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紀事(續) 第五十六章︰以退為 進

作者 ︰ 趙今

第五十六章︰以退為進

妖花得了陰陽交融之氣,受了骨血的滋潤,有了盛放之像

「小楠,我去公司了,晚上十點一定回家,你十點半偷偷給我打個電話,讓我听听你聲音,睡得香。」二哥臨走前提要求。

我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好,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但是,不保證是十點半。」

二哥回親我的嘴角,英俊面容的笑能迷死人,「昨晚是我四年以來睡得最香的一覺,不管多晚,我都等你,記得給我電話。」

「嗯,那你等我電話吧。」

二哥加深了笑容,神情舉止間,皆是迷醉,他攬住我的小腰,對我又是好一陣親吻,之後,他才戀戀不舍地走了。

關門聲響起,可是,那個人嘴唇的溫度仿佛還留在唇邊,不能散去,我捂著嘴,疊在溫度之上,愣愣地呆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應該去做什麼事情。

月兌水桶里,床單已經被甩干,看著甩成一圈麻花狀的床單,我再次回想起兩條床單之上曾經發生過的激烈戰況,不免情懷輕蕩,我微微紅了臉不說,周身又是激顫竄過,事實擺在眼前,那個人對我的影響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現實不允許,但不妨礙我喜歡他那身青春健美的好肉,不妨礙我喜歡他為我揮灑汗水,不妨礙我喜歡他為我青澀著迷的姿態,不妨礙我喜歡他為我全力以赴,不妨礙我喜歡與他之間的過往,在心靈和思維的自由世界里,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的喜歡。

已是下定決心要斷絕,卻同時開始想念他給我的美好。

拿出床單的一刻,我禁不住將臉埋入其中,深深嗅那床單的清香洗衣粉的味道,追尋那些被掩蓋的**氣息,近乎于陶醉。

晾好了衣服和床單,我去洗漱間內照鏡子,整理儀容,準備出門。

剛站在鏡子面前,舉了梳子,可梳子舉著,老半天梳不去,我愣愣地瞧著鏡子里映照出的人影,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鏡子里的少女,妖異得很,頭發黑且直,緞子般發亮;肌膚白里透紅,水汪汪地,似乎籠著瑩瑩之光;嘴唇粉嘟嘟,色澤潤潤,散發誘人采擷的香氛;眼楮大極而黑深,波光流轉處,有勾魂攝魄態;整個人的狀態,仿佛妖花得了陰陽交融之氣,受了骨血的滋潤,有了盛放之像。

受到鏡子中少女的蠱惑,我不覺伸出手觸踫她,求證她的真實感。

指尖微涼,提醒我,所見非虛。

連衣裙是後背拉鏈式樣,我反手拉開拉鏈,雙臂自然下垂,裙子頓時滑到地面,萎成一個小圈,進而,不能隱藏的激情的證據便通通出現了。

激情中,二哥身受多處撓傷、抓傷、咬傷,我則是被吻咬出青青紫紫的痕跡,後背是重災區,早晨時,他摟住我啃咬泄恨,力道不重,但是痕跡很深,整個背看得是觸目驚心,腰肢輕扭,那些痕跡就躍躍地活了起來,生動著,證明那個男人是如何愛我的。

唉,這麼回去,周子辰見了,非怒不可。

我連著有四天未見周子辰,再算算時間,他即將出院,自他帶傷禁欲,我流產養身,我們已有一個多月沒有同房,今兒回去見了他,少不了和他做生做死的,可是,現在我身上的情況,只怕他要大怒了。

與二哥的一夜恩情,我既做不到據實相告,也做不到坦然欺騙,可又要顧及周子辰的病體,究竟該怎麼做,我真的很茫然。

也許,我避開幾天,待身體恢復如初,再去見周子辰,是比較好的辦法。

程家的電話座機,不管打去哪里均是免費,但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種免費電話設有監听,所以,我從不在程家打電話聯絡周子辰。

給二哥留字條,讓他安心等我晚上的電話,接著,我換了長衣長褲出門。

軍區大院外街的路口轉彎處有報刊亭和電話亭,我花十元錢買了一張電話卡,打電話給周子辰。

電話剛通了兩聲,那邊立刻接通,周子辰成熟穩重的聲音隨之傳來,「喂,哪位?」

「子辰……」

「壞寶。」電話那端的聲音突然激動了,之前的冷靜穩重不復存在,「你怎麼現在才來電話?你姑姑他們昨天晚上8點不是走了麼?你怎麼不來醫院陪我?」

姑姑、姑父走的事,我還沒說呢,他竟然也知道……

「我學校確定的事兒,你知道了嗎?」我穩住聲音,但無法制止怦怦亂跳的心,這個男人的手真是伸得太長了,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吧。

「寶,其他的事,等見了面再說,現在,你到醫院來,我想見你,馬上坐車過來吧。」周子辰沒有接著我的話問,而是直截了當要我去醫院見他。

周子辰的急迫,令我心亂如麻,抓緊听筒,在他看不見的這頭,我無聲地方長長吁了一口氣,盡力做到聲音平緩自然,我說︰「子辰,這幾天好累,我想休息一下,過倆天再去看你,好嗎?」

