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 第四十九章 還有誰

作者 ︰ 流光飛舞

「我押三尺布,押梁大膽勝……嗯,十招以內!」

「我也押梁大膽勝,同樣是三尺布,不過,五十招以內!」

「五尺,梁大膽勝,百招!」

……

人們擠在一起,為台上的兩人開起了盤口,大部分人都押在了梁大膽身上,認為他能獲勝,然而,也不是沒有人唱反調。

「十尺布,押徐公子勝……」

白秀走進人群,下了賭注。

「白老大,我沒有听錯吧?你認為小白臉能獲勝?誠然,那小白臉是薛老當家的徒弟,不過,一個富家公子,吃得了什麼苦頭?最多學點花拳繡腿,在家人部曲面前逞威風罷了,真要上了沙場,不尿褲子便是好的了!」

當莊的是個粗壯的黝黑漢子,叫潘茂新,他和白秀關系不錯,吃過好幾次酒,見白秀押徐世績獲勝,未免多口勸了一句。

「無妨!」

白秀笑了笑。

「多少招?」

白秀沉吟片刻,輕聲說道。

「十招以內吧?」

「十招?」

「不是吧?」

……

圍觀的人群鼓噪起來,那天晚上山道血戰,徐世績很是殺了幾個人,可惜,曉得徐世績究竟有多少武力值的家伙都死了,台下的這些人也就無緣知曉,他們只知道梁大膽有一身好武藝,當初,薛恩華也是在五十招開外方才抓住梁大膽的破綻將其摔倒。

白秀不但押徐世績獲勝,並且還是十招以內,那不是拿錢打水漂麼?對此,那些家伙自然莫名驚詫了!

這時,站在土台兩側的徐世績和梁大膽對視了片刻,兩人同時向場地中間奔去。

即便是奔行之間,梁大膽的雙腿仍然稍稍彎曲,雙手張開,五指成爪,行進之間,虎虎生風,像是一頭下山猛虎。台下的觀眾對這架勢並不陌生,這套拳法乃是梁大膽從少林寺學來的拿手絕技虎爪功,一旦被其抓住關節,便會筋骨酸麻,全身無力。

傳說這拳法乃是少林寺的一個老僧人長期在大山中觀虎撲之戲而得來的,在少林寺里面,也是數得上的絕技,一般的門人無法習得。梁大膽是羅漢堂主持志遠大師的俗家佷子,有這層關系方才學到了這門功夫。

徐世績踩著小碎步緩緩向前,和梁大膽相比,他的速度便慢了許多,氣勢上更是難以比擬。

瞬息間,兩人便要迎面撞上。

「吼!」

梁大膽大吼一聲,那聲音宛若深山虎嘯,威風凜凜,氣勢十足,隨著這一聲怒吼,腳下連環向前,腳掌在地面用力一蹬,人便躍在了空中,右手在前,手肘稍稍彎曲,五指森然如利爪,向著徐世績的面門抓了過去。

徐世績剎住了前沖之勢,然而,他像是被嚇傻了一般,竟然不曉得閃躲,就那樣直愣愣地站在那兒。

「小白臉要糟!」

「梁大膽,羨慕人家小白臉長得帥麼?」

台下,人們嬉笑怒罵,一片嘈雜……有人興奮是因為他猜對了,徐世績不但撐不過十招,就連一招都擋不住;有人怒罵,是埋怨徐世績太弱了,你娃好歹也要多頂幾招啊,害得老子輸錢;有人在大笑,僅僅是當看一個笑話。

台上,兩個人影交錯,隨後,一個人飛了出去,只听得砰的一聲,那人飛出一丈多遠摔倒在地。

「好!」

「梁大膽,好樣子的!」

「梁大膽,幫老子贏了錢,老子今晚請你喝酒!」

……

台下,叫好聲一片。

然而,沒多久,這些叫好聲便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人突然割斷了聲帶,先前還在叫好的那些家伙一個個大張著嘴巴驚訝地望著台上,一臉的難以置信,如同瞧見公雞生蛋、母雞打鳴一般。

怎麼會這樣?

台上卓然而立的乃是徐世績,躺在地上申吟的卻是他們以為的勝者梁大膽。

一招!

這小白臉竟然只一招就干掉了梁大膽!

怎麼可能?

難以置信!

所謂技擊之道,無非速度、力量、節奏變化等等,只要明白人體的各種關節要害,在搏擊的時候、在選擇打擊區域的時候取舍得當便行了。在打斗時模仿老虎、獅子、猴子等野獸的拳法全是敗招,人是直立行走動物,那些野獸乃是四肢著地,生理構造不同,這能夠隨意模仿麼?

只要簡單直接就好了!

