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珠)罌粟紫薇 第二十一章

作者 ︰ 虛空踏月宮

自從那日比武大會之後,原本就很忙的五阿哥和福家兄弟更是整日里都沒有蹤影,當然,其他如四阿哥永、六阿哥永瑢、福康安等人也是一樣,只不過,他們忙的重點應該不一樣。

前者是在商量著怎麼坦白、什麼時候坦白等等,為著即將進行的各歸各位行動做準備,當然,還有陪著塞婭公主在京城游玩;後者卻是為了乾隆交給他們的任務,比如接待巴勒奔,照顧他們的一切飲食起居,還有關于談判等事情。

這個也算是乾隆難得的一次試探吧,試探這些他逐漸投注了幾分關注的人,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有那個能力擔當起責任,是否能盡力完成他交付的任務,是否……值得培養鍛煉,值得他投注幾分視線。

這日的漱芳齋,因著一連好幾日都沒見到永琪他們,小燕子心頭有些煩躁,不過想起永琪的計劃和懇求,想起那一日皇阿瑪就是因為和紫薇下棋下了一夜之後,逐漸喜歡上了她,想起最近皇阿瑪對自己的古怪態度,也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突然有了下棋的興致,居然提出要和紫薇學下棋!

夏清影那幾次被乾隆的附庸風雅的問題難住,心中早有念頭,要將原來的紫薇所擅長的那些才藝全部融會貫通,能夠信手拈來,而不至于事到臨頭,才來臨時抱佛腳,所以趁著這些天那三個人忙得沒見蹤影,她在漱芳齋沒人打擾,難得清靜幾分,好好的整理了一下紫薇的記憶,逐漸吸收過來,融會貫通,還好她天資聰穎,雖然還沒有完全達到信手拈來的程度,卻也總算能夠不被一下子問住、答不上來了。

只是剛剛吸收完那些記憶,卻被小燕子纏得沒辦法,只好依言讓明月彩霞兩人,端了棋盤,拿了棋子,擺好棋局,教她下棋。

小燕子難得的乖乖坐好,听著她講下棋的規矩,只是才听了一會兒,就有些不耐煩了。

夏清影皺著眉頭,這個小燕子也太沒有耐心了,真是沒有一點坐性,她說要學下棋果然只是一時興起,三分鐘熱度而已,這樣的性格,學什麼都是學不好的。

正想著要怎麼委婉地說她幾句,卻听到外面突然有小太監的聲音傳來︰「令妃娘娘到!」接著一屋子的奴才下跪行禮,恭恭敬敬,異口同聲。

只見一身洋紅色木蘭繡紋旗裝的柔婉少婦裊裊婷婷而來,揮手示意奴才們起身︰「都起來吧,不用多禮!」

她身後臘梅冬雪等人也連忙對小燕子行禮,卻是伸直了雙手,原來卻是捧著一疊嶄新的旗裝,就這麼看著,衣裳質地還真是不錯。

「奴婢見過令妃娘娘!」夏清影可不想被人尋個沒規矩的錯兒來,連忙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

小燕子根本就沒想過還要行禮的事情,站起身臉上便掛滿了笑容,走上前去,看著那嶄新精致的旗裝,好奇地問︰「令妃娘娘,這個新衣服好漂亮!是給誰的啊,給我的嗎?是不是皇阿瑪賞賜的?」

令妃看著紫薇的眼神有些異樣,見她行禮,也沒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狀似親熱的說道︰「紫薇,不用多禮了!听皇上說,不是特許你不用自稱‘奴婢’嗎?皇上都特許了,在我這兒又怎麼用得上這個自稱呢!以後在我面前,就用‘你’‘我’稱呼吧!」

夏清影微微一笑,這可不是特許不特許的問題,規矩禮儀是必須的,若是此時恃寵而驕,以後一旦失勢,還不知道會被污蔑稱什麼樣子呢!有種行為,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身處于深宮之內,不處處謹慎小心可不行!

「奴婢不敢!即使有皇上特許,可是這些必要的規矩禮儀是不能免的,否則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誣陷格格不會管教奴才,那就是奴婢的罪過了!」夏清影垂下頭,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呵,要是想要以後不卑躬屈膝,讓別人踩在自己頭上,那麼只有自己的身份高了,實力強了,才有資格這麼做。否則,這就是恃寵而驕,這就是不守規矩,而對于敵對方來說,這就是送上門來的小辮子!她夏清影的打算,才是從根本上解除問題呢!

