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紅樓情 第十一章︰游幻境瑩求指迷津

作者 ︰ 佛清

如今且說林氏姐妹自在榮府以來,賈母萬般憐愛,飲食起居,一如寶玉,迎春,探春,惜春三個親孫女倒且靠後。按理說,這樣一來便應是這二姐妹同寶玉的感情不比別人,可偏偏,賈寶玉每次在西廂,不是踫上那麼一鼻子的灰就是得不到個好臉色,什麼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言和意順的,現在,這兩句那就應該是用來形容墨瑩和黛玉這對親姐妹了。

雖是如今來了個薛寶釵,她又是那麼的品格端方,容貌豐美,且又兼著行為豁達,隨分從時。而黛玉也還是如同以往的那樣孤高自傲,目下無塵。小丫頭們也雖然還是喜歡去梨香院找薛寶釵玩耍,林氏姐妹的西廂也仍舊如同原本那樣,輕易進不得人,但是這大得下人之心的,到如今看來,卻也是指不定還是誰呢?

畢竟,墨瑩來到這里,是為了什麼?

且說這小妮子此刻正抓著一把瓜子,也不吃,只這麼左右手的來回倒騰,一旁的蘭鵲看了,卻是也不敢出言阻止,可是怕自己一句話就會惹惱了姑娘。

這麼些日子過去了,墨瑩和黛玉的脾氣賈府其他人看不出來,蘭鵲和紫鵑卻是看的清楚,兩位姑娘表面看上去雖是一個古靈精怪,一個清高自傲,但是這骨子里卻都是副倔脾氣,凡事又都看的清楚,心里倘若要是拿定了主意,面上不顯,行事卻俱都是顯現了出來。

墨瑩此刻正是心里煩悶,薛寶釵一家在京里已經大搖大擺的住了不少的日子,待她前日去梨香院看到香菱的時候,竟才猛然間想起來,紅樓中還有這麼個人。

暗惱自己莫不是舒服日子過慣了,竟然連香菱都記不得。

越想越是生氣,就薛蟠長著那麼一張蛤蟆臉,香菱這麼朵鮮花插在他身上,各位自己想想那會是個什麼模樣。

「嘩啦啦啦啦啦啦。」

蘭鵲低著頭走上前收拾好墨瑩扔了一桌子的瓜子,偷眼看她又是隨意的往床上一趴,心下思量,自己到底是要不要上前勸勸。

「姑娘,可是寶玉跟著老太太去了那府里頭,沒人陪著你,這會子心煩了?」

墨瑩抬頭看看一臉關心的看著自己的蘭鵲,一時繃不住就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這丫頭什麼腦子,看不出來她是有多討厭賈寶玉嗎?

算了,在賈府,在所有人的潛意識里,都只是認為賈寶玉才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殊不知她林墨瑩才是不會將這塊頑石放在眼里。

「我沒事,你下去吧,不用在跟前候著,我隨便躺一會兒也就好了。」

蘭鵲領命退了出去,墨瑩笑著搖搖頭,一個人又躺了下去,不覺心思又轉向到了香菱身上。漸漸止了笑,她這麼一個人,從21世紀穿越而來,究竟,是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來到紅樓這麼些年,倘若沒有林愷穿越而來,她和黛玉這個庶出的弟弟,不是還會同如原著那樣,短命而死嗎。

是的,雖是如今她們的弟弟還在,可是賈敏卻仍舊如同原來的劇情,拋下她和黛玉,她們姐妹,也就不得不同樣是來到了賈府,見到了紅樓一眾。她,究竟可以做些什麼,就連一個小小的甄英蓮,她都無法相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進了薛府,恐怕再過些日子,薛姨媽就會請人開席,要給薛蟠納妾了吧。

若是她什麼都改變不了,穿越,又有什麼意義呢?難不成,老天爺只是想讓她這個紅樓迷親眼見證一下她所愛的這一切,一點一點的在她眼前消失?

再說今天,賈寶玉跟著賈母受了寧府的邀,前去賞花。她知道,在秦可卿的臥房里,賈寶玉做了那個亂七八糟的春夢,那麼日後,他是不是還要和襲人——

兩眼無神的看著床頭的穗子,墨瑩只覺自己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她要怎麼做,才可以改變紅樓?才可以保住黛玉,保住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在外間的丫鬟們豎著耳朵听了半天,見墨瑩都沒有傳出什麼聲音,青竹終究是不放心,便掀了簾子進去看了看,這一看可好,卻見墨瑩躺在床上已睡的正香,便不由的笑著搖了搖頭,替她蓋好被子,自己則是拿了針線在一旁做起了活計。

再說墨瑩剛合上眼,便沉沉的睡去,耳邊似是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遂蕩蕩悠悠,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來到一處所在。

但見此處朱欄白石,綠樹清溪,真是人跡希逢,飛塵不到。墨瑩四處看看,心下一驚,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賈寶玉在夢里跟著疑似秦氏的那個人,就是到了這麼一處地方。

那,她現在?