這是薛斐的搏擊理論。

對此,徐世績深以為然。

梁大膽的虎拳在旁人看來氣勢十足,然而,在徐世績眼中,卻一無是處。躍在空中出拳,他以為他是誰?腳下無根,便如浮萍,徐世績只是側了側身,以極快的速度抬起手,抓住了梁大膽的手腕。那一刻,梁大膽雖然極力掙扎,卻因為雙腳離地,無從借力,只好任由徐世績擺布。徐世績借著他的來勢,順勢一扔,便將這一百多斤的漢子扔到了一丈多遠,一時間,無法起身。

徐世績示意站在土台下的少年上來將梁大膽抬了下去,隨後,他走到了土台邊緣,望著台下眾人,沉聲說道。

「下一個!」

台下眾人一片啞然,面面相覷。

相互之間,他們都十分了解,清楚彼此的底細,說到拳腳功夫,就算那些引以為傲的家伙,也不認為自己能穩勝梁大膽。或許梁大膽有些大意輕敵,可是,那是一招啊!僅僅是一招,徐世績便干掉了他,換了自己上台,多半也是自取其辱!

「我來!」

眾人尋聲望去,說話之人正是坐莊的潘茂新。

大部分人都押梁大膽獲勝,他算是大賺了一筆,不過,他並不怎麼開心。在原來的護衛隊中,他算不得邱飛的親信,不過,因其甚是驍勇,為人又大方四海,非常講義氣,在護衛隊里面,威信極高。

在潘茂新看來,徐世績是外人,身為帶頭大哥,兄弟被外人欺壓,自然要出頭把梁子接過來。

「我和你比試槍法!」

潘茂新沉聲說道。

他的拳腳功夫和梁大膽不過在伯仲之間,就算稍勝一籌,上得擂台,大抵也是徐世績手下敗將的份。不過,他擅長的不是拳腳,而是槍上功夫,只要手里有一桿木槍,等閑十來個武士近不了他的身。

他出槍的速度極快,傳說他有一次趁著酒興舞槍。一旁,有人將一簸箕的黃豆灑了過去,竟然沒有一顆近得了他的身子。

「潘老大,加油,干翻這小子!」

「潘老大,別讓那些貴公子看扁我們這些山里人……」

台下,群情洶涌,不過,沒人再叫徐世績小白臉。

想讓這些山里漢子尊重,必須是強者才行,憑著身世、憑著關系之類的上位,只能讓他們看不起。一開始,他們不甩徐世績便是這個原因,認為徐世績只是和薛斐關系好這才上位,一個毛頭小子,又是嬌生慣養的世家公子,能有什麼能力?然而,當徐世績表現出他悍勇的一面之後,這些家伙雖然還是不爽他,卻不會出言侮辱了。

「用木棍?還是真家伙?」

徐世績面無表情,冷冷說道。

潘茂新沉吟片刻,咬了咬牙,狠狠說道。

「用木棍沒意思,真家伙!」

「好!」

徐世績大喝一聲。

「槍來!」

台下,徐家的一個護衛站了出來,他拿起木槍向土台上扔去,木槍呼嘯著劃過空氣朝徐世績疾飛而去,在空中劃過了一道漂亮的弧線。徐世績腳下不動,只是揮手一抄,便將那桿木槍抄在了手中。

「好!」

台下,有人失聲喊道。

不過,這叫好聲很快便偃旗息鼓了,那麼多雙責怪的眼楮望著他,即便有著一顆大心髒,多半也頂不住。

潘茂新面色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同伴遞上來的木槍。看徐世績接槍的動作,就曉得對方並非易于之輩。說實話,他現在並沒有必勝的信心。掂了掂木槍,將雙手放在槍桿上讓他感到最舒服的地方,隨後,潘茂新側身而立,木槍平舉,槍尖稍稍向上,對準了站在幾丈開外的徐世績。

「來吧!」

他喝了一聲。

這一次,他吸取了梁大膽的教訓,沒有選擇搶攻,而是準備後發制人。

徐世績如他所願應聲向前,他腳下看似不快,像是在閑庭信步,然而,台下的人只是一眨眼便發現他已經來到了潘茂新身前。

一條白線!

是的,徐世績的木槍在眾人的視線中只是一道白線,他出槍的速度太過快速,一般人的肉眼根本就跟不上。

要遭!

那些家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看樣子,潘茂新多半也凶多吉少。

「砰!」

一聲輕響從土台上傳來,與此同時,人影交錯而過,轉瞬間,徐世績便和潘茂新換了個位置,兩人相對而立,木槍斜斜舉著,槍尖相隔一尺左右。

擋住了!

好!

就在台下的諸人準備為潘茂新吶喊助威之際,潘茂新卻丟下了手中的木槍,他面色慘白,用一種異常沉痛的語氣說道。

「我敗了!」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媽的,敗了就是敗了,願賭服輸!」

潘茂新大吼了一聲,面色鐵青地跳下土台。

他剛才的確擋住了徐世績的驚艷一槍,然而,那一瞬間,徐世績不止出了一槍,潘茂新堪堪擋住第一槍,還未來得及變招,徐世績的第二槍便扎了過來。當時,潘茂新感覺徐世績就像暗中還藏著一把無形的槍一般,他根本沒有反應便被刺中了,只不過,槍尖只是輕輕觸了一體便收了回去,因此,潘茂新並未受傷。

「還有誰!」

徐世績雙手持槍,站在土台上,神威凜然,大聲喝道。

那一刻,無人敢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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