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檢察官男人 第十九章 禁忌

作者 ︰ 木耳甜橙

躺在床上,裝睡了很久。黑夜籠上,屋內沒有開燈,我更想這樣被黑暗包裹的感覺,將自己吞噬。

從被羅仁生送回來,我就一言不發躲進屋子里。他什麼都沒問,也沒破門而入。听到他出門的聲音,也听到他回來做飯的聲音。

頭腦一片雜亂。顧莫言的出現打翻了我自以為是的平靜,我承諾過安分做一個妻子,僅僅一瞬間,我的思想背叛了羅仁生,要我如何出去面對他,我更寧願一直躺在房間里,然後昏倒就什麼事也不用想了。

門外沒了聲響,我豎起耳朵努力想琢磨他是否還在。突然,「 擦」一響,門被打開,流瀉進一道光亮。

我兩手反撐在床上,望著門口。羅仁生站立在那里,擋住了大片光,背光中的他顯得更為高大,身影籠罩在黑暗中,加上他慣穿的深色衣服,一剎那猶如黑夜帝王般降臨。

他並未開啟牆上的燈,緩緩踱步朝我走來,每走近一步,無形的氣場就向我排倒一次,我向後挪移,後背已然靠在了床板,沒得退縮。

羅仁生在床邊停住,兩手插在口袋中,居高臨下俯視我,「我不問,不代表你可以不說。」

悶沉的嗓音敲擊我耳膜,此刻的他讓我有些膽怯,兩手緊緊拽住床單,不發一語。

忽然床邊一沉,他坐下來了。身子朝我靠近,他的呼吸在我面前膨脹開來,全身陷入緊張,擾得我呼吸急促。

「無聲的拒絕嗎?」聲音更顯低沉。

我低著腦袋,不知該說什麼,他想听的就是關于顧莫言的事,可不管說不說,我跟羅仁生之間的婚姻危機已經存在。

「你說過不干涉我的過去,他只是個過去的人。」我努力想糊過去。

下巴順勢被他握住,仰頭直視,四目相接。就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和客廳依稀的燈光,他眼里的怒意被我瞧個清楚,憤然的帶著不滿。

「既然他出現在我們交往後,那就不屬于過去!」羅仁生朝我低吼,粗魯的嗓音讓我震懾,他從未用過如此情緒化的語氣對我說話。

「他本應該成為過去的,在我這四年的記憶力,他就是過去。因為——他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我緊咬下唇,講述這件事讓我有些疲乏。

「已經死去的人?」他愣住,顯然無法相信這個回答。

「四年前,他就已經消失了。可是,今天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你說我該怎麼反應?曾經深愛過的人,已經不在這世上的人憑空出現,我還能如何冷靜啊?」鼻頭有些發酸,我還是抑制不住心里翻滾的復雜滋味。

羅仁生許久沒說話,放開了我的下巴,任憑我抽泣著。

「如果只是長得很像的人呢?你就那麼確定是他?」

「就是他!他全身上下印著的都是顧莫言的影子。他的神態、他說話的口氣、他的舉止,我記憶猶新。」我大聲反駁,「今天的一切不是我憑空幻想,他出現了,就像是一個人從泥土中復生一般。」想著,我不禁恐怖得打個寒顫。

「你記憶猶新?呵——」羅仁生只抓住這個詞,忽然笑出聲,很輕,「他的出現喚醒了你埋藏的記憶嗎?讓你刻不容緩想奔向他胸懷,繼續你們未完成的愛情嗎?」

他怒瞪我,仿若我要是說錯一個字,就會被他就地正法。

「我沒有,我只是——不知所措。」

「你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你。」他站起身,恢復那般冷霜的模樣,「如果你想再續前緣,就請便。」

〞仁生!!〞我急忙喊住他,他轉身離開的背影讓我沒由來抖突,有種惶恐在內心發酵。

他停住腳步,沒回頭。

〞對不起,給我點時間整理好嗎?我不是要追溯過去的情感,我只是想弄清一些事情。好嗎?」

片刻的安靜,他沒回應我,接著走向門口,只是關門前順帶了一句提醒,〞明天媽的生日,我去花店接你。〞

門一關,又是一室的黑寂。交談後,腦袋反而更混沌了,老天給了我這麼一個戳手不及的難題,我懇請給自己時間整理,可是該從何整理?入口呢,出口呢,我只會利用時間逃避,明天如果不是個新開始,或許就會是個新結束——