令妃听到她說這話,倒是有些詫異,接著眼中便閃過濃濃的妒意和怨毒,很快又恢復了原樣,笑道︰「紫薇說的也對,倒是沒想到,小燕子這個平時一向不拿規矩當回事的格格,居然會有你這樣規規矩矩的奴才,倒是她的福分了。

小燕子,你也應該和紫薇好好學一學,雖然皇上特許你不學規矩,可是太不成體統了也不行。太後老佛爺是最講規矩禮法的,皇後娘娘的禮法規矩一向是老佛爺都稱贊的,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太後才會一力促成立後的事情。

雖然老佛爺現在還在五台山吃齋念佛,為先帝爺祈福,但是時間也快到了,到時候老佛爺見到你的規矩實在不成樣子的話,恐怕要得到老佛爺的認可就難了!皇上是最孝順的,如果你得不到老佛爺的認可,那麼皇上恐怕會為難的!」話語之中,卻是帶著深意。

小燕子毫無所覺,但是也隱約因為這一句話,開始對那個還未謀面的太後老佛爺有了幾分惡感。

夏清影自然是將其中那不知不覺露出的挑撥之意听得很是分明,令妃這話倒是說得有技巧啊,一番話卻是分別在挑撥小燕子和紫薇的關系、小燕子和皇後的關系,還有小燕子和那個素未謀面的太後的關系,果然不愧是在後宮中獨寵那麼多年的令妃呢!

對于這個之前小燕子和紫薇心里面的仙子娘娘,更是有了清楚的認識。

「好了小燕子,那些我就先不多說了,這些新衣裳,是給你和紫薇的。皇上說,最近難免會有一些喜慶的活動,怕你們兩個無聊了,便要你們也一起參加了,到時候穿著新衣裳也喜慶一點。」令妃深通點到為止的說話技巧,意味深長地看了紫薇一眼,用很是溫柔慈愛的聲音說道。

「喜慶?什麼喜慶啊?」小燕子倒是抓住了她話里的某些重點,詫異地問。

金鎖連忙招呼明月彩霞接了那些新衣裳,眼中滿是贊嘆,但是看到這些衣裳那麼鮮艷的顏色,不由得皺了皺眉,小姐現在還在守孝期間啊,穿得這麼鮮艷怎麼行?

自從那日被皇後用刑,後來被救出,紫薇恢復之後,都是傳一些顏色素淡的衣服,同時也告訴她她在守孝,不宜穿得太過鮮艷,這也讓她很是驚喜,沒想到小姐之前一心情愛,現在終于恢復正常了?現在令妃娘娘怎麼又……

「謝令妃娘娘費心了!只是奴婢現在還在為家母守孝,雖然宮里忌諱,不能穿孝衣,奴婢便穿得素淡些,也算是成全奴婢一片孝心了!為家母守孝三年,這是奴婢的堅持!令妃娘娘的好意,奴婢就心領了!這些衣服,色澤鮮艷亮麗,花紋精致獨特,正適合格格這樣人比花嬌的少女,何不讓格格一展其美呢!」夏清影也看到了這些衣裳的顏色太過艷麗,規矩標準地行禮道。

小燕子他們在等機會,她又何嘗不是在等機會呢?將該讓乾隆注意的消息一點一點的透露出去,不是正面直接說給乾隆听,而是讓他自己打听到,這樣得來的消息,才會更讓人相信其真實性,不是麼?

記得之前紫薇和乾隆在漱芳齋下了一夜的棋,也跟他講了紫薇她娘的故事,也算是給認爹一事做了鋪墊,這樣的話,她說出守孝的話,也不會那麼容易惹人懷疑,反而很容易讓人聯想起來某些事情——

夏雨荷逝世到如今也不過七個多月,然而小燕子卻絲毫沒有守孝的意思,反而整天穿得花花綠綠、鮮艷得很,吃喝上也是大魚大肉,毫無忌諱,對比夏紫薇這些日子的素衣素食,為母守孝的孝心,小燕子你這樣不是太不孝了嗎?

乾隆可是一向自詡為大孝子呢!身為他的女兒,小燕子卻這般行徑,不孝之至……這樣,也算是間接給小燕子上了眼藥吧?

不過,紫薇那麼無辜,那麼善良,跟小燕子感情又那麼好,誰會懷疑她故意在乾隆面前給小燕子上眼藥呢?!

