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紅樓情 第十四章︰終醒悟姐弟迎新生

作者 ︰ 佛清

「姐姐。」黛玉放下手中的筆,皺著眉頭看向墨瑩。

見墨瑩拿著本詩集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都沒有回應自己,黛玉有些不高興的撅起了嘴,又喚了句︰「姐姐。」

「什麼?」

墨瑩回過神來,見黛玉嗔怪的看著自己,又看自己身旁的青竹嘴角似有笑意,便把手中的書輕輕放在一旁,看著黛玉在一旁嘆了口氣,兩眼無神的盯著自己寫的字,托著下巴干巴巴的說道︰「姐姐,昨個兒我去看寶姐姐,不想卻見到了那個為了買她而打死人的姑娘——」

香菱!

墨瑩想想自己為了香菱個這丫頭還要死不死的生了一場病,心里難受了許久,一時便沒有答話,目光卻反而轉落在桌上那本被風吹開的詩集,卻恰好是她剛剛翻開的那一頁︰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縴縴擢素手,札札弄機予。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警幻的話,她不可能像林愷說的那樣,只當做一個夢去看待,薄命司的卷冊是什麼含義,她無法強迫自己忽視,只那四句話又是什麼含義?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風流靈巧時,情意已成天。

黛玉的話墨瑩心里明白,薛蟠這些日子已經開始吵鬧著要香菱,就在前幾天,她和黛玉偶然間還听到蘭鵲她們圍在一起感嘆此事,只怕再過不久,薛姨媽就要開宴為自己兒子納妾了。不覺心里又一嘆,卻只能將這份嘆息壓在心里,在黛玉面前,她需要做的是堅強的那一個。

啪的一聲合住那詩集,墨瑩起身走過去,拿起黛玉的筆,認認真真的輕揮手腕,幾個娟秀小楷便瞬間顯落︰人各有命!

「爹爹。」林愷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林如海,規規矩矩的往旁邊一站,低著頭的樣子倒看起來還真像是個循規蹈矩的小公子。

林如海冷哼了一聲,看也不看林愷一眼,只隨意的翻看著自己手里的冊子,直看的林愷心里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卻是半句話不敢說。

許久,生生的是站的林愷心慌的不行,抬眼看看林如海,卻又是正好撞上林如海看過來的目光,林愷心里一驚,又趕忙低頭看著自己袍子的下擺,心道,今天怕是有的受了。

見他如此,林如海將手里的冊子往桌子上一拍,不慌不忙的張口說道︰「這些日子你倒是清閑,又是跟著知縣家的公子胡鬧了半日,又是帶著一群的丫鬟在自己的院子搗鼓,又是淘氣捉弄先生,可這功課卻又是怎的一絲不落的如此整齊的完成了?」

開口之前,林愷先是自己尋思了半天,林如海這麼一番話,他到底是生氣呢還是沒生氣呢?

「兒子雖是淘氣,卻是不敢放了功課。」想來想去,還是這句話說出來最保險。其實說起來,林愷對林如海心里還是有那麼一股子,這個時代兒子怕老子的傳統畏懼之感的。

不過其實說起來,倒不是林愷怎麼樣,這林如海是晚年得子,因此年齡什麼的,和墨瑩他兩個倒也不存在太大的尷尬。當然,最重要的是,也就是能讓林墨瑩和林愷同時對林如海能夠如此服帖的關鍵所在,正是他身上的那股子氣魄。

巡鹽御史,親封,那自然是不同,何況,林如海又是連任兩期。

林愷對他,那倒可以說是的的確確的是由心而生的害怕。

起身背手在屋子來回走了幾步,林如海又看看林愷,搖搖頭才復又坐下︰「你本不是我嫡出之子,論出身,終究是比不過你兩個姐姐。」

林愷撇撇嘴,這還不都是老天爺他作弄人,沒事好好的非要我穿越,還讓我吃這個啞巴虧,反而林墨瑩個死丫頭穿過來就是正正經經的林家嫡女,林愷想想都要覺得抓狂了。

「如今,雖然你名聲在外,人人都道林府的公子天資聰慧,資質過人,我卻只想問你一句,跟你兩個姐姐相比,你是強是不強?」

不待林愷回答,林如海又道︰「倘若不仗著你是巡鹽御史家的少爺,你以為,你今日還可如此大搖大擺的坐在這里嗎?」

林如海這話,林愷知道他是為了前日自己同江南茶政陳公之子所起爭執一事。

「你既然不懂如何待人處事,便是說明你平日里還是享受慣了,這日子過的舒服了,自是懶散,從明兒起,你往日里的那些個壞習性,是該要好好改改了。」

出了林如海的書房,林愷呼出一口氣,只覺自己後背已被冷汗陰濕,林如海雖然句句並無嚴厲之詞,只那眼神,卻叫人心生畏懼。林愷知道自己把那茶政家的公子折騰的不輕,那這罰,他便也受的心甘情願,只不過,他自問自己,問心無愧。

