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的蝴蝶 二十九、蒼狼旗的陰影(上)

作者 ︰ 老老王

二十九、蒼狼旗的陰影(上)

正當伊奧勒姆在他那間氣勢恢宏的地下城書房內,向故國來客托付前途和命匣的時候,距離驪軒城百余里之外,浩瀚的戈壁灘邊緣,一座郁郁蔥蔥的綠洲四周,卻正彌漫著鏖戰的煙塵。點co百度搜索「瘋狂看小說」獲取更多章節

——戰鼓咚咚擂響,箭矢破空呼嘯,粘稠的熱血浸透了漫漫黃沙,縈繞的黑煙遮蔽了蔚藍蒼穹。

一面象征著殺戮和征服的蒼狼軍旗,正在綠洲外的一座沙丘上高高飄揚。

在連綿沙丘之間爆發的騎兵對戰,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就以圖坎鐵騎的全勝和駱駝騎兵的覆沒而告終。而退守綠洲的部落居民,用夯土和樹木倉促堆砌起來的柵欄城壘,也在圖坎汗國游牧騎兵一次又一次的撞木突擊之下,終于崩毀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于是,那些在沙丘間頂著烈日曝曬,喉嚨干渴得冒煙,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各族步兵,頓時仿佛堤壩決口處的洪流一般,搶在守軍用土袋門板堵住缺口之前,就嗷嗷叫著揮刀殺了進去。

守衛家園的綠洲部落勇士,立即不甘示弱地迎戰而上。這里是他們的家園,背後就是他們的親人和妻子,哪怕是平常再怎麼懦弱的人,到了這等絕境,也不會缺乏獻身的勇氣和犧牲的決心。

然而,在柵欄缺口處迎接他們的,並非預想中的箭矢和刀刃,而是一團團燃燒的烈焰

臨時制作的簡易火罐之中,裝滿了黑漆漆的粘稠石脂水,雖然外形粗陋,但威力卻絕對不差。而擠擠挨挨地簇擁在缺口處的守軍士兵,更是進一步加強了燃燒火罐的殺傷力……伴隨著一陣淒厲的慘呼聲,無數熱血沸騰的沙漠勇士,渾身沾染著無法撲滅的火焰,在沙地中翻滾著哀嚎。

而預先披上了防火石棉罩袍的入侵者,則不緊不慢地沖進柵欄,無視這些即將化為焦炭的可憐人,只是揮舞著各自手中的利刃,與那些因為躲避火焰而被迫散開的對手展開激戰,企圖硬生生地打開一條通道。

白刃與血水一起翻飛,殘肢與頭顱一同滾落,銳利的長矛刺透鎧甲,將脆弱的內髒攪得粉碎,沉重的狼牙棒敲扁頭盔,也把下面的腦袋砸成了爛西瓜……

由于在騎兵交戰之中損失了太多的青壯,人數明顯不足的綠洲守軍,在勉強堅持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從第一道柵欄附近潰退了下來,亂哄哄地涌入綠洲中央的高大土堡。

這座位于綠洲內小湖岸邊的堅固土堡,不僅是酋長的宅邸,也是整個部落的最後庇護所,當遇到難以抵御的強敵之時,整個部落的人們就會躲進這座烏龜殼,指望敵人在劫掠過村鎮之後便滿意離去。

但是,這一次的入侵者顯然沒這麼容易打發——那些附庸部族的步兵,確實是拄著砍卷的大刀,坐在猶有余溫的尸堆旁邊,氣喘吁吁地飲水休息,不肯繼續動彈。可先前一直在養精蓄銳的圖坎本族騎兵,卻是大搖大擺地闖進了綠洲,推進到土堡的跟前,並且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擺開了陣勢。

然後,在土堡上眾人或驚疑、或恐懼的目光之中,一堆稀奇古怪的鐵質構件,被裝在馬車上拖進了村鎮。幾名工匠將它們從車上卸下來,用錘子和螺絲刀進行裝配,很快就搭起了一尊火炮的雛形。

——這就是游牧民騎兵最常用的簡易皮炮,由于沉重的炮車在沒有道路的野地里行軍艱難,往往跟不上時常需要千里突襲的游牧騎兵,而草原上又往往缺乏木材,連最簡陋的松木炮都無法制作。