昨天到今天一粒米都沒入肚,胃被折騰得難受。

買盒胃藥回來,朱躍進正仔細打掃地上殘留的花瓣,他是上次面試的那個瘦高大學生,只要有時間他都會過來幫忙,每次髒活累活都忙活著,倒是也勤快得很。

見我回來忙停下手中的活,〞藝姐,剛才廠商打電話說最近的百合產量少,月末可能會斷貨,讓我跟你說一下。〞

我點頭答應。

〞藝姐,看你樣子怎麼不太著急呢?〞

疑惑的表情,如同當年剛畢業的我,純真不諳世事,不免失笑,〞他們這麼說無非讓我緊張,然後抬高進貨價格給我,如果要斷貨,那我這兩個月就不賣百合了,損失不會太大,但是可以留住老客戶的對店里的信譽。〞

〞哈哈。跟著藝姐能學不少啊!〞他撓著後腦勺,傻傻笑著。

我倒杯熱水吃下藥,看到抽屜里的一張花卉請帖,這可是個鍛煉他的好機會,〞過兩個月我要會去一趟西部看花展,重新找些合作伙伴,你要一起去嗎?〞

〞真的?我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當作你入職社會前的實習嘛!正好我也需要個人手。〞

「太謝謝你了。藝姐,你真的是個很好的老板。」躍進興奮地握緊我的手晃了兩下,回神來又趕忙松開,白皙的臉浮現紅暈,「那個——不好意思,太激動了。」

真是被他窘迫的樣子逗弄。

將下午的工作交待好我就去商場挑選新的花瓶,上次重新開業的時候比較倉促,花瓶有些是隨意買的。現在有清波照看,輕松不少,總算有點空閑出來選些中意的花瓶。

拎著兩大盒子的戰利品走出商場,心情格外輕松。果然花錢買喜歡的東西是可以治愈內心的,即便是灰蒙蒙的陰天,購物還是讓壓抑在胸口的悶氣揮去一些。

正想伸的,一輛銀色轎車從面前駛過,離得很近,近得能看到車內的人。一瞬間,我像被附身,愣愣望著車子緩慢駛進商場地下停車入口。

腿腳先于思考奔跑起來,我拎著裝滿花瓶的盒子急速朝車子跑去,「莫言!莫言!」

不管車內的人是否听到,我依舊拼命喊叫。不知是否錯覺,車子像似行駛得愈來愈緩慢,直到一邊的拐彎處停下,然後很順利地溜進停車位。

我更是加快了腳步,看著車內的人走出,我使出全力叫喚他,「莫言!!」

他轉身回望,驚愕的表情,然後又是鄙夷陌生的神情。

「你總對我擺出這種受傷的樣子,到底想得到什麼?」他走過來,立在我面前,頭微微上昂,滿眼的不屑。

這就是曾經愛戀的人嗎?毫無溫度的神情,我能從中追尋些什麼呢。拎著盒子的手在顫抖,越來越厲害,索性放在地上。可是起身後雙手努力交握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怒意。

直直盯著那雙曾深情凝視過我的眼,忽然笑出來,〞我想得到什麼呢?我想要一個真相,一個深愛過我的男人為何將我當作陌生人的真相,為何欺騙我他死去的真相!〞

這幾句話用盡我的氣力,盡管聲音抖得厲害,我也壓抑著憤然欲哭的沖動朝他嘶吼。

顧莫言眼里閃爍些異色,我還來不及捕捉,他便扭頭,〞不懂你在說什麼。〞撇開我走了。

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莫言,告訴我,四年了,你去哪里了,難道那次地震將你的記憶帶走了嗎?還是你那時早就不愛我了,所以才讓你父母編出彌天大謊,因為惠子嗎?在日本你愛上她了?〞

他沒說話,也沒甩開我的手,我將手滑入他手心,那里的溫度時隔了四年,依舊熟悉,手掌的寬度依舊可以丈量。

〞莫言,這樣的悸動你忘記了嗎,不該給我個真相讓我那逝去的、痛苦的四年瞑目嗎?!〞

他終于轉過身來,剛才的冷漠全然不見,流露的是不可錯辯的柔光,可一瞬間扯掉我的手,眼中恢復讓我揪心的蔑視,〞抱歉,你真的認錯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反覺剛才那一剎熟悉的溫柔是我的錯覺,我已經被痛苦激昏了雙目,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忽然覺得自己追逐著模不著的幻影,一場海市蜃樓,不過是四年的寄托,不甘心,心很累,猶如再次撲入荊棘。一個真相又如何?自己變成了一個被過往囚禁的瞎子,看不到可以行走的路。

〞聞藝?〞後方傳來有些熟悉的女聲,打斷了思緒。

回頭看了一眼,心驚得發涼,正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的是羅仁生手下唯一的女同事-夏芸。她嘴角忽而上揚的弧度讓我一陣冷汗,有種嚴重的後果就要順勢襲來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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