那陳家公子,不但口出狂言目中無人,竟然還敢用言語貶低茶政前任蘇公一族,卻是讓他無法忍受。

又想起墨瑩,是啊,想必她在這里,一定是會做出比他還有過分的事情吧,她那麼喜歡蘇家的那個小姐,說她是什麼妙玉,林愷雖是不懂,卻也知道那蘇家是的確可憐。既然墨瑩要幫,他反正也是沒事做。

好了,林愷想想林如海給自己定的規矩,那麼以後的日子,想必是要有「意思」了。

「瑩妹妹,玉妹妹呢?怎麼不在屋嗎?」賈寶玉興沖沖的進了西廂,見墨瑩正喝茶吃點心的一番好不自在,便湊上前去,好一頓的嬉皮笑臉。

墨瑩看著實在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跟自己搶點心的賈寶玉,只覺自己一陣反胃,便止了口接過蘭鵲遞過的茶杯,不冷不熱的說道︰「去三丫頭那了。」

「這樣啊。」賈寶玉失望的說道,四處看了看,好像是黛玉躲在屋子里一般。

墨瑩見他如此,也不沒說什麼,這賈寶玉的脾氣秉性,她可是早就模得清清楚楚了,平日里,便是你不搭理他,這家伙都能死皮賴臉的湊上來咬住你不放,更何況墨瑩要是給個好臉子過去,賈寶玉還不得蹦的歡實。

賈寶玉見墨瑩始終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便又湊到她跟前︰「瑩妹妹,那我們兩個去看寶姐姐吧,在這里坐著也是無趣,倒不如去寶姐姐那里討杯茶吃吃。」

「想是我這里的茶比不過寶姐姐那里,你既是想去,去便是了,我可是懶得動。」

墨瑩心里隱約覺得不對勁,賈寶玉不是應該自己一人去的寶釵那里,然後黛玉跟了去,怎麼如今,卻是先來這里報道呢?

賈寶玉眼神一閃︰「瑩妹妹,你可是生氣了?」

冷哼一聲,墨瑩覺得賈寶玉真是無法忍受,又不好沖他發火,只好淡淡的說道︰「昨個兒玉兒已去了寶姐姐那里,我病剛好,怕去了過了病氣,反倒惹的寶姐姐不好,你今兒既然去,也便是在幫我傳個話便罷了。什麼生氣不生氣的,這話說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看賈寶玉吃了一通癟,佼佼的出了房門,墨瑩搖搖頭,這紅樓的日子,是越發的難過了起來,倘若,能夠回到從前在林府的那種生活,她,黛玉,林愷,賈敏林如海夫婦一家人,是該有多好。

半晌無話,墨瑩在屋內看了會兒書,外面下了半日的雪,她早已打發了人去給黛玉送斗篷手爐什麼的,心里又惦記著她怎麼還不回來,別在外時間久了再著了涼。

又發了許久的呆,只覺得萬分無聊,忽的隱約听到賈母那邊有吵鬧聲傳來過來,正欲張口問,只見門簾兒一掀,卻是黛玉回來了。

「姐姐。」見她裹的嚴嚴實實不像是凍著的樣子,墨瑩放下心了來,听外面實在吵鬧,便又問道︰「外面這是怎麼了?可是老太太那里出了什麼事不成?」

黛玉笑著搖搖頭︰「還能是誰,不過就是寶玉的那個女乃媽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受了氣,這會子是又找茜雪的麻煩呢。」

茜雪,墨瑩一拍腦門兒,她倒是忘了今兒賈寶玉是要發瘋找茜雪的麻煩,後來這姑娘便被趕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著這個原因。

微微一笑,她可總算是有事做了。

不管能不能幫的上忙,總是要出份力氣,不為別的,單單只為自己那顆愛紅樓的心,不過,她不會在鑽牛角尖,什麼人值得救,什麼不值得救,結果如何,她想自己,是能夠看的明白的。

林愷說的對,她不是救世主,她只要做好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便也就罷了。

「我忘了,你的手冷,我替你握著。」寶玉握著晴雯的手,兩人一起站在絳芸軒門下看著匾上的這三個字。

「這是做什麼呢?玉兒,看樣子,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呢。」

寶玉笑著松了晴雯的手,對走來的黛玉和墨瑩笑道︰「兩位好妹妹,你們別撒謊,看看這三個字哪一個好?」

黛玉嘴角含笑,只靠著墨瑩卻不說什麼,墨瑩眼神一轉也不答賈寶玉的話,卻笑道︰「這冷的天,可要凍死我了。」

「快進屋來,別在凍著了。」

一時上了茶,賈寶玉看了卻沒有遞給墨瑩反而問道︰「早起沏了一杯風露茶,我說過,那茶是三四次後才出色的,這會子怎麼又沏了這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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