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珠)罌粟紫薇 第二十章

作者 ︰ 虛空踏月宮

五阿哥永琪雖然坐得離這邊比較遠,目光卻時時注意著這邊的情況,看到小燕子興奮的樣子,他忍不住眼中溢滿了笑意和欣賞之情,再看看與她一同坐著的紫薇,他心中的決定更加堅定了。也許,該趁著這個時機,跟皇阿瑪坦白了。

這可是天賜良機,本來因為南巡一路,皇阿瑪似乎有所察覺,他雖然不舍,卻也按捺著心頭熾熱的情感,收斂了之前與小燕子毫不避諱的親近行為,但是如今正好,踫上外賓來朝,即使是顧念著大清的顏面,不能在外賓在場的時候鬧得太大,再加上皇阿瑪的仁慈與不忍之心,和他對夏雨荷女兒的親情,還有,還有紫薇南巡路上的那次救駕恩情,皇阿瑪也會寬容,會讓他們如願以償的!

不過,這個計劃不能讓紫薇先知道,否則,以她的理智和現在逐漸精明起來的行為,一定不會同意這件事情的!只要說服了小燕子,說服了爾康,那麼一切,也就由不得紫薇說「不」了!

如果紫薇提前察覺或是阻止這次行動,那麼……也就別怪他不顧兄妹之情了!畢竟,小燕子是她的結拜姐妹,一向和她最是要好,為她付出一些也是應該的,不是麼?

福爾康看著柔順嫻雅、端莊秀美的紫薇,眼中的痴迷柔情更加明顯了。想到五阿哥所說的計劃,他便滿心激動,躊躇滿志,只要,只要在這一次比武大會能獲勝,他就能大出風采,一洗之前被乾隆降職冷落的頹喪,重新獲得皇上的青睞,也為自己接踵而來的坦白提供一個籌碼。

紫薇,我已經等不及了,小燕子和五阿哥更是這樣,皇上要給永琪指婚,我這個比永琪還年長兩歲的御前侍衛更不用說,若是再不坦白,皇上來個亂點鴛鴦譜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紫薇,對不起,我沒有先跟你打招呼,只是為了不讓你擔心罷了!五阿哥說得對,你的多愁善感是優點,卻也算是缺點,如果提前告訴你的話,你又要憂心焦慮了!

這次雖然有些冒險,但很可能是有驚無險,虛驚一場,我們一定會成功的,何必白白又多你一個人擔心呢?

小燕子滿心歡喜的看著已經開始的比武,歡呼雀躍,時不時地尖叫一聲,最後干脆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校場邊上,扯開嗓子大喊大叫,毫無形象地又蹦又跳,為大清的武士加油。

這樣的行為惹得許多人都驚訝地看著她,嫉妒的,羨慕的,厭惡的,憎恨的,各種眼神不一而足。

乾隆恨不得捂臉申吟,特別是看到眾人中很有幾個人的同情眼神投向他的時候,他只想說,他能不能當做沒這個女兒!

這個小燕子,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嗎?他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有這麼個丟臉丟到天上去了的女兒?

不,應該說,他當初到底是什麼眼光啊,居然看上夏雨荷?怨恨他也就怨恨了,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兒教成這個樣子啊,難道她就不怕這個女兒沒人要?

這雖然是他的女兒,卻也是她夏雨荷的女兒呀,她怎麼就忍心,這麼毀了孩子的一輩子呢?!

原本寵著愛著的小燕子,怎麼現在越看越覺得不著調呢?沒一點皇家格格的風範不說,甚至連個滿洲貴女的規矩修養都沒有!活潑是夠活潑了,天真也的確天真了,可是這要是活潑過頭,天真過頭的話,那就成了傻二了!

烏喇那拉氏皇後看見了小燕子的舉動,眼中的嫌惡和不滿、嫉恨格外明顯,特別是看到好端端的正襟危坐、端莊嫻雅的紫薇時,眼中一道冷光乍現,讓人心驚。

令妃魏氏看著這樣的場合,紫薇居然佔了一席之地,心中頓時確定了之前的想法,看著皇上對那個紫薇丫頭的特殊待遇,令妃心里頭不是不恨的,只是恨又有什麼辦法呢,現今紫薇算是皇上的新寵,之前被皇後用刑,已經站在了皇後的對立面,不管她怎麼大度寬容,都不可能與皇後站在同一條線上,所以,紫薇也可以算是她對付皇後的一個棋子。

兩個人都是皇後的眼中釘,紫薇又是她令妃推薦進宮的,即使別人不說,心中也是將紫薇和她看成同一條線上的人,那麼她又何必損人不利己,對付紫薇反而讓皇後痛快呢!

還不如暫避風頭,讓皇後和紫薇斗去,而她自己,反正自從那次紫薇被皇後用刑,皇上已經惱怒得很,將後宮鳳印都給了她令妃掌管,還不如先穩固好自己手中的權力,將自己的暗線安排到重要的地方,抓牢了後宮大權,坐山觀虎斗,無論皇後與紫薇誰有損,都是她得到好處,不是嗎?!

