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蒙哥馬利將軍之外,阿布拉克薩斯去見的第二個人是鄧布利多。
頭發胡子還未全白的鳳凰社領導者笑眯眯地推給他一盒糖果,然後十指搭在一起擱在下巴上,用充滿睿智的藍眼楮看著他,慢慢地說︰「說實話,听到你提出要與我見面的時候我有些驚訝,馬爾福先生。」
阿布拉克薩斯卻凝視著鄧布利多,表情中帶著明顯的怔忡,他看著鄧布利多就像在看著一個許久許久未見的可敬長者,神色中充滿了懷念。
事實上,在聖誕節之前他每天都能在霍格沃茨見到鄧布利多︰比如在早午晚餐的教師長桌上,再比如變形課上——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有這種久別重逢的表情。鄧布利多看著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藍色的眼楮眨了眨。
「鄧布利多……教授?」阿布拉克薩斯的聲音也帶著穿越時空般的恍惚,像是在試探什麼,又像是在確定什麼。
鄧布利多點點頭,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但鉑金長發的少年沒有繼續說話,而是低下頭從糖果盒子里挑出一顆明黃色包裝紙的糖,修長的手指剝開包裹在糖果外面的糖紙,將里面檸檬色的半透明月牙糖放進嘴里。
——好酸!他立即條件反射地皺起臉,用手指按住嘴巴,抬眼看看鄧布利多,對老人做了個夸張的鬼臉。然後他笑了起來。
少年的眉眼中帶著純粹的快樂,他開心地笑著,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好久不見,鄧布利多先生。」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某段記憶從他的腦海中浮現︰這是他在盒子空間中度過的第一個世界的記憶,黑頭發的青年巫師將他從血腥的凶殺現場中抱走,帶著他逃出食死徒們的追捕,帶著他在廣袤的森林中見識各種神奇的生物,最後帶他去見白須白發的老巫師。
自從他的靈魂在上一個世界受到了極重的傷害後,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直到這一刻,終于有一部分記憶在他的靈魂里蘇醒,如同一股暖流從他的靈魂中流過,給他以一種充盈感和安全感。
他沉浸在回憶中微笑,鄧布利多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直到他問︰「小天狼星還好吧?」
「小天狼星?」鄧布利多搜索了一遍自己的記憶,確定他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抱歉,我不認識他,他是誰?」
「他是……」不對!這時候小天狼星可能還沒出生呢!阿布拉克薩斯這才從記憶中驚醒,真正地回到現實。
「是我記錯了。」他歉意地一笑,進入了正題︰「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
阿布拉克薩斯想和鄧布利多及他的鳳凰社成員們建立合作關系,他不是打算和鳳凰社多麼密切地合作,那不現實,他想要的只是和鳳凰社在行動上保持呼應,共同為結束戰爭而努力。當然,鄧布利多的最終目的是和平,阿布拉克薩斯和他的伙伴們最終目的是復仇,不過這不是什麼根本分歧。
鄧布利多用盛滿睿智的眼楮注視著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好一會兒,接受了阿布拉克薩斯這個看起來挺瘋狂的提議︰鳳凰社和聖徒組織已經敵對了幾十年,在此之前誰都沒有想過這兩個組織的成員還有聯手的可能。
「不過,從各方面的考慮來看,我們最好都不要對其他人說明我們在合作。」阿布拉克薩斯沖老巫師眨眨眼楮︰「我不能保證我的同伴們會對結成同盟感到愉悅,恐怕您也一樣。」
鄧布利多回給他一個同樣的眨眼。
「那麼,多謝您抽出時間來見我。」阿布拉克薩斯站起來向鄧布利多伸出右手,少年的手與老巫師的手有力地握在一起,暗地中的同盟關系就此成立。
阿布拉克薩斯突然露出一個壞笑,他彎腰對老巫師行了個吻手禮,笑著說︰「謝謝您。」
下一刻,他迅速幻影移形跑掉了。
鄧布利多對著面前的空氣搖搖頭,嘴邊也帶起一絲微笑。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他默念著這個名字,腦海中回憶著他所知的這名小馬爾福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另外一邊,阿布拉克薩斯幻影移形回他們的營地,克拉布正拿著一堆魔藥等著他,一看到他出現就咕咚咕咚給他灌下了好幾瓶。
「口感真糟糕。」阿布拉克薩斯咧著嘴評價,問︰「大家的情況怎麼樣?」
「你寫信去請的馬爾福家族專屬醫生已經到了,約翰和托馬斯業已月兌離危險,只需要臥床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其他人都無礙。接下來我們做什麼?繼續炸彈藥庫?」
「不,接下來我們不炸了,搬空里面的彈藥就好。」
