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紀事(續) 第九十二章︰姐 弟 情 深

作者 ︰ 趙今

第九十二章︰姐弟情深

哪條法律條文規定弟弟不可以靠著姐姐?

一夜無夢,好覺睡到大天明。

我睜開眼時,昨夜的睡姿已換,我睡在周子辰的臂彎內,他緊摟著我,一條長長的腿擱在我身上,彷如以身為籠,將我鎖住。

他還在熟睡當中,下眼瞼濃重的黑痕有所減輕,他不時打著安然的微鼾,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看情形,他可能不止一宿失眠,直到昨晚才有個好眠。

按照他的睡眠狀況估計,他起碼還要睡兩三個鐘頭。

我不可能陪他睡那麼久,況且,說好是一夜,等他醒了,我不懂該怎麼面對他,感覺不僅怪,而且尷尬。

及早走人,方是上策。

這張床超大,在上面打拳擊都不成問題,床頭安置有三個枕頭,周子辰睡了一個,余下的,我只需要拿一個塞到他懷中,李代桃僵即可。

一切都在小心移動,不驚醒他為前提之下進行,塞好枕頭的同時,我幾乎出了一身的大汗。

穿好衣服,我找到智能卡,刷開電梯,直下3樓。

電梯門緩緩關上的那刻,周子辰抱著長條形枕頭,依舊處于熟睡之中,我滿意地笑了。

進入自己的房間,剛打開門,我愣了愣,二哥和可青都在,可青盤腿坐床上,二哥則在房間里來回走。

兩人同時看見我。

可青頭微歪,看好戲似地笑,對我做口型,「你慘了。「

二哥見到我,則是旋風一般刮到我面前,氣急敗壞,語氣質問,「你昨晚上又和周子辰在一起了?」

我撩撩鬢邊長發,若無其事,輕松自在,「他和爸爸是好朋友,我們‘敘舊’而已。」

「‘敘舊’?」二哥咬牙切齒,一副快要吐血的表情,「用得著整夜嗎?你說,你們敘的哪門子‘舊’?」

不知是不是起得太早,又沒吃東西,我的惡心感一陣陣涌動,蠢蠢欲吐。

二哥喋喋不休地指責,「把我和可青大晚上騙出去,找你容易麼我,你卻跑去會你的老情人,你個混蛋丫頭……」

听得人真煩,沒好氣推開二哥,我忍住吐意,頂他一句,「你誰呀,我和誰見面,關你什麼事,閃開!」

我往洗手間去,又被二哥從身後拉住,走不得路,二哥嚷嚷的聲音震得房子響,「嗨,好你個死丫頭,不知好歹,我誰?我是你二哥!這次出門,是我領隊帶的頭,我最大,我不管你,還有誰能管你,你說?」

這個討厭的家伙還扯,我快吐了,好不好!!!

橫一眼可青,他竟不幫我,在一旁看免費戲。

可青得了我的眼,他笑嘻嘻,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無奈,我敷衍二哥,「好啦,你最大,你是頭兒,我現在要上、廁、所!有什麼事兒,等我上完廁所出來再說,好不?」

「哼,暫時放了你,等會再審!」二哥松了手。

神經,審什麼審,非要我說破男女那點事,他才死心麼!

大笨蛋!

嘔吐完畢,我接著洗漱,把自己倒騰干淨了,才重新打開門。

「怎麼搞那麼久?」二哥吹胡子瞪眼。

我不理他,直接無視,和可青說話,「可青,我還有3天的假,咱們去舅舅家走一趟,怎麼樣?」

可青未開口說話,二哥搶著說︰「我也去。」

「你去什麼去?你公司不管了?」我見不得他這副積極狀。

二哥梗著脖子,說︰「瞎操什麼心,老板也是人,總有休息的一天,我給自己放大假,還不成啊?」

「可青,你想去看看嗎?」我走到可青身邊,抬手模模他的頭。

可青眼含笑,斜斜上挑的眼漾著波光,「你想去祭拜爸爸的墳?」

「是啊。」既然可青已經認祖歸宗,應該去給爸爸掃個墓。

可青伸個大大的懶腰,順勢靠在我懷里,「行啊,不過,你不許和舅舅說我的真實身份,那不好。」

我咯咯笑,拍他一記腦袋,「我也懶得解釋那麼多,你想太多了。」

「喂,你們倆分開。」二哥粗聲命令,「不像樣了啊!」

「哪條法律條文規定弟弟不可以靠著姐姐?」可青頑皮,與二哥作對,愈發往我懷里鑽。

我撫模可青的腦袋,老神在在地說︰「是啊,哪條法律條文規定的?我們是姐弟情深,你要嫉妒,你也去找個姐姐靠著。」

二哥被我們倆姐弟氣得冒煙,堪堪吐出四個字「混蛋丫頭」,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與可青相視一看,嘻嘻哈哈笑個不停,可開心。

