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國王顯然心情不錯,他看了一下旁邊的侍者矮人。不久,矮人都手托一個銀盤走了過來,銀盤有盛滿佳釀的三個小銀杯。
「預祝成功,我的勇士們。」
十二號魔法師望了一眼易沙斯,雙手還是套在袖子里面,卻沒有去拿酒杯。
「不,國王陛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參觀這里的城堡,並且我們還需要你們為我們準備一大車的東西。比如很長很長的非常堅固的防火的繩子,還有一些魔法晶石。當然,僅要很少的一部分。」
地精國王立刻給酒水嗆到了,它劇烈的咳嗽幾下,正色道︰「那好,我這就派人去辦。」
易沙斯說道︰「國王陛下,我能否和我的父親說幾句話——」
「不,先生。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我不想借這個要求來限制你的父親的人身自由。我們彼此清楚——勇敢的哈克塞人。如果你想見過活著的父親,那麼就請您活著的回來。」
由于時間的倉促,制作繩子的材料不夠,地精國王大發雷霆。一名總管和一個擅自離守的士兵領隊被執法者們拉到城堡外面的刑場那里執行了吊刑。
失去生命氣息,瘦弱矮小的身子在結實繩子吊著,在悲鳴冷冽的草原之風吹得一蕩一蕩。十二號魔法師與易沙斯在地精國王的邀請下就在刑場的外圍觀看。
「附近還有一個可以對人類執行死刑的刑場,你們要去看麼?今天晚,我會命令的的士兵制作這個大陸最長的繩子。明天你們就能出發了。」地精國王意味深長地說道。
夜晚。
地精城堡里一片燈火通明,只見無數的男男女女的地精都排成長長的一列,在搓一條由城堡西引向東邊的長繩。里面一只鷹隼般的黑影從黑暗中鑽了出來,有力的翅膀下撲打,由城堡里飛了出來,不仔細看的人都會以為那僅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就在這個城堡的入口,幾名地精衛兵在看守著。鑒于刑場的士兵領隊的悲慘下場,地精們撲閃著大大的眼楮,仔細地盯著各個方向。當黑影一下子從士兵們的空撲哧而過的時候,它們都嚇了一跳。
「好大的蝙蝠——」
「笨蛋,蝙蝠哪有這麼大的腦袋!那是貓頭鷹!」
「我听說那些神出鬼沒的巫師們都會變成一只貓頭鷹!把一些可怕的咒語施到一些路人的身——」
突然,一名地精被另一名地精狠狠地敲了一下腦袋。
「叫你瞎說——」
草原夜風一股一股,將這個滿是小洞的山脈吹得鬼哭狼嚎,幾棵意志力頑強的楊樹挺著干瘦的枯枝在搖擺。貓頭鷹在山脈的空盤旋幾圈,最後蕩了下來,將爪子牢牢地定固在楊樹枝。隨著貓頭鷹的嘴里吐出幾句人語,貓頭鷹逐漸轉高大,最後形成了一個人形。赫然是魔法師十二號。
魔法師看了一眼在黑雲里穿梭的圓月,表情冷酷。隨即,他將魔法杖取了出來,一步一步地穿行在山脈中。
在山脈的正的邊沿,魔法師默念咒語,一道光芒在魔法杖的頂端若隱若現,當魔法師將魔法杖對準腳下的土地時,光芒大盛,明亮的光線漸漸蔓延開來。形成奇怪圖案的光線漸漸下沉,最後依附在了腳下的土地,與泥土凝結在一起。
魔法師一見魔法陣已經完成,松了一口氣。肩膀聳動著,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他停留歇息片刻後,繼而向西方走去。在山脈正西方的邊緣又用魔法杖刻畫了同樣的魔法陣。在往後的三個小時里,魔法師依次在正南方和正北方施展魔法,再刻畫出兩個魔法陣。最後,當金色的太陽從草原地平線升起的時候,魔法師站在山脈的頂端,面向金光燦爛的。魔法杖高高舉起,他隨即將魔法杖插在了大地,頭也不回地朝著城堡的入口踱步而去。那半人高的魔法杖便直挺挺地留在了那里。
