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 第七十五章 馬戰(中)

作者 ︰ 流光飛舞

薛斐雙手持槊,端坐馬背上,雙腿夾著馬月復。

無法借戰馬前沖之勢出招,就只能用個人能力去對抗了,至于,個人的力量能否和借了馬力的單雄信相比,試一試也就知道了。

烏騅馬比起薛斐的坐騎高大了許多,單雄信的身形比薛斐也要高大一些,如此,單雄信手中的馬槊便居高臨下地向薛斐扎來。其速如風,狂野、不可一世的龍卷風;其勢如虎,暴虎馮河的虎,下山猛虎的虎……

握著槊桿的雙手輕輕一抖,薛斐手中的馬槊像受驚的毒蛇一般猛地彈了起來,閃爍著森然寒光的槊首朝著單雄信的馬槊擊打過去,將要擊打的地方正是對方馬槊的槊首下方三寸處,如果說馬槊是一條毒蛇的話,那地方便是毒蛇的七寸所在。

然而,單雄信看似狂暴不已的一擊卻是個虛招。

他只是稍稍扭了一下腰挎,也就改變了馬槊攻擊的路線,馬槊的槊桿就像活過來一般,前行的軌跡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薛斐的坐騎是不如單雄信的烏騅馬,騎術也是遠遠不如,只是,比拼力量和技巧的話,薛斐尚在單雄信之上。他使得一手好槊法,並非仗著力量亂舞的野路子,要知道,薛恩華東郡槍棒第一的名頭並非浪得虛名,獲得他真傳的薛斐也不是易于之輩。即便坐騎不力,即便騎術不佳,單雄信想要用一些小花招來誘使薛斐上當,也是不成的。

薛斐手中的那桿馬槊也如同活過來一般,像一條長龍搖頭擺尾,沒有固定的前行路線,其應對總是隨著單雄信的變招而來。

說起來有一匹布長,實際上,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

「鐺!」

兩桿馬槊的槊出了一聲巨響,隨後,分別朝左右蕩了開去。

緊接著,單雄信驅馬從薛斐身側風一般疾馳而過。

第一回合,平分秋色。

單雄信沒有騙過薛斐,也就沒能突破薛斐的防線將其打落馬下。同樣,薛斐也沒能破掉單雄信的招數,槊首沒能擊中對方那桿馬槊最弱地部位。最後,兩人的馬槊像是約好一般在空中相會,槊首對槊首,濺起了無數火星。

那一刻,單雄信只覺一股大力從槊首沿著槊桿傳了過來,那股力量是如此之大,將雙手的虎口被震得發麻生疼。若非戰馬奔騰顛簸起伏,讓他將這股力量卸掉,那桿馬槊此刻便不會握在他手中,而是飛了出去。

好大的力氣!

單雄信大駭。

要知道,他可是借了烏騅馬高速前沖的力量,若沒有這股力量加成,這次硬踫硬的撞擊,他恐怕就要出丑了。

他不知道的是,薛斐同樣不好受。

如果是雙腳站在地上,能夠有地方借力,薛斐相信自己能夠輕易接下單雄信的那一擊,即便那廝借了駿馬的前沖之力。可惜,他坐在馬上,和單雄信硬撼一下之後,所受到的反震力也就全部承受了下來。他自己雖然能夠承受這股力道,可惜,他身下的坐騎卻不成。

那一刻,薛斐突然覺得身子一矮。

他身下的坐騎承受不了那股反震之力,四蹄一軟,便要跪倒在地。幸好薛斐眼明手快、臨危不亂,他將手中的馬槊往地上一點,像撐桿跳高一般跳在了半空中,雙腳月兌離馬鐙,離開了馬鞍,如此,相當于獨自承受了那股反震之力。

馬槊彎得像一彎月牙兒,很快,恢復原狀。

將那股力量借著槊桿導向大地之後,薛斐這才重新坐回戰馬。

就在這時,單雄信已經兜轉了馬頭,雙手平舉馬槊,身下的烏騅馬踏著有節奏的步點朝著薛斐奔來,轉瞬間,便來到了眼前。

當單雄信沖殺過來的時候,薛斐身下的坐騎尚未完全扭過身來。

「呼!」

徐世績呼出一口長氣,搖了搖頭。

情況對薛斐甚是不利,此時,他相當于側身對著單雄信。如果徐世績也是一個穿越客,他會發現眼前這一幕和一些車禍現場相似,就像一輛裝載著重物的巨型卡車攔腰撞向了一輛橫在路中間的小汽車。

「呀!」

單雄信怪叫了一聲,額角青筋直冒。

這一次,他揮動馬槊向側著身子坐在馬上的薛斐揮了過去。先前,兩匹戰馬交錯而過的時候,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薛斐那匹坐騎的反應。那時,他心生暗喜,在單雄信看來,這就是他取勝的勝機了。仗著坐騎的優勢似乎有些勝之不武,不過,勝利就是勝利,無論是通過堂堂正正的交鋒,還是使用一些陰謀詭計,勝利始終是勝利,獲勝者就是獲勝者,失敗者沒有任何理由可講。

薛斐面沉如水,他緊緊盯著單雄信的雙眼。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會,激起了許多無形的火花,空氣似乎都在燃燒,雪花在遠處紛紛揚揚,仿佛怕落在此處一般。

「呔!」

薛斐低吼一聲。

隨著這一聲大喝,他揮動馬槊,朝著急沖而來的單雄信刺去。

這一次,他瞄準的目標不是單雄信的武器,而是他本人,若是沒有變化的話,馬槊的槊首將會擊中單雄信的胸膛,那一擊,並非單雄信胸前的護心鏡能夠抵受得住的,若是中招,非嘔血落馬不可。

然而,單雄信的馬槊也會擊中側身坐在馬上的薛斐。

想要同歸于盡?

是虛張聲勢吧?

若是自己性子怯懦,自然不敢和那廝以命換命,如此,只能扭轉馬頭,無功而返。

薛斐啊!薛斐!你若真是這樣想,那你就打錯算盤了!

剎那間,無數個念頭在單雄信腦海中浮現,這些變化全都體現在他的眼神變化中,不過,到最後,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堅毅了。他沒有閃避,也沒有改變戰馬的方向,自然也不曾改變馬槊的攻擊路線。

兩人的馬槊相隔一尺左右平行破空劃過。

「著!」

單雄信低喝一聲,松開了右手,剩下左手握著槊桿。隨後,他的身子像右側傾倒,就像是被人用大錘從左側擊中一般。

如此,薛斐的馬槊便刺了一個空。

而單雄信的馬槊卻像毒蛇一般迅疾而準確地撲到了薛斐身上,然後,透胸而入,透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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