周子辰要我陪他一夜,按理說,這醒來以後,應該是各不相干,但不知怎麼的,我隱隱覺得有點不安,酒店不宜久留。

于是,我快手快腳,收拾好東西,催著趕著可青二哥去飛機場。

等我們搭乘的飛機上了天,我才松了一大口氣,總歸是甩開了那種身後被惡狗追的感覺。

舅舅家已不在原來的老地方,這麼多年來,他的廚藝愈發不錯,小吃店是一搬再搬,從之前的城鄉結合部,搬到現如今的市中心,小吃店門面雖小,可生意紅紅火火,雇了兩個廚房小工,洗碗、打下手。

舅媽還是老樣子,勢利眼不改,听我介紹二哥是北京某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她招呼二哥的熱乎勁可別提了,把我和可青涼在一邊。

以前喜歡欺負我的表哥,現在在外地上大學,未來的大四畢業生,正忙活找工作的事情,舅媽和二哥熱絡不是沒原因的。

舅舅見到我,很是是欣慰,做地主之誼,開著他的送貨車,搭我們去百貨大樓、商廈一類的購物點,掏了不少錢,買東西送我。回家時,舅媽見了我們大包小包的東西,那個想說又不能說的心疼勁,讓我暗爽了好一通。

市內休息一天,第二天,舅舅領著我們去市郊拜祭掃墓。

我讓二哥尋了個機會把舅舅領開,我和可青單獨在爸爸的墓前告祭。

爸爸與媽媽的墓是並排兒,可青不是媽媽生的,我在爸爸墓前告祭,真是很有罪惡感。

媽媽泉下有知,會不會揪著爸爸的耳朵使勁擰?

「楠楠,你在想什麼?」可青插好香燭,問發呆的我。

我看看夫妻墓,再望望天,說︰「我在想,你會不會氣死我媽,爸爸今晚有得苦吃了。」

「噗——」,可青噴笑,「肯定會。」

我擰他耳朵,小踢他一腳,「還笑,你個氣死人的家伙,去,點香燭燒紙錢,給我媽賠罪!」

可青唉唉叫,表情非常無辜,「這事是爸爸做出來的,干嘛我去賠罪?要賠罪,也是他賠啊,用不著我吧。」

「叫你賠罪,你就去,哪那麼多廢話!」

「好好好,我去就是啦,姐,我耳朵好痛哦。」

我拍他一記腦門,呼喝,「撒嬌也沒用,快點。」

「哦——」

可青老老實實點香燭燒紙錢,向我媽磕頭認罪,看得我大是滿意。

祭拜完畢,趁二哥舅舅未回,我拉著可青走遠點,離開父母的墓一段距離。

「怎麼了,楠楠?」可青不解地問。

「可青,我告訴你個事,你別嚷嚷。」我抓緊可青的手,吸取他的暖和氣。

「不嚷嚷,你說吧。」

我深呼吸,一口氣說出那事,「我可能懷孕了,算時間,是周子辰的。」

「啊——」,可青嘴巴張得老大。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數落他,「叫那麼大聲干嘛,生怕別人听不見吶!」

可青的情緒馬上穩定下來,眼珠子溜溜地轉,「怎麼辦?你已經和他鬧翻了,哦,對了,昨晚你們倆在一起,你和他說了?他不想負責?」

可青的目光清澈明亮,仿佛任何在他面前無所遁形,我也沒有瞞他的心思,否則,這事我不會告訴他。

「不是。」我否認。

「那是什麼?」

「我昨晚和他睡一張床,但沒告訴他,一個覺得他不會相信我,懷恨你我的那一段,爭吵起來,我怕難過;第二個我不想自取其辱。我要是回頭找他,你說他會怎麼想我?我才不想讓他覺得我‘賤’;第三個他氣我還來不及呢,我不想勉強他負責任,再說了……」,我絞著發絲玩兒,撇嘴說道︰「因為孩子讓他去負責任,多沒勁,搞得我好像求他似的。既然分手,他又沒有主動提出復合,我干嘛告訴他?!不說!」