「姑娘可知此處是為何地?」

耳邊傳來一女子之聲,墨瑩便隨即轉過身去,見是一仙姑,未及答話心里便思量道︰這女子莫不便是那警幻仙姑,這里便是那太虛幻境?

警幻仙姑沖著墨瑩微微一笑︰「姑娘心里既是明白,那我也就不再多言,請。」

墨瑩不敢多言,知這警幻仙姑必是清楚自己的來龍去脈,便乖巧的跟上前去,不久便又至一所在,有石牌橫建,抬頭看到,上書「太虛幻境」四個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橫書四個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對聯,大書雲︰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償。

果然,這里是太虛幻境,墨瑩心下思量,如今我來了,那賈寶玉呢?莫不是已經去和可卿——

「吾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痴。」

「仙姑。」墨瑩對著警幻仙姑福了一福,警幻笑著擺擺手︰「姑娘不必如此。」

一時墨瑩又隨了仙姑進入二層門內,至兩邊配殿,皆有匾額對聯,一時看不盡許多,惟見有幾處寫的是︰「痴情司」。「結怨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

這怎麼是和賈寶玉進來的順序是一樣的?墨瑩終是忍不住疑惑的看向警幻,警幻搖搖頭,含笑說道︰「姑娘不必疑惑,警幻此番前來,便是為姑娘解惑的。」

低頭想了想,墨瑩才點點頭︰「勞煩仙姑了。」

「姑娘可知你為何會來到此處?」背對著墨瑩,警幻仙姑看著一處房舍,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問道。

墨瑩也將目光移了過去,待她看到薄命司三個大字的時候,只覺自己心亂如麻,胸口似是有千萬只螞蟻再爬,只撓的她快要按耐不住。

「墨瑩愚鈍,還望仙姑能指點迷津。」

希望,她這一趟,能夠沒有白來,希望,警幻仙姑能夠告訴她,要走的路。

「何為愚鈍?何為仙姑?何為指點?何為迷津?」警幻仙姑笑著看著墨瑩,「姑娘是個明白人,卻為何在此刻竟說出了如此糊涂的話。」

不覺皺起了眉頭,警幻見她如此,輕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也罷,倒是也難為了姑娘。」語罷,慢慢走到薄命司的門前,輕輕推開虛掩著的房門,警幻又回頭對墨瑩說道︰「姑娘不妨隨我前來。」

墨瑩不解警幻此為何意,卻也是快步走上前同進了薄命司,果見如同書中所寫面前有十數個大廚,皆用封條封著,看那封條上,皆是各省的地名。

警幻帶墨瑩走到金陵大廚邊,只見這里有幾個廚邊封條皆已打開,里面的名冊也是胡亂擺放。墨瑩心知這都是賈寶玉做的好事,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也打開看看,便听警幻在一旁說道︰「姑娘也知道,令表兄剛才已前來游玩,此刻怕是我那妹子正陪著,小仙才可前來與姑娘一敘。」

語罷,不待墨瑩回話警幻便長袖一揮,幾個大廚封條便就這樣當著墨瑩的面,即刻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看著那完好無損的封條冷冰冰的看著自己,墨瑩突然笑了,轉頭看著警幻,「仙姑有話不妨直說。」

警幻見她如此,點點頭便從袖中掏出一本冊子,遞了過來︰「姑娘請看。」

待墨瑩定楮一看,卻是深吸一口冷氣,腳下不覺向後退了幾步,只見那卷冊之上寫的是︰金陵十三釵。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風流靈巧時,情意已成天。」

見墨瑩用顫抖的雙開那卷冊的首頁後,盯著那滿篇的白紙發呆,警幻仙子便慢慢的念出此四句像詩又不似詩句的語句。

墨瑩自是不解此為何意,卻是待她再一抬頭,眼前所見之景卻已統統變的模糊不堪,那警幻仙姑的身影也顯得是越發的不清晰起來。

「姑娘,還請萬萬保重。」

耳邊是警幻仙姑的聲音,她,這又是何意呢?為什麼,墨瑩會覺得自己來這一趟,又不但沒弄清楚什麼,卻又反而好像是更加糊涂了呢?

「姑娘,姑娘。」青竹著急的搖著墨瑩的身子,看著她通紅的臉蛋模著她發熱的雙手,焦急的對著趕來的蘭鵲等人急忙說道︰「快去請大夫,再趕緊派人通知老太太,就說姑娘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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