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陽是濃黃的,從港灣和海灣里吸起水蒸氣,又把它們化成一條條閃亮的紗巾掛在空中。自前天起,星朵就突然變得奇怪起來,很多時候都像一塊木頭一樣一言不發,一個人靜靜地趴在船尾眼楮空空地看著蔚藍的海水。
「索菲婭,」萊克叫來了索菲婭,商量著,「星朵,看起來真有什麼心事,況且瞞著我們呢。我見這家伙一整天都沒吃進什麼東西。」
索菲婭斜著眼楮看了星朵,放輕口氣道︰「或許他想吃我親自為他煮的大餐!」
萊克像看怪物一樣盯著公主,說不出話來。
索菲婭突然拉住一位旁邊走過去的水手,說道︰「你們船長和大副怎麼三天兩頭不見人影?他們去什麼地方了?」
被拉扯住的水手剛听見公主說完‘大餐’,神色間流露出驚恐,睜大著眼楮咽了一口唾沫。雖然公主殿下行為舉止美麗高雅,但是廚藝的確沒有口碑。
「船長,他非常喜歡您的大餐,公主殿下。我呢,比較喜歡吃……吃……」
在一旁的萊克立刻打住,道︰「公主問你們的敬愛尤斯船長去哪里了?不是問你比較喜歡吃什麼!?你清楚了麼!?」
水手愣愣地點了點頭。
「船長哈,船長去看他叔叔去了。就在東面的那個廢舊的海灣,公主殿下,您或許知道的,我們尤斯船長的叔叔叫亞歷山大,一名非常優秀著名的航海船長。他不喜歡那些亂收費的港口碼頭。他老是罵人那些稅收的官員是長著人頭的豬。」
那個水手看看四下無人,就突然低沉下聲音,探過頭來說︰「其實,亞歷山大船長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海盜紳士。確切說,應該是海盜船的船長。一個偉大的水手。他的手下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
「他們喜歡錢麼?」索菲婭問道。
「當然,他們干這一行就是要錢不要命,他們喜歡拿著那些比尋常刀劍還要短些的水手彎刀,殺起人來就像砍西瓜一樣,一刀一個。海盜之間也經常起沖突,我曾經跟隨過一艘商船,後來兩伙海盜為了爭奪我所在的商船,互相拼火。那場面真是慘酷到極點了,他們用那些從煉金魔法師偷出來的火藥和鐵鏈子,鉛球互相發射對打,他們最後進行了接舷戰,一個個凶神惡煞一樣咆哮;十幾名海盜圍著一個人砍,那些血肉碎沫飛濺,恐怕他那可憐的妻子認不出她那悲慘的丈夫來。後來我們船長害怕那樣的下場,就拼命地叫我們跑。趁那伙海盜打得水火交融,天昏地暗的時候,結果我們幸運地逃了出來。」
「那好,正是我想要的答案。」索菲婭丟下一句話就走回了船艙。
萊克狐疑的跟在後面,嘀咕道︰「索菲婭公主,你想干什麼?」
索菲婭神秘一笑,開了房門,回頭道︰「你想進來麼?親愛的萊克。」
萊克一下子像被釘住了一樣站立不動,搖搖腦袋。
「那好。」
「砰」的一聲,索菲婭重重地關了房門。下午的時候,尤斯船長帶著滿腔的怒火回到了「塞鎝薩」號海船。他那略顯暴躁的,詛咒的嗓音震撼著整個甲板。
「該死的!真是該死的!」
「尤斯船長,來,——朗姆酒。生活就的這樣!」
「你被解雇了!」尤斯船長跳起來這指著可憐的水手大罵道。
索菲婭等人立刻走甲板來,拉住一名跟船長一同回來的水手,詢問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尤斯船長如此生氣。
紅鼻子的海盜答道︰「是大副喬伊斯要離開。」
「為什麼?」
「喬伊斯原本是‘復仇女神號’的大副,他們的船長答應借喬伊斯大副給我們尤斯船長一年,可是半年沒到,他就要回去了。‘復仇女神號’的船長是尤斯船長的叔叔亞歷山大。」
「那群家伙老是把我看成一個孩子一樣。可惡啊,那家伙,該死的,讓他去死。該死的,他媽的。」尤斯船長整個人坐在甲板,喝一口酒就罵一句。
一群人就嚴嚴實實地圍著看尤斯船長發著脾氣。萊克帶著惡作劇的笑容看著尤斯船長,心底下非常想會會那群家伙。
索菲婭突然跑回船艙,提著一桶水出來,對著尤斯船長就是一潑,‘轟——’只見原本醉醺醺的尤斯猛地清醒過來,渾身濕漉漉地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索菲婭。
「索菲婭,你在干什麼?!」尤斯船長疑竇地看著偉大的公主殿下。
「萊克,再提一桶水來。」索菲婭面無表情的說道。
「非常樂意效勞。」萊克鞠了一躬。
尤斯船長像逃命一樣站了起來,結結巴巴著道︰「索菲婭,你……我可是船長!你敢……這樣?」
索菲婭前去,一把拉住尤斯船長濕漉漉的衣領,翹起下巴道︰「你這樣還像一個船長!起來,換過衣服,我們一起去找亞歷山大算帳去!你……這該死的。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回房間去換衣服。」索菲婭用力地將尤斯船長推向旁邊的一名領航員。