當地精衛兵們發現十二號魔法師從外面走過來的時候,臉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啪——」的一聲,一名地精重重敲了一下另一名地精的腦袋。
「真有你的——被你說中了。」
當十二號魔法師在一大隊地精士兵的護送下,回到了深深的城堡內。
狡詐陰險的地精國王高高地坐在王座,手的權杖熠熠發光。全副武裝的衛兵擠滿了整個大殿,大殿的中央站著一個被捆綁住的人。顯然是哈塞克人的勇士易沙斯。
一看到十二號魔法師露面,地精國王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巫師先生,昨晚到何處去了?」
十二號魔法師看了一眼斜眼瞄向空的易沙斯,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樣。只是捆住胳膊的鐵鏈有小兒臂膀般粗,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十二號魔法師清楚在易沙斯的能耐,看到他並沒有受傷的樣子,他便猜到地精士兵們是以易沙斯的親人朋們的生命威脅迫他就範的。
十二號魔法師輕輕將頭罩取下,露出精靈特有的英俊的臉龐,不過神色間有些憔悴,顯然精神力有些衰竭。
「國王陛下,我是一名精靈巫師——沒有人能阻擋我到任何地方!不過倘若有人不小心觸怒了我,算計我,威脅我,以及觸犯我作為巫師的尊嚴!我會不顧一切,盡我所能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陛下——你應該清楚!我並不是一名哈克賽人,我是一名精靈魔法師——」
十二號魔法師果的威脅讓地精國王神色大變,他的黑色的眼珠子轉了轉,臉的難堪終于一分鐘後終于被地精國王掩飾過去了。他嘿嘿說道︰「你的朋昨晚可能夢游了——我的忠于職守的衛兵們不小心捉住了他。這僅是一個誤會。」
看國王臉色的衛兵們立刻解開易沙斯胳膊的鐵鏈。
易沙斯撫模被勒得生痛的肩膀回到十二號魔法師的身旁。
「我想見一面我的父親!」
十二號魔法師冷眼看向易沙斯,沉著聲音說道︰「你再胡鬧,你也把命留在這里。」
十二號魔法師再次面向地精國王,欠了欠身,說道︰「我想看一看工匠們的繩子好了沒有?!」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大殿。
所有的地精們都傻瞪著這位來去自如的魔法師,心中產生一股難以言明的懼意。
在幽深的不見天日的地低下,法蘭沙,馬尼和埃迪拉子爵被關在了一起,阻擋住他們的是一面是一排被釘住的大木樁和三面厚實的泥土。幾百來人的哈克賽人隊伍被分成了三人一組地關在一個個地精的牢房里。透過木樁拳頭般大的間隙,埃迪拉子爵扔可看到對面的幾組被關在一起的哈克賽人。
馬尼是一臉愁容,整個人在唉聲嘆氣地面對木樁。滿懷希望的埃迪拉子爵則將整張臉貼住木樁邊,瞪大著眼楮看著牢門的入口,口里念叨著易沙斯,盼望著他這個作為哈克塞勇士的兒子會突然提著一把寶劍闖過千軍萬馬來救他。
法蘭沙一天到晚將頭埋在他辛辛苦苦在泥土刻畫的魔法陣,口里盡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咒語。
「法蘭沙大魔法師——你一天到晚玩泥巴在干什麼?!」馬尼尖利著嗓子諷刺道。
法蘭沙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一個很深奧的問題。半晌,終于抬起大腦袋說道︰「我在算命。」
馬尼和埃迪拉子爵呆了一呆,對視了一眼。心想︰這家伙的發呆的毛病又犯了。
法蘭沙發覺馬尼和埃迪拉子爵一臉的不屑,便站直身子,道︰「我的元素魔法是不行,但我觀測繁星運動的跡象,推算未來的命運卻很在行。」