于是,在戰爭進入了火器時代之後,圖坎汗國的游牧民便開動腦筋、因地制宜,拿草原最常見的皮子裹住鐵芯,外面再用鐵箍把毛皮箍成炮筒,就成了所謂的皮炮,雖然每個炮筒只能打幾次就會燒壞,而且射程和準頭都爛的很,但是勝在輕便易攜帶,用來轟擊草原上的寨子和敖包,還是很足夠了。

面對著逐漸成形的火炮,陷入絕望的沙漠部落勇士,終于騎著最後幾十匹駱駝與戰馬,沖出了原本據守的土堡,企圖搗毀敵人的炮兵陣地。但圖坎騎兵們鋪天蓋地射來的短箭,卻輕易摧毀了他們最後的反擊。剛剛裝配起來的皮炮,也煙霧和火光之中發出巨響,把鐵渣和石子劈頭蓋腦地向他們砸來……

第一炮打完,炮手們就手忙腳亂地將滾燙的炮筒踢下炮架,潑上清水進行冷卻,當即就冒出一陣陣嗤嗤的白煙。而另一個預先裝好的牛皮炮筒,則被奴隸們抬了上來,先用豬毛刷子將炮膛中的沙礫灰塵清理干淨,然後填入火藥,換上實心彈,準備轟擊土堡外牆。

在這種一邊倒的打擊之下,貌似高大厚實的夯土堡壘,終于抵不過石彈和鐵球的反復撞擊,一點點地傾斜、崩裂,最終朝著內側轟然倒下。四下里飛濺的磚石瓦礫,仿佛可怕的大暴雨一般,打破了許多躲避不及的守衛者的腦袋,並且將整座堡壘都淹沒在了塵土和煙霧之中。

「……沖進去,干翻這懦夫讓我們先將他們砍成肉醬,然後去享用他們的女人」

望著城堡坍塌的煙塵,為首的軍官舌忝了舌忝嘴唇,伸手揮舞著馬刀,向全體游牧騎兵下達了命令。

「……喲呵為了女人和財寶,殺啊」

「……長生天保佑,讓世界都變成我們的牧場」

而那些游牧騎兵,也仿佛被血腥味刺激的猛獸一般,各自狂呼亂吼著,如狼似虎地撲進塵煙之中,在堡壘中那些人絕望而麻木的眼神中,手起刀落,掀起一片腥風血雨,迅速將這座土堡變成了屠宰場。一處處的火苗被點燃起來,粘稠的血泊浸透了土牆……

——雖然此時的戰斗尚未結束,但在失去了高牆的保護之後,這些殘余守軍的負隅頑抗,充其量也只是在推遲自己被屠殺的時間而已。

片刻之後,土堡內一處狹窄的階梯上,一名身披蒙面長袍的綠洲居民,踉踉蹌蹌地奔出門洞,頗為生疏地揮舞著一把大刀進行抵抗,結果被某位翻身下馬的圖坎騎兵輕易打飛了手中兵刃,並且重重地摔倒在了牆根邊。于是,那條蒙面的紗巾隨之滑落,露出一張沙漠美女的精致俏臉。

正想上前補刀的游牧騎兵,見狀不由得為之一愣,剛剛把馬刀放下,卻突然痛得慘叫起來……原來這位剛烈的沙漠美女,居然又從裙擺里掏出一把小刀,猛地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但這樣的反抗,並沒有取得任何成效,卻激起了這名騎兵的凶性,只听得他咆哮一聲,便一巴掌打落了女人手上的小刀,將她扯著雙肩拖起來,「撕拉」一聲扯掉了衣衫,暴露出上下搖蕩的飽滿胸部,以及溝壑深陷的光潔小月復……霎時間,騎兵的眼楮就變得仿佛野獸般血紅……

伴隨著依舊零星響起的喊殺聲,女人們似悲似喜的尖銳申吟,也仿佛此起彼伏的號角一般,在這座並不算寬敞的土堡內蔓延開來,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些稚女敕少年的哀號……

僅僅經歷了半天的戰斗之後,在這片綠洲繁衍生息上百年的沙普爾部落,就徹底消失在了黑煙與黃沙之中。綠洲中央的小湖里,漂滿了血淋淋的尸體,將湖水都染上了紅色。堅持抵抗拒絕投降的部落酋長,和他的兄弟、兒子與親信家臣,被下令用牛皮索綁在地面上,然後讓大批馬隊把他們踩成無法辨認的肉泥。