「搬空?你是想……」克拉布露出有些驚訝的神色。
「沒錯,大家的縮小咒都使用得怎麼樣?」
「沒問題,它是最基本的咒語,所有人都會。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嗎?」
「不,這幾天先讓大家休息一下,如果家族中還有人手能夠召集的話盡量多召集一些人員。這里就交給你,我需要到美軍和法軍那里去一趟。」
「聯合所有可以聯合的力量?」
「沒錯,二戰不是英國一個國家的戰爭,我們也沒必要自己作戰,雖然美國巫師領導者和法國巫師領導者不一定就會與我們合作,但試試看總沒有壞處。」
就如阿布拉克薩斯預料到的那樣,美國巫師領導者和法國巫師領導者沒有和他建立合作的打算,但他成功地忽悠了不少青壯激進派,借著這些人之手把他的作戰方法擴大開來︰掐斷彈藥糧草、憑著幻影移形搞「巫師炸彈」、打游擊戰等。
接下來的時間里不僅全世界的麻瓜打了一場大戰,全世界的巫師也都卷入了混戰。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同盟軍這一方開始扭轉形勢,取得了一場場勝利。
希特勒自殺身亡後的第三天,阿布拉克薩斯帶著小貴族們追蹤到了倉皇逃離的馬克•卡朋特等人——此時形勢與他們最初踏入戰場時完全調轉,佔據力量優勢的是阿布拉克薩斯一方,馬克•卡朋特的手下只剩下了三五個人,並且精神萎靡,士氣低落。
歷時數個月的復仇終于在這一刻迎來勝利,喊出「阿瓦達索命」,看著馬克•卡朋特睜著空洞的雙眼仰面倒下的時候,阿布拉克薩斯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然後極不貴族地和他的伙伴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我們成功了!」
「我們成功了!」
「父親,我為你復仇了!」
霍格沃茨。
克拉克抱著足有半人高的羊皮紙搖搖晃晃地走進斯萊特林休息室,高爾抱著比他還高的一摞書跟在他身後,滿臉的垂頭喪氣。
「我們錯過了整整一學期的課,也錯過了N.E.W.T.s考試。校長讓我們重修這一年的課程……我們大概是斯萊特林史上唯一留級重修的學生了吧。」克拉克苦著臉坐到阿布拉克薩斯對面。
「嗯,光榮戰績,斯拉格霍恩院長看起來像是要把我們活吃了。」
「表面看上去是這樣啦,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可不是這樣,沒見連托馬斯都被斯拉格霍恩院長拉去茶話會了?他以前可是連看都不願多看托馬斯一眼。」
「這只老狐狸……」阿布拉克薩斯合上書本,在羊皮紙上寫下最後一筆,吹干墨跡。「他給我留的論文比你和高爾加起來都多。」
「他在表示對你的看重吧。對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大家都在等著你。」
「接下來的打算啊……」阿布拉克薩斯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舉目環視整個斯萊特林休息室,幾乎所有與他視線相對的學生都沖他點頭示意,只有幾個小巫師臉色極其不好地甩下書跑向宿舍的方向。
「奧斯卡•高文已經畢業離開,但當時和他處于同一戰線的家伙們還有不少留在這里,你打算怎麼做?」
「按你的意思去做就好。」阿布拉克薩斯的視線對上一個剛走進休息室門口的黑發男孩,他對著男孩微微一笑,男孩的眼中亮起一撮興奮的光芒,回給他一個得體的笑容。
「湯姆•馬沃羅•里德爾,二年級生。」克拉布若有所思地敲敲桌子,說︰「這一年多里他過得可不怎麼好,尤其是你不在的學期,據說他幾乎成了所有人的欺負對象,不過他也算是很不錯了,竟然咬牙堅持了下來。」他沖阿布拉克薩斯拋去個「你懂的」眼神,調侃地道︰「你一回來,他的地位立刻就變了,現在小家伙說不定正對你感激涕零呢。這小家伙長得蠻漂亮的,你要不要……」
他拉長聲音等著阿布拉克薩斯回答,鉑金色長發的少年忍不住笑了︰「我可沒時間理會小孩子,下周我要離開霍格沃茨幾天,你幫我遮掩一下。」
「離開霍格沃茨?去哪里?」
「我欠美國的一個家伙人情,他追著我討債呢。」
「你說什麼?」阿布拉克薩斯瞪著面前的青年,不敢置信地問。
這個眉目俊朗的青年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戴著髒不兮兮的牛仔帽,一臉絡腮胡,笑起來十分天真無辜,像是臉上開了朵花兒似的。青年用仿佛在談論「今天天氣真好/隔壁莊園的大小姐昨天送給我封情書」的歡快語氣說︰「我從軍隊里搞到了兩個大東西,我們去炸掉日本吧!」
「……等等……什麼?」
「你們的敵人已經投降了,我們的敵人還在頑抗啊,麻煩死了。這是原子彈,沒見過吧?我已經給它們起好名字了,這一枚是給你的,叫‘小男孩’,這一個是給我的,叫‘胖子’。」
「不對……等等……為什麼要叫我來?」
「你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能在幻影移形的距離上和我一樣遠的巫師,而且好兄弟嘛,有新鮮東西當然要分享啦!走吧,我們去炸掉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