索菲婭剛說完,水手群中就有人歡呼起來。
「我敬你一杯,索菲婭……婭小姐。」
萊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不禁為索菲婭豪爽的作風傾倒。暗思︰再過幾個月,如果事情順利發展下去,一名偉大的海盜女王就誕生了。
萊克立刻前去,做著鬼臉輕聲對著索菲婭說道︰「黎曼曾經叫我們去精靈大陸啊!索菲婭公主,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索菲婭緩緩推開人群,領著萊克回到船尾。
「我希望能找到‘魂靈’佣兵團,以後再出發。」
「可是,索菲婭,尋找‘魂靈’佣兵團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時啊!或許‘魂靈’佣兵團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了呢。」
「不!它存在,它就藏在某個地方。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噢!不,索菲婭,維格特的要求我們能拒絕的!只要您願意,殿下。」
「不!我不是為了他們,我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的家族!海爾森擁有一個特級佣兵團!而我的家族現在恐怕沒有精力對付他們了。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能與‘神之血’特級佣兵團對抗的力量,一個能維護我的家族利益的力量。」
「但是,索菲婭,你為什麼要去見海盜呢?」
「因為海盜的消息是最靈通的。他們的消息也永遠比某些人的正確。」
亞歷山大船長是一個五十下的男人,高高的個子應該算有六英尺多,身材魁梧均勻,配整齊粗糙的胡子顯得相貌豪邁坦率,長期的航海旅行把他的臉曬成了暗暗的紅色。黑色的辮子搭拉在昂昂達尼毛絨帽子的背後。他正用那雙布滿青筋,累累傷痕的手拿起一個滿滿的酒杯,咕咕地灌進了肚子里。自面對索菲婭等人後,亞歷山大船長已經整整喝下了半個小木桶的郎姆酒了。
他用半醒不醒的目光看著索菲婭,張著滿是酒氣的大嘴醉醺醺的說道︰「海妖!?沒見過,海妖,我說我親愛的喬伊斯大副,他們好象不是為你而來的耶!大副,听說過海妖麼?還有,還有那些叫‘靈魂’或者‘鬼魂’的佣兵之類的麼?」
喬伊斯大副用明亮的眼楮打量亞歷山大船長,回答道︰「先生,沒有。」
「很好,我說索菲婭小姐,我們都是同一路人,都是亡命天涯的逃犯!可是,我們可不像你們這麼有名氣啊!我那個佷子很傷腦筋!听說你把一桶水潑到他頭,哈哈,哈哈這真是令我痛快!對,我親愛的佷子。」說完,亞歷山大瞄了一眼戰戰兢兢在一旁的尤斯船長。
「是的,是的。我最親愛的叔叔。」
「那麼,索菲婭小姐,請問你還有什麼事情麼?」
「關于海盜的事情,先生?」
亞歷山大船長嘴角微微一撇,冷言道︰「海盜,那些橫行霸道的家伙們的事情麼,一群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
「那麼我想雇佣你們,得要多少價錢呢?」
亞歷山大一群人哈哈大笑起來,仿佛他們剛才听到了一生中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可愛的小姐,你出得起多少價錢呢?」一個水手用大拇指往後推了推水手帽。
「整個大海!」
索菲婭一語驚人。所有人睜大眼楮看向眼前的公主殿下。
幾乎在場的人倒吸了一口氣。「整個大海?!」
亞歷山大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顫抖的手令朗姆酒都從酒杯里飛濺出來。
「什麼樣的權利?」
「閣下,您難道忘記了,我的導師海納可先生是整個大陸中最有名的老煉金士。我能夠自由進去他的實驗室,他近年來服務于國王陛下。為了對付日益強大的海盜,他可是發明了另外一種強大的火炮,一種連發的威力無窮的火炮。相信你的‘復仇女神號’裝備它後,將令你橫行所有大洋!」
亞歷山大的眼楮猛得一亮,嘿嘿笑了起來,自言自語說著︰「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那麼我將怎麼為你服務呢?」
「很簡單,帶我去一個地方。不怎麼危險的地方。」
呆在有旁的尤斯船長見兩人談話只字不談關于他的「塞鎝薩」大副的事情。忙急著道︰「索菲婭小姐,我的大副呢?」
「尤斯船長,你是如果讓我繼續留在你的船,還是請回您親愛的大副呢。」
尤斯船長愣愣地看著索菲婭,最終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