俘獲的女人被拖了出來,在搜去身上的首飾珠寶和匕首之後,就地獎勵給戰斗中表現出色的勇士。然後,根本等不及入夜天黑,她們就被猴急的士兵們拉進幾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里,接下來便從里面丟出一堆破爛的女性衣衫,並且傳出一陣陣尖銳的申吟和悲鳴……

那些被俘獲的小孩,則是在沙漠上就地進行手術——統統扒掉褲子進行閹割,其中一部分人會死于傷口感染,而活下來的幸存者則會被賣給隨軍商隊,販運到西方的宮廷內充當太監。

至于被俘的成年男人,也被用繩子穿成一串串,垂頭喪氣地蹲在沙丘之間……按照圖坎游牧民的慣例,在攻破敵對部落之後,高過車輪的男子都要被砍頭。但這一回的情況有些特殊,在戰爭結束之前,他們暫時還能以「簽軍」或者說廉價炮灰的形式活下去,直到被殺死在另一片戰場為止。

而在這片正在血腥中毀滅的綠洲邊緣,一位同樣身穿牧民皮襖的西方白人旅行者,則悠閑地坐在血腥味刺鼻的樹蔭下,一邊听著四周傳來的哀號與申吟,一邊奮筆疾書,在一本冊子上記錄著此次作戰的經過。

「……五月十五日,天氣晴朗。紇達虎力王子麾下一支約四千人的先鋒部隊,在經歷了六個小時的戰斗之後,順利攻克盤踞金湖綠洲的沙普爾部落,人員損失輕微。至此,驪軒城的外圍盟邦已被打掃干淨,最後的總攻擊即將發動……豎琴手同盟兼龍巫教在圖坎草原的首席特派員,高級豎琴手艾克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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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郁郁蔥蔥的翠綠草原,在夏日陽光照射下,顯得寧靜而又祥和。

蔚藍色的晴朗天空,是如此的澄淨,不帶有一絲雜質。晶瑩的露水,附著在女敕綠的草芽上,仿佛珍珠般隨風搖曳,而牛羊的嘶鳴聲,也不時為這片土地增添了生機。

就在這蔚藍的晴空之下,一群衣衫華麗的騎士,正伺機捕獵著自己的獵物。

突然之間,高高的茅草被急促的氣流掀開,一陣馬蹄急馳的聲音轟然響起,如迅雷般凶猛撲來。

數十名騎士張弓搭箭,策馬緊緊追趕著一群黃羊,他們大部分都精赤著上半身,背著插滿長箭芙蓉革囊。少數穿著皮襖,或是色彩鮮艷的綢袍,脖子上則掛著金銀寶石瓖嵌而成的項鏈,顯得頗為富貴。

在這些精悍驍勇的騎士中央,簇擁著一位身家闊綽的貴公子,只見他一身奢華的五彩大氅,頭戴飾有珠寶的高冠,冠上還插幾根野雞翎,騎著高頭烏龍駒,端的是春風得意、意氣風發。

「……嘶——」

伴隨著戰馬的一聲嘶鳴,那位一馬當先的華服騎士,突然猛地一勒韁繩,停下了沖刺的馬蹄。

接著,這位身披五彩大氅的年輕勇士,便不慌不忙地彎弓搭箭,只听得「啪」的一聲,一枝利箭便如閃電般貫穿而出。正中一只黃羊的脖頸,讓這只可憐的動物當即跌倒在地,蕩起一片灰塵。

隨行眾人當即就是齊聲喝采,還有幾位機靈的小廝立刻奔跑過去,用力抬起被箭射死的黃羊,向遠處的人們展示,立刻又引來了一片阿諛之聲。

「……王子殿下真不愧是神射手一箭穿喉啊」

「……唉,眼看著王子殿下如此英武,頗有大汗昔日之風,老夫真是羞愧啊」

「……嘖嘖,听聞王子殿下還曾經一日射殺野兔三百余只,箭無虛發,被洋人譽為兔子終結者呢」

……

被眾人沒口夸贊著的紇達虎力王子,聞言不置可否,只是在臉上微微一笑,隨後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就一催自己胯下的戰馬,繼續向前奔馳,同時呵斥道,「……你們都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點跟上才打了一只黃羊而已,這場狩獵的樂趣,眼下才剛剛開始呢」

涼爽的北方初夏,綠草萋萋的大草原上,其實十分適合獵手們策馬奔馳。帶著泥土與花草氣息的輕風,迎面拂過騎士的衣衫,還有顛簸的胯下坐騎,全都讓人充分體驗著盡情奔馳的快感,並且迷戀不已。

