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初冬時候了。霜紅的楓葉開始凋落,道路的旅客甚至穿了厚厚的冬暖大衣。所以一群衣服單薄的家伙顯得極為扎眼。這是一群被押解的囚犯,許多人雙手合抱縮成一團,邁著凍得發麻青紫的腳。旁邊是全副武裝的士兵和騎士,都是隸屬坎酷可國監獄守衛的服飾,青色披風和紅色蝟甲,騎馬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叫司坦基的監察官。檢察官又往後看著一對勾肩搭背的人又氣得冷哼一聲,遂不語,直直催馬而走。
一個很年輕的士兵正扶著一個斷臂,用白布團團包住斷肢的囚犯。
「嗨,里德,你的姐夫看起來很不高興。你不用扶我了,我自己能行。」囚犯向士兵打了一個眼色。
「甭管他。他娶了我姐姐就以為能管住我了,哼!不過,亨奇,你說你是被冤枉的。我還真有點不相信,我記得我媽媽的那件皮大衣就是被你偷的。你打小就喜歡偷我們家的東西。不過我倒很喜歡你媽媽和我媽媽為那件皮大衣像潑婦一樣當街打架。哈哈,當時你媽媽的衣服給撕破了,整個人果的,她倒害臊半個月不敢街。」
「哼。里德,你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兩只眼楮從來不放過女人的任何一寸皮膚。不過,我確實是冤枉的,我們家鄉大旱,當時為了爭糧食,許多人跟城里的士兵打起來了。死了很多人,我的舅舅--一個紳士就是被斧頭砍破了腦袋,紅的白的液體流了一地。整個蒙蘇伊塔郡里都沒有幾戶人家了。我與家人走散了,當時有一家面包店,我是又饑又累。就砸了店偷了幾個面包就拼命地跑,他媽的。當時運氣真差,一隊巡邏兵正對面地走過來。我與他們撕打的過程中一個老頭好象是中風發作,一下子口吐白沫就斷起氣了。我呸!他們硬是說是我殺死他的,娘的。就砍了我的這條右手。」
「流年不利啊,誰叫你不去當佣兵。竟干這些強盜的傻事。」
「唉。不過能遇到你,他媽的真叫幸運。」
「恩。你或許叫幸運。听我姐夫說,這次關押你們這些囚犯的地方是羅斯羅山脈的監獄,听說你們這些牢犯能進山挖寶。乖乖,羅斯羅山脈那里盛產魔法晶石是整個大陸都知道的。你弄一兩顆出來,咱們就發了。」
「真的!?哦,美麗的寶石是漂亮女人的眼楮,哈哈。」
「不過,那里有個不好的傳說,是我那該死的姐夫亂說的,他說去到那里的囚犯很少能活著出來。甭信他,他這家伙一喝醉酒就滿口胡話。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就揚言要我姐姐滾回娘家去。結果呢,哈哈,七天進不了房。」
兩人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旁邊的囚犯也跟著嘲笑那可惡的監察官。
「羅斯羅山脈屬于貴族申甲克斯.威廉士的領地。以前他的家族可是一個沒落貴族。听說他封到這羅斯羅山脈的時候就埋怨國王陛下,說什麼指派他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不知他從哪里請來一個魔法師,挖掘山里面的魔法礦石,並精煉魔法寶石,听說他們有一個不世秘方,能在短時間內大量制造質量優秀的魔法寶石。短短的三十年間,他們家族又興盛起來了。後來,因人手不夠,他們要求政府派出囚犯給他們干活。他們願出大價錢。那時候有謠言說那礦山是吃人的,果然,進去後的囚犯很少能出來。我有一個伙伴,三十年前進去,他只不過被判了二十年,結果到現在還沒出來。」一個大胡子囚犯擺著無奈的神情向眾人說道。
「那人是怎麼死的?」里德好奇地詢問道。
「不知道,有人說是偷寶石出來被捉到打死的,有人說是礦山崩塌壓死的。又有人說是累死的。他媽的,誰知道怎麼死的!?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那貴族申甲克斯.威廉士還沒死嗎?」
「死了,現在羅斯羅礦山歸他兒子托迪治管。一個優秀年輕的貴族紳士。」
「哎,老兄,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我是一個強盜。哈哈,人類大陸鼎鼎有名的阿龍特盜賊團的小分隊隊長。」大胡子突然仰天大笑。開始離得很近的幾個囚犯馬跑得遠遠的,以為他要發飆。
一根棍棒狠狠打了那大胡子的腦袋。正是亨奇。亨奇看到那大胡子氣得吹了又吹,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就用棍棒指指前面的監察官道︰「我姐夫可是掌管你們的監察官,不想挨一頓好揍的話,就給我閉嘴。你嚇到了我的同伴里德了。崽子。」
大胡子瞪了一下牛眼就乖乖閉嘴巴不再出聲。
所有的人不再出聲,包括守衛囚犯兩旁的士兵。甚至一些囚犯看到一些老士兵用哀憐的眼神看著他們。只是年輕妄為的亨奇哼著小曲。
再走了幾天。天氣越來越冷。監察官突然好心地給囚犯加了冬天穿的囚衣。但仍抑制不住某些人的寒冷。隨著離羅斯羅山脈的進程越來越少,氣溫仿佛也就越來越低。翻過一座高山,某些人的尖叫聲響起。視線的盡頭便是羅斯羅山脈,但那雄偉的山脈在某些人眼里非常奇怪。此刻眾人頭頂的雲是非常稀薄潔白的,但越接近羅斯羅山脈,雲層就越來越厚,到羅斯羅山脈的空時,整個雲層像灌了鉛般灰黑沉重。給人一種非常強烈的壓抑感。
里德捂了一下斷臂,深吸一口氣,又向著羅斯羅山脈的方向邁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