可青手放我肩頭,玩我另一邊的發絲,一臉的鬼靈精,「看來,你有打算了,是想找個冤大頭?」

「嘻嘻,可青,你怎麼知道?」我笑著捏他的臉頰,要不要這麼機靈呀。

「因為你是我的楠楠啊。」可青嬉皮笑臉。

我不悅,小拍他的臉一掌,「爸媽墓前,別亂說話。」

「姐姐,我剛說著玩的,我和你感情好嘛。」可青拿了我的手,手指勾麼著我的掌心,討好我。

「嗯,這還差不多。」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冤大頭的人選?」

「是啊。」我點頭,「寶寶還沒多大,現在找人做寶寶的爸爸,還來得及。」

「這樣啊……」,可青模下巴,咂模著嘴,嘖嘖作響,「姐,我可不可以推薦姐夫人選?」

這小樣兒,真是……

樂得我捏他的臉頰,「說吧。」

「姐……」,可青愁眉苦臉地叫我,「疼的哦。」

「誰讓你手感好,廢話少說,有人選,你就推薦。」

可青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不安好心的樣兒,極奸猾,「我推薦二哥。」

「二哥?」下意識反對,我想也不想地拒絕,「不,他不行。」

「為什麼?」

我斜眼睨他,毫不留情給他一顆栗子,敲得他抱頭哀哀叫喚,「二哥是軟柿子呀?你要陷害他,也不是這麼個陷害法。怎麼能讓他做這個冤大頭!虧你想得出來!」

立馬,我聯想起和二哥顛鸞倒鳳的那次,他提議「假兄妹真夫妻」,心里卻是極不平衡,甚而胡言亂語,讓我跟著周子辰的同時,懷著他的孩子。

可青的推薦,太諷刺了,我可不能這麼算計二哥。

手不容情,我繼續再敲,可青抱頭鼠竄,鬼叫個不停,「他對你的那點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算坦白告訴他,說不定他還樂意當這個便宜爹呢。」

我一腳踢向他,踹個命中紅心,「我夠對不起他了,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二哥是那種知道真相,還能繼續對你好的男人。」可青嬉鬧的步伐停頓,雙肩耷拉,突如其來的落寞神情佔據了他的面容,「我也是,可是,不能呢。楠楠,我不能呢。」

他的樣子快要哭了,我的心猛地一扯,牽動全身的神經都在疼痛,「可青……」

可青用力地揉揉臉,手離開時,他的臉上,重新堆滿了歡樂的笑,「我是你弟弟嘛,是寶寶的舅舅,無論你有什麼真相,我都能繼續對你好哦。」

可青笑得越開心,我越難過,但是,我不能打破我們之間的某種共識,因此,再難過,我也可以笑出來,「可青,你要照顧保護我,萬一你姐夫欺負我,你還要替我出頭呢。」

「哈哈,那當然。」可青叉腰笑,「我往你家那兒一站,十個惡姐夫,我能打跑十一個。」

「你就貧吧!」我點他腦門,他配合我,裝作不支,被我點個不倒翁的樣子,左右來回搖晃,逗得我哈哈大笑。

可青彎腰,扶著我笑得亂顫的身子,耳朵貼到我小月復上,仿佛在听什麼。

我奇怪地問︰「你干嘛?」

「別動,我听一下寶寶的動靜。」

他這話,再次戳中我的笑點,要不是他扶著,我非笑彎腰不可。

可青不高興了,「你笑什麼!」

「才多大啊,你就听動靜,屁個動靜,等到我肚子成球了,你再听吧。」我笑得肚子疼,慢慢揉,緩緩勁兒。

他無視我的笑,自個說自個的,「楠楠,等孩子生了,取名字的時候,你讓他的名字里,也帶個‘青’字,好不好?人常說,外甥像舅,他名字帶個‘青’,就像我一直陪著你,還像小時候那樣,你說好不好?」

他目光瑩瑩望著我,訴有千言,藏有萬語,對視之間,我眼眶不覺濕潤。

輕輕點了點頭,我說「好」,他便笑了,重新彎腰,耳朵貼著我的小月復,虔誠而期盼,「真希望早點見到我們的‘小青’。」

「會的。」我亦笑,撫模他的腦袋,像我們小時候那樣,沒有絲毫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又更鳥,有花花來點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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