自視為草原之子的紇達虎力,更是瘋狂地熱愛著這種刺激的運動,尤其是當他手持弓箭,在大草原上自由狩獵時,每一次看到獵物中箭飆血,哀鳴倒下,這種盡情殺戮的暢快心情,就會越發的強烈

「……呵呵,人生最大的快樂,就在于到處追殺你的敵人,侵略他們的土地,掠奪他們的財富,然後傾听他們妻子兒女的痛哭聲啊」

紇達虎力默念著那句草原上家喻戶曉的凶殘名言,又一次舉起了自己的雕弓——比起在奢華的營帳之內,享受醇酒、音樂和美女的侍奉,或者听著那幾個被父汗派來的白胡子老學者,嘮嘮叨叨地講解如何治理國家、經營田地,征收賦稅,他更喜歡在草原上縱橫射獵,顯示自己的英雄本色。

哼,不管那些南方人怎樣勵精圖治,積攢財富,在我們無敵的草原鐵騎面前,還不就是待宰的肥羊?

上天早已將整個世界都賜給了我們圖坎人,至于那些土地上的原住民,都只配當奴隸,或者去死

他在心中如此哼了一聲,又向不遠處草叢中某只呆頭呆腦的野兔射去一箭……

紇達虎力王子的狩獵隊伍繼續向前,途中又射殺了一些黃羊和野兔,一時間玩得頗為盡興。

而在王子殿下看不見的地方,幾百名技藝精湛的草原獵手,卻提心吊膽地忙著四處巡查,一面將黃羊、野兔等容易對付的獵物,趕往王子殿下所在的方向,一面還要阻截和射殺那些聞到血腥味趕來的狼群和野狗,避免這些凶惡的畜生沖撞了貴人,乃至于冒犯了王子殿下的貴體……更見鬼的是還不能弄出太大動靜。

事實上,由于是在草原上游獵,他們的工作已經算是很輕松了。若是在山林里的話,他們還得預先用酒把狗熊、野豬什麼的灌醉,然後搖搖晃晃地趕出來供諸位貴人們射成靶子,以顯示自己的「勇武」——在持續了三十多年的繁盛與輝煌之後,這些富裕起來的草原權貴們,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虛偽和墮落……

不過,無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聾作啞,紇達虎力王子在這一天確實是狩獵得十分盡興。正當他再次取出一支長箭,準備搭上弓弦,瞄準目標時,遠處卻傳來了一陣頗為急促的馬蹄聲。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一名騎兵隔著老遠,就向眾人高聲呼喊,背後還插著代表信使的小旗。

「……嗯?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有信使過來,紇達虎力的臉色表情,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只見他放下了已經拉開的雕弓,對剛剛跟上來的隨從低聲呵斥道︰「……今天出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吩咐過,在我狩獵時別讓人打擾嘛?」

王子的語氣雖然平淡溫和,但卻隱約透出一股森森的殺氣,讓人絲毫不會懷疑,只要他一個不高興,就得有一大群倒霉蛋當即人頭落地……

「……王子殿下,是烏桑將軍從戈壁上傳來的戰報」

那名隨從也是被嚇了一跳,趕忙解釋說道,「……烏桑將軍帶著各族的附庸雜兵,已經攻破了金湖綠洲的沙普爾部落,攜帶著大批俘虜和財寶凱旋而歸,這名信使是趕在前邊回來報捷的」

「……哦?金湖綠洲已經被攻陷?這麼說驪軒城的外圍已經打掃干淨了?」

一听前線軍情,紇達虎力就沒了繼續狩獵的興致,隨手掉轉過馬頭,神情愉悅地打算掉頭回營,「……很好,很好,上次攻打驪軒城無功而返,本王一直深以為憾啊想不到報仇雪恥的機會,這麼快就能到來……不知道這些附庸兵馬在金湖綠洲的收獲怎樣?

我只希望這幫咋種能給我們帶來一些美女,而不是以往那些丑陋婆娘……好了,今天的狩獵到此為止大家隨我一塊兒回營,去迎接歸來的勇士們吧」

話音剛落,他便已經策馬飛馳而去,累得隨從們拍馬猛趕,窮追不舍……。

穿越時空的蝴蝶二十九、蒼狼旗的陰影(上)(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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