜歡荊何,荊何還是喜歡景弦,什麼景弦跟其他人好了,荊何心死了,魏莊還是一直苦逼的單戀著。單戀到後來,景弦把魏莊給KO了。
「從頭到尾我就沒明白你跟景弦究竟有什麼仇恨!」我無語了,這段奇怪的連三角都算不上的戀情,有個什麼深仇大恨,讓景弦這樣子對待他。景弦之于魏莊,不就是喜歡的人的單戀對象嗎?
要發泄心中的仇恨也該是魏莊去發泄啊?關景弦那個老爺子什麼事?
魏莊嘲弄地看了我一眼,說了句︰「膚淺。」
「你只看到了表象,卻沒有看到里面的暗流涌動。」
我無力地看著他,這種東西有什麼暗流涌動?莫非景弦其實喜歡的是魏莊,得不到就把這人給毀了?
沒想到魏莊接下來就丟出一個炸彈︰「因為我讓他人不人,鬼不鬼。」
……
這句話要是剛才就說出來,我能不了解那個啥激流暗涌?
我心想這重點終于到了,趕忙豎著耳朵,十二分用心的傾听,那內容就讓我蛋碎了。魏莊說︰「因為我弄斷了他的根。」
「根?」我疑惑,看見魏莊將視線投射到我下面,立刻覺得雙腿間涼颼颼的,連秋褲都想提前套上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時川軍和鬧得厲害,景弦是的高級將領,我憑什麼不針對他。也是他自己倒霉,那天我去執行任務,回來見到一堆人在那里堵截我。槍是不長眼楮的,所以我一不小心就打中了他褲襠。」魏莊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就是那種該你自己倒霉,關我屁事的表情。
我也知道確實跟他無關,可還是有點覺得他的態度很討厭。但是一想到後來那個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又覺得魏莊的槍法該練練,要是一槍給斃了,接下來的事情都沒有了。
「就是因為這個事情?」我心想那個景弦還真是小氣吧啦的,「但是這個原因跟你前面所說的有任何關系?」
「因為這段關系,這件事情被人從敵對角度上轉移到了軍事談判桌。」魏莊皺著眉頭,眼里有那麼一種輕蔑,「說我是公報私仇,企圖挑釁。我當時是執行特殊任務,又不能暴露行蹤,只得忍氣吞聲,軍餃一直被降,最後竟然被派去做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情。」他越說拳頭越捏越緊,咬牙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後來有人說景弦走了,但是根本就沒有走。在最初還來找過我,可是很奇怪……他一開始的那張臉根本就不是他,可是沒過多久,就變回去了……」
「嗯?」我听到精彩處了,他就沒聲了,我趕忙示意他繼續,但是魏莊只是搖搖頭,眼中還有些疑惑,總結陳詞道︰「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誒,你還沒有說他是為什麼害你的。」我服了這人了,說個故事還能講這麼久。魏莊被我一提醒,立刻抬眼看向我,他的臉很漂亮,眼楮也是如此。此刻眼中浮現出探究一般的目光,我給他弄得一愣,不知道我有什麼值得探究的
「我以為他不生氣,但是沒過多久,就被他陰了。就是那次圍剿,我身受一槍,被他給弄回去關起來,還將我的魂魄鎖在魏家老宅里,讓我變成了你最初見到我時的那副樣子。」
听完了這些話,我也覺得魏莊挺冤枉的。刀槍無眼,別人傷到自己,自己也有責任。但是因為這件事情,而將魏莊變成了人彘,顯然就詭異了。感覺這個人一下子就從一個普通青年,變成了變態殺人狂。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以前看恐怖片,發現那些罪大惡極的人被殺掉,不會覺得可憐,反而會大快人心。所以,我現在也只是有一點點反感魏莊,但是我不會阻止他找人,只能盡量勸說他不要殺掉對方。
至于那一點點反感……
「你早說啊!」我心想這人弄一個這麼大的圈子做什麼,還騙人,要是直說我肯定答應他。沒想到魏莊笑了起來,像個2B一樣再次嘲笑我膚淺。
我眯著眼看著他,義正言辭地回答︰「我覺得膚淺不是在于能通過問題看清多少本質,而在于你對于其他人抱著什麼樣的看法。你說我膚淺,那是因為你本來給了我一個膚淺的烙印。你覺得與其直說,還不如騙我來得實在。」
「但是我覺得,真正的膚淺在于願不願意相信其他人。你可能覺得這個人的很白痴,被人賣了還要幫別人數錢。但是連自己的真心都不敢付出的人,能得到多少人的真心。」我皺著眉頭看他,覺得這鬼也不過就有個皮囊,內部已經隨著那段生命的逝去而腐朽了幾十年,「我覺得我活得坦坦蕩蕩,這就夠了。」
我還想說很多很多,給他講一堆大道理,但是魏莊的眼神越來越恐怖,我就只能匆忙結尾了。可是這一番肺腑之言還是得到了那兩個字——膚淺。
我笑了,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說什麼都白搭。彼此說服不了對方,反而越看對方越不順眼。我這人生性樂觀,一見魏莊把事情說開了,也不怕了。拉著根凳子坐了下來,就沖他說,「那我去給你找人。」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三國殺。還當的是內奸,結果沒幾回合,就贏了。我傻眼了,這鬼不是第一次玩電腦麼?趕忙湊近點再看,結果發現這人不管是做什麼角色,都能贏。這下心中只能響起那個我在dota時經常冒出的詞匯「超神的存在」。
晚上給楚御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沒事。結果听到那邊 嚓作響,听起來像是機械的聲音。楚御告訴我,他已經買好了土炸藥,準備帶著把氣步槍,再帶上一堆兄弟來救我了,把我給感動得再次熱淚盈眶。
我趕緊制止住他的舉動,笑道︰「你能對我別這麼好麼?」
「我對你不好,對誰好……嘟嘟!」手機里傳出斷線的聲音,我看著手機屏幕,發呆不止,忽然魏莊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沈曦,你已經成親了。」
我愣在那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啥?」
「你一輩子都會被我牽著走。」
「什麼?」我驚訝了,怎麼又牽扯出一輩子,這是要搞哪出?
我轉頭,只見魏莊趁著游戲中場回頭看我一眼,臉上毫無愧疚地說︰「你這一輩子都不能結婚有家庭了,因為我們已經成親了。」
「你開玩笑的吧?」我堅決不承認地說,「我們是假結婚,不是嗎?」
他這次連看都不看我了,直接問我︰「在我和你成親之後,我有告訴過你,這是假結婚嗎?」
……坑爹了吧!這是!這……我居然要……要跟一只鬼過一輩子?莫非這才是那個暗流涌動?
擦!四十八歲太長了,明天就自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