埃迪拉子爵微微動容,問道︰「你剛才是在推算我們的命運嗎?」
「不,我在想我們有什麼好辦法能看到星星。」
埃迪拉子爵的笑容僵硬,整個人暈倒在地。
地精衛兵們還是盡責地將一日三餐送到牢房里來,盡是幾小塊塊煎炸好了和著小昆蟲的面團。三個大男人們勉為其難地吞咽下去,發現味道其實也不錯。饑腸轆轆的他們幾乎掏出全部家當,向地精的看守們再換了幾大塊,還有一瓶地精所釀制的麥酒。
酒足飯飽後,他們都酣睡在禾草中。
突然,朦朧間,一陣女人的叫聲驚醒了他們。只見對面的牢房里,幾個全副武裝的地精帶出七八名青年婦女,其中有三個是吉卜賽人。這伙地精士兵抓押的犯人中並沒有一個是男的。這群帶出來的女人們漸漸意識到了什麼,用哈克塞人的語言叫喊著。乞求那些強壯,矮小的地精們不要將她們帶出去。
當一名健壯的婦女拼命掙扎的時候,這伙地精士兵的頭領抽出一尺長的鋒利寶劍,一下子就砍在了掙扎婦女的身,婦女發出一聲慘叫。鮮血剎那間飛濺。地精頭領還不滿足,再把劍插到倒下去的婦女的肚子。其他的婦女一時間都驚呆住了,那名地精頭領突然用一句哈克塞語言說道︰「誰敢反抗就這樣——」
最後,地精們拖著這幾個悲痛欲絕的哈克塞婦女出了地牢。
馬尼在這段暴行中,肌肉劇烈顫動,青筋凸出,呲牙瞠目,活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他大罵著下流的話語,雙手有力的抓住木樁,仿佛要將手中的木樁撕開一般。到最後,當婦女們都被帶出地牢的時候,他整個人癱軟下來,神情悲痛沮喪。
埃迪拉子爵此刻才有一絲紳士的模樣,一聲不吭地看著地精們拖走他的領地的子民。憤怒的馬尼突然從地跳起來,一把抓住埃迪拉子爵,吼道︰「你看什麼——你這——」
馬尼突然發現埃迪拉子爵蒼老的臉突然流淌下一串淚珠。
埃迪拉子爵抽抽鼻子,沮喪地說道︰「我們是俘虜!就像我們以前抓獲過的地精一樣,我們是怎麼對待它們的,它們也會那樣對付我們!甚至變本加厲。」
馬尼一步一步後退,最後坐回到滿是禾草的石床。法蘭沙還是埋頭研究他的魔法陣,此刻沒有人再有倦意,死亡的威脅籠罩住每個人的心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鐵門的 當聲後,幾個地精衛兵帶著兩個吉卜賽女人回來了。她們神情疲倦,衣服破碎,勉強遮羞,鞋子也不知被扔到什麼地方去了,赤足走在冰冷的地。她們默不作聲,顫巍巍地走回自己的牢房。
馬尼突然用拳頭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腦袋,竟自哽咽起來。
突然間,法蘭沙發出一聲驚喜︰「我們有救了——」
馬尼一把抓住法蘭沙的衣領,臉盡頭抽搐,道︰「怎麼出去?!」
法蘭沙突然意識到現在的馬尼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法蘭沙身體後仰,雙手漸漸將馬尼的雙手推開,然後走到木樁邊,指向中央的一個大鐵箱,說道︰「我們可以躲到里面去。」
馬尼揚起拳頭,正要一把揮向法蘭沙胖胖的臉蛋,卻突然停頓住了,自言自語道︰「其實是我這個執行官沒用。」說著,松開手,躺回到石床。
埃迪拉子爵知道馬尼在鑽一個仇恨的牛角尖,也不好勸解,只好一把拉過法蘭沙,指著那個用鐵鏈吊在地牢中央的大鐵箱,問道︰「我們要進去?!為什麼?!」
法蘭沙搖搖腦袋,說道︰「卜卦是這麼說的︰像老鼠一樣躲到籠子里。其實我也不知道。」
埃迪拉子爵看了那個四四方方的大鐵箱,發覺那可能是地精用來懲罰犯人的刑具。可以說,那個大鐵箱就像一個蒸籠,只要在下面燒起一堆火。埃迪拉子爵突然很想知道法蘭沙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