「哦?守孝?」令妃有些驚訝,想著等會兒應該招表姐進來問問,將這個紫薇的來龍去脈搞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也免得自己拉攏錯了人,那可就壞事了!不過面上卻沒露出分毫,只是笑道,「原來如此,難怪只看著你進宮以來,一直著素裝,還以為你性子清淡,從不愛花紅柳綠呢!如今看來倒是我錯了,等會兒我選幾件素淡一些的旗裝讓臘梅送來,總不能在這種日子里還穿著舊衣裳啊,這樣豈不怠慢了客人,顯得我們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奴婢謝令妃娘娘!」既然你一定要送,我又何必推辭呢,有新衣服穿還不好,偏不接受,我可不會矯情到這地步!夏清影心中暗暗想道,面上卻是不露異色,低眉順眼的謝恩。

「令妃娘娘,你一再提到喜慶的事,到底是什麼事啊?」小燕子听她們一來一往的,心里覺得很是沒趣,什麼守孝啊,這樣漂亮的衣服,紫薇為什麼不要呢?真是奇怪,紫薇不要,我可是要的,那樣漂亮的衣服,穿起來該多好看啊!又听令妃三番兩次提起喜慶的事情,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自然是五阿哥、小燕子你,還有那個西藏來的公主的親事啊!還有紫薇,那次救駕之事我也听說過,你算是皇上的貴人,也是我的‘恩人’了!你在這漱芳齋,應該也住不長了,可不就是喜事連連麼?」令妃倒是一副好心慈愛的樣子,解釋道。

「什麼?永琪,我,還有那個西藏公主的親事?」小燕子不由得驚呼,眼中滿是驚異之色,看了看夏清影,卻見她也是有些詫異的樣子,心中更是著急,連忙問道,「令妃娘娘,什麼親事啊,皇阿瑪要,要那個,指婚嗎?」這個「指婚」的詞,還是從永琪那里學過來的。

「是啊,小燕子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即使皇家格格出嫁比尋常女子稍晚,你也是該指婚的時候了。至于五阿哥的事,早在皇上剛回來的那天便說過,五阿哥之前因為愉妃過世需要守孝,方才耽誤了娶親的時間,如今已出了孝期,也該是時候指個嫡福晉了,畢竟延續血脈,開枝散葉,也是皇室子弟的責任啊!愉妃在天上看著也會安心的。」

令妃對于她的激動早有所料,耐心的解釋道,「不過因為現在西藏土司還在,瑣事繁多,這兩件事只能延後。至于那個西藏公主,她來到京城,便是為了選一位大清才俊作為駙馬,很可能會嫁入皇家,成為五阿哥的福晉呢!」

「什麼?」小燕子大驚,月兌口大呼,「怎麼可以?!!!」同時看向紫薇,夏清影也配合著露出幾分驚慌的神色,失措地看向小燕子。

「怎麼不行了?如今五阿哥和福家兄弟這幾天都見蹤影,便是一直陪著西藏公主塞婭在京城游玩呢!」令妃對于她如此激動失常倒有些不解了,又提供事實論證,道,「今兒听皇上說,這事不離十,要把塞婭配給五阿哥,算算日子,應該會在這個月月底,或者是下個月月初辦喜事呢!」

「什麼?!」小燕子整個人驚得跳了起來,手邊的茶杯茶壺被踫到地上,「嘩」的一聲清脆的響起,讓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夏清影眼神滿是迷茫和震驚,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似乎一下子懵了。

「小燕子!怎麼不小心一點兒,燙傷了吧?快,紫薇金鎖,拿‘白玉散熱膏’來!」令妃也被她嚇了一跳,拉著她的手一邊查看一邊連忙喊道。

「是!」金鎖應了一聲,趕緊去找藥。

等到令妃滿月復疑惑地離開之後,小燕子一腳踢向桌椅,嘴中激動得大喊大叫︰「什麼嘛,難怪那麼久都沒看見人影,原來是去陪那個西藏公主去了,可惡,可惡,太可惡了!」

夏清影仍舊是一副失神的樣子,呆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金鎖勸了半天都沒勸住,小燕子猛地蹦起來,一副要找五阿哥算賬的樣子,急沖沖地往外跑。沒想到才出了門口,卻一頭撞上了一頓肉牆。

「小燕子,你干什麼?!」「肉牆」連忙推開了撞到懷里的人,仔細打量著,一邊擔憂的問道,正是五阿哥來了。身後自然是福家兄弟,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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