站在滿洲權貴的子弟中,福康安面上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似乎並不將外界的熱鬧看在眼中。俊美英氣的少年身姿挺拔,立如修竹,惹得不少隨著家中大人來觀演的妙齡少女頻頻相望,面頰羞紅,芳心暗動。

福康安早已習慣這樣的視線,毫不為之所動,只是我行我素地觀察著自己所要注意的人。他對眼前這場比武大會沒有一點興趣,因為早就從阿瑪那里得知了實情,知道這次的比武大會,有兩個目的,除了與大清武士較量之外,更重要的是,為這次來的西藏公主塞婭擇婿!

這也是同許多皇家公主嫁到蒙古一樣,為了兩者的和平友好,更多的是為了收服西藏這個地區,為了他們的臣服,同時,也是打著如果有可能,就使得西藏土司一脈的血統,能夠有著大清皇室來同化這樣的主意!

種種政治上的原因,使得這一次的比武,有著選人「嫁」去西藏聯姻的意義!說白了,就是為了給塞婭選駙馬!

而西藏的政策和思想風俗,消息靈通的人也知道不少,女性的地位也很高,有著「一妻多夫」的規矩、習俗和權力!更何況塞婭,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西藏土司!

也就是說,今日勝出來的人,就是「嫁」去西藏和親的人,而這個人,僅僅是代表大清和西藏的友好而已,最多會是塞婭公主的正夫,而塞婭,絕對不會是只有他一個男人!

看看塞婭的表現就知道,那個她態度不一般的青年男子,應該也會是塞婭的夫婿之一!

只要有些腦子的人,消息比較靈通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強出頭!在場的人,誰不是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的,向往的是三妻四妾、賢妻美妾的生活,怎麼會願意「嫁」到西藏這樣的窮鄉僻壤,衣食無著的還要依靠自己的女人的地方?!而且還是跟別人共享一個女人,身份也沒有多貴重,傻子才會想去呢!

只有那些消息不靈通、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只知道傻乎乎的想著要出風頭的人,才會咋咋呼呼的跑上去,想要在皇上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呢!

就如,那位神情激動、躍躍欲試的福家大爺福爾康!哼,福家大爺……在這個地方,皇宮里面,也敢讓人家稱一個「爺」字?

就是愛新覺羅家的人,也不敢這麼放肆!在這宮里面,能被人稱作「爺」的,只有一個,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萬歲爺,乾隆!

現在就讓他好好得意一下吧,等到皇上要發作他了,那麼這個小小的稱呼,也算是個「僭越」的大罪吧!

見小燕子在那里大喊大叫,塞婭自然也不甘示弱,瞪了毫無所覺的小燕子一眼,她豁地離座而起,走上前為西藏武士吶喊助威。

他們西藏的顧忌可沒有中原那麼多,女子和男子一樣的高貴,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只要不是太過離譜,都會被包容的。

她一貫是被巴勒奔當作下一任西藏土司培養的,大局觀什麼的自然不會太差,事情的輕重緩急也分得清,只是現在這個場合,卻不需要顧及那麼多,畢竟她自己也知道,這一次是為了她選駙馬而舉辦的比武大會,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次來大清的目的,怎能不上心一些?

這幾日她一舉一動雖然放縱了一些,卻不曾失了禮法規矩,一言一行也是心中有數,不會超出眾人承受的底線,所以,她雖然性子也比較活潑熱情,卻比之前的小燕子要受歡迎,不,應該說是讓人看著順眼得多。

雖然塞婭是外邦異族人,但是也分屬大清管制之下,算是半個大清人,長相也類似于中原人,跟那些紅毛鬼子、金發碧眼的洋人等等比起來,自然更加讓人親近許多。

因此,當塞婭也上前去給西藏的武士們加油時,可能也有知道西藏習俗的原因,雖然有不少人不滿,卻也沒有看到小燕子那樣的行為時那樣反感厭惡。

塞婭替西藏武士加油的樣子也有趣,一會兒漢語一會兒藏語,又叫又跳,引得大家都注意到了她。小燕子自然也注意到了,見這個西藏公主居然學著自己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火大,瞪了她一眼之後,兩人開始比嗓門兒。

那邊比武一連輸了幾場之後,乾隆也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很是郁悶,除了小燕子這無禮而讓人丟臉的行為讓他大感失了面子之外,比武大會大清一方連輸了幾場也讓他郁悶得要命!

他自然知道,不是大清這一方沒有厲害的青年才俊,而是那些武功高強的都是些滿洲勛貴之後,不少人知道這次比武大會的□,誰願意這樣「和親」,「嫁」去西藏這麼個天高皇帝遠的窮地方啊,更何況還要和別的男人共享一個女人,這哪里是一向大男子主義兼沙文主義的大清男子希望的?