「寶寶……」,听得出來,周子辰是提著心的緊張,但不懂得為什麼,他叫了我一聲後,忽而貌似放松地笑了,「傻孩子,我這兒有護工幫忙呢,累不著你的,你陪著我說會兒話就可以了,你女乃女乃的腰應該也沒好啊,你可以順便看看她嘛。」

「叔,我真的很累。」我加重了語氣,「我想去北京周邊的小景點走走,放松一下。」

「別急嘛,還有兩天,我就出院了,到時候,叔叔陪著你去玩,你想去哪里玩,叔叔都陪著你啊。」周子辰依舊是笑,不過,由于我全神貫注听聲分辨他的情緒,我能夠听得此時他的笑聲悄然變味了,有些勉強,「寶寶乖,再忍兩天好不好,你這會兒過來吧,我這里有好吃的哦。我昨天準備和你慶祝,特意從上海請了一位米其林三星的廚師,做了很多好吃的。沒想到,等了你一個晚上,你也沒回來,怕東西餿,我讓人把吃的,全放冰箱里存著了,你要是想吃,咱們解凍,一塊兒吃;你如果不喜歡吃解凍的,這兒還有瑞士空運過來的手工巧克力,百年老店做的。要是都不喜歡,我另外請廚師過來做好吃的慶祝,讓你高興為止。」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漸漸低去,呢呢喃喃和我講情話,「壞寶,回來吧,你不想叔叔嗎?叔叔可是很想你啊,想得你一宿一宿地睡不著,好不容易睡了,夢到的全是又香又軟的小壞寶。昨晚上,你不回來,又不給我打電話,我想著你,這會都沒閉眼。寶,乖,回來陪叔叔,你昨晚不在,我胸口疼得厲害,可勁地疼。」

罪惡感沉重地壓著我的雙肩,我擦擦涼濕濕的臉龐,「叔……」

「怎麼哭了?」他听見我的哭聲,緊繃的音質反倒是放松了,呵呵的笑聲里帶著說不盡的柔情蜜意,「是不是心疼叔叔了?呵呵,就知道小壞寶會心疼人。不過,別光在電話里心疼吶,見了面再疼不遲。」

「叔……」,我捂著嘴哭,勉力壓下哭聲,「對不起,咱們過倆天見,好麼?我想去走走。」

「不行,我等不了倆天,我現在就要見你。」那听似平緩穩重的語氣中,泄露出一絲急迫的強硬,「你坐車過來。」

「叔,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我哭著,反反復復說著這幾個字,別的話,我一句都說不出。

「壞寶,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在昨天晚上。」听筒里,周子辰的呼吸聲加重加粗,他的每個字都說得牙關欲碎。

「沒……沒有人……欺負我……」,我抹淚否認。

「沒人欺負你,你哭什麼哭?你對不起我什麼,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周子辰的語氣克制,可是怒氣已經通過听筒漫溢,「你給我說明白!」

「叔,對不起。」我吸吸鼻子,避而不答,正了正聲兒,「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周子辰的聲音里開始帶了火氣,「走什麼?你回來,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叔,對不起,我現在不想回去。」因為,我沒有辦法面對你,我在心中默默地說。

「你……你昨晚是不是和……」,醋缸打翻,問到一半,他再問不下去,硬生生轉了話頭,可語氣已是青筋爆裂,氣得哆嗦,「那死小子是不是在你旁邊?你是不是和他一塊兒出去玩,一點不想著我了?我叫你關好房門的,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你怎麼就讓他得手了?還是你有意的,晚上給他留門了?壞寶,告訴叔叔,快告訴叔叔!」

周子辰一聲比一聲急地逼問,瀕臨失控的癲狂狀態,不知怎麼的,忽然之間,我的內心重新歸于平靜,他越癲狂,我越鎮定。

我語調平穩,「子辰,我身邊沒有任何人,我只是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你不要誤會。你的銀行卡,我還放在北京飯店,你如果要,派人去取就好了,你給我的零錢,我先拿著用了,你要是介意呢,我以後工作還……」

「你個磨人精,你開始和我見外了!」听筒內,一個氣得嘔血的變調男音打斷我的話,「我要你還什麼錢?錢能算得清楚我和你嗎?你跟我說這個話,誰在給你撐腰?你是變心了你!我不管你身邊現在站著誰,你現在馬上給我回醫院,我要立刻見到你,有什麼話,當面說個明白!」

「叔,對不起。」我最後一次,輕輕說了「對不起」,便再不管听筒里老男人如何連連急喊「不許掛」,單手決絕地掛了電話。

雖然電話里我沒有明說,但他應該明白我和二哥之間有事了,濃濃罪惡感背後,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仿佛心里的重石落地了,至于其後發生什麼,那都取決于他的決定,我左右不了他,當然,如果他還願意要我,我依然是他的人。

打開小錢袋,扒拉一下,我數了數,一共735.50元,選個北京城周邊的地區玩一玩,應該還夠吧……

「夏楠楠?」背後傳來一個女孩子叫聲,緊跟著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反射性回頭,我與那身後的女孩皆是一愣。

女孩驚喜地拍我肩膀,「哈哈,夏楠楠,還真的是你啊!」

對方這麼熱情,再說又隔了一段日子不見,于是,我亦回笑,「你好啊,陳莉雲。」

是的,來人正是幫過我的老實姑娘陳莉雲。

這可真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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