知道□的人告訴相熟的人,于是,除了那些不合群的、那些地位低的之外,誰還會努力出場,願意勝利,跟著西藏公主「嫁」過去啊?!

所以那些人自然不會願意出場,可是這比武這樣下去也不行啊,一直在輸也太丟臉了!不行,要想個辦法,怎麼著也不能丟了這個面子啊!

乾隆這邊心里焦急,特別是看到巴勒奔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他更郁悶了,正想著怎麼派個厲害的出場,取得勝利掙回面子,卻見那邊福爾康一躍而出,落在了校場中央,與那個叫「朗卡」的武士對打起來。

福爾康在平時一直在一起的那平日里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的三人組里面,武功是最好的,雖然武功也不算多強,但是上一次南巡救駕的時候,他的功夫也算有所進步,如今和這個朗卡對打,拳來拳往,倒也平分秋色,不相伯仲。

小燕子一看到福爾康上場了,頓時叫得更歡更大聲了。

塞婭也不甘示弱,見朗卡的優勢漸漸被扳平,而且還有落入下風的趨勢,也不說漢語了,又跳又叫,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通藏語。

一陣激斗過後,福爾康將朗卡打倒,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然後又接二連三的打敗了幾個西藏武士。

看到這一幕,乾隆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小燕子高興得又蹦又跳,這回卻是輪到巴勒奔郁悶了。

塞婭氣得半死,竟是不管不顧地一躍而起,飛身下場,落在了福爾康對面。

小燕子見狀很是不平,也想跳下場,卻被不知何時跑過來的福爾泰一把抓住,死命攔著。

他們都是知道的,小燕子這三角貓功夫哪里上得了台面?若是一個不慎輸了比賽,那不是丟臉丟死了!

福爾康看著這位西藏公主,心里頭還是有幾分憐香惜玉的,雖然覺得這位西藏公主就跟小燕子一個類型,不討人喜歡,比起自己的紫薇要差上很多,但是到底明眸善睞、皓齒含貝,外貌和氣度上比小燕子出色許多,也是個不錯的美人兒,而且不過是一介女流,武功應該也高不到哪里去,便謙讓了幾句。

塞婭卻哪里知道他這般心思,只覺得這人明擺著覺得自己不行,在輕視自己,不由得心頭火起,從懷里抽出一根金色的鞭子,也不打招呼,直接揚鞭抽了過去。

福爾康猝不及防,臉上一痛,卻是被那鞭尾掃到,留下一道血痕。

這麼一傷,他頓時也有些生氣了,怎麼這位西藏公主一點禮數都沒有,說打就打?!見那金色鞭子再次抽了過來,福爾康也退讓,反而迎了上去,劈手想奪塞婭的鞭子。

塞婭自然不會怕他,便與他對打起來,一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勢頭竟是比福爾康還盛幾分!

福爾康手上沒有武器,對上塞婭的鞭子自然有些束手束腳的,自身的武功施展不開,倒是有些落了下風。

不過很快,福爾康就奪了塞婭的鞭子,這麼一下子,塞婭便落了下風。

但是塞婭也是個不屈不饒的,鞭子被人奪了也不肯認輸,再次打過去,福爾康居然用鞭子將人家絨冠、耳環全卷飛了,這種類似調戲的舉動也將塞婭惹火了。

不過她並沒有繼續打下去,絨冠耳環全飛了還打什麼?這種凌亂不齊整的樣子,讓人看著也太過失禮,塞婭壓抑著火氣,接過福爾康遞過來的鞭子和絨冠,不但沒有表現出心頭的不悅來,反而嫣然一笑,似嘲似諷地道︰「果然是大清的勇士,我們會再見的!」

福爾康不明其意,只能沖她笑了笑,然後視線轉向了那邊靜坐原地、好似一切與她毫無關聯,面上平靜無波的紫薇。

塞婭見他這般表現,心頭火氣更旺了,不過她卻沒有表現出來,飛身回了看台上,對巴勒奔用藏語嘰里咕嚕說了一通。巴勒奔听得連連點頭,看著福爾康的神情倒也有幾分滿意的樣子,只是不知為何,除了滿意之外,還有幾分嘲諷厭惡之色一閃而逝。

听著塞婭說完,巴勒奔向乾隆臣服認輸,乾隆自然高興不已,畢竟比武贏了,面子也掙回來了,他看著那個福爾康都覺得順眼了幾分。

不過,想起這次比武大會的真正目的,乾隆便覺得有些諷刺,如果福爾康知道了真相,他會不會後悔這次這麼殷勤地出風頭?!真想看看,到時候他們的臉色呢!

做皇帝,太勤勉了可不行,弄得最後像皇父雍正帝那樣,生生累死在御案上,那多不劃算,有時候還是要有點娛樂活動才行啊!(所以說,乾隆這就是你的想法麼?難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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