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小手覆上他的臉,曼曼低子在他耳邊吹氣。
「林曼曼,你又想干什麼……」遲臣宇悶著聲音,咬牙道。
微紅的小臉輕抬起,柔媚地看向他,口齒不清地調笑道,「干、干什麼?當然是……你咯……不要怕,我會很、嗝、溫柔的……」
他無語,捉住她作亂的雙手,「別鬧了,你真的醉了。」
「我才沒醉!我、清醒的很……」她睜開他的桎梏,潤潤的指尖溜上他的眉眼,一邊嘟囔還一邊向下滑,「眉毛、眼楮、鼻子……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啊,還有,它……」
細長的食指來到他的唇邊,最後一個字消失在她俯身貼上的唇間。
頑皮的舌,再度造訪他的薄唇,毫無章法的掃蕩卻輕而易舉地摧毀他的自制。
這個女人,似乎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穿透他滴水不漏的設防。
感覺到唇間的壓力轉輕,他順勢托起她的下顎,低啞著聲音開口,「你看清楚了?我是誰?」
親吻被他打斷,曼曼不滿地睜開眼,仔細地盯了他好久,盯到他的心底都忍不住浮現一絲忐忑,才咧開嘴,歡樂地笑︰「你……是遲臣宇!」
听見她的回答,他終于松了一口氣,也不再阻止她的肆意進犯,還在她累得喘氣的間隙,翻過身,抱起她就快步走向房間。
他將她放在床上,伸手輕按住某人不安分手腳,低下頭,專注地凝視她的眼,決意給她最後一個反悔的機會,「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曼曼仰躺著,似是醉酒迷茫的眼中,掠過一絲清亮,那0.1秒的情緒,快到遲臣宇都來不及捕捉。長睫扇動兩下,粉唇掀起,氣息中吐露陣陣酒氣,「唔……我當然,知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不再多言,欣長的身子俯下,涼薄的唇貼上她的,先是輕輕啃咬,再輾轉深入。她唇間的酒香混合著特有的馨甜,讓兩人都忍不住沉淪、深陷……
他的唇一路向下游走,在她身上留下一串火熱的印記,大手探入薄薄的衣料,熱燙的觸感換來她的顫栗淺吟。
修長的指在她身上施下魔法,待到她全然做好接納的準備,才蓄勢待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刺耳的鈴聲劃破這一室的黑暗與寂靜。
交纏相擁著的兩人皆是一怔,曼曼伸出手推推上面的男人,咕噥著出聲催促,「電話啊,快接……」
遲臣宇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僵硬著身體滿臉不爽的翻出手機,沙啞著嗓音咬牙開口︰「喂,哪位——」
沉默幾秒,電話那頭才傳來弱弱的女聲,「額……你好,我找曼曼。」
「……請稍等。」遲臣宇默默放下手機,把它塞到曼曼手中,「找你的。」
床上的人兒迷茫地睜眼,隨意將手機湊上耳邊,「喂?」
「嘻嘻嘻嘻……」那頭傳來詭異的笑聲。
「誰啊?深更半夜的,抽什麼風。」她的太陽穴一抽,沒好氣地吼道。
「本來想打電話來問問你有沒有安全到家,現在看來,是很‘安全’吶!」倪艷奸笑一聲,「我不打擾了,你們繼續啊,咳咳……玩得盡興哦!」
「懶得理你。」曼曼果斷按掉電話,單手揉上了突然間抽痛起來的頭。
一旁的遲臣宇幽幽嘆了口氣,大手扶住那只左搖右晃的小腦袋,耐心地幫她按著額角,「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喝那麼多。」
恰到好處的力度,按得曼曼舒服地仰起頭,沉默的兩人間,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曼曼睜開眼,杏眼中多了清明的意味,可唇瓣上辣的觸感還依舊清晰,她干澀著嗓子啟唇,「額,我們……」
「不早了,睡吧。」他語氣平平地說著,抽回手,輕巧的按下她的肩頭,伸臂攬過她的腰,泰然自若地在她身邊睡下。
直到耳邊的呼吸聲變得平穩,曼曼才悄悄睜開眼,入眼的,是他俊逸的五官,在月光下顯得那樣柔和。
她並沒有醉,從一開始,曼曼就明白她在做些什麼,她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可誰知越喝越清醒。今晚,只是今晚,她想要找個人陪,她不想一個人待著,不想被心底的空洞吞噬。
而他,就像是她的浮木。
她不願意深思遲臣宇對于她的意義,她只知道,若是一定要找一個溫暖的港灣,她只希望,那個人,是他。
于是,她借酒裝瘋,而他的吻、他的撫慰,每一個貼近都神奇地驅走她的孤寂、她的殤,讓她的腦中除了他以外,再無其他……
感覺到他的手霸道地箍住後腰,她只是撅了撅嘴,就閉上眼,小手自動攀上他的背脊,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酣然入睡。
夢中,她見到了曾經青蔥歲月里最最重要的人,那個誓言要一輩子陪伴她卻還是消失不見的人——莫顏。
曼曼看到她嬌美的笑靨,听見了她柔軟的聲音,終是問出了心中一直想知道的話——顏顏,你在那里,過的好嗎?
身下一陣陣鼓動的心跳聲,震得曼曼的意識轉醒,她曲著手想要撐起伏趴著的身體,才一用力,肘關節一軟,就跌回某人的懷里。
「一大早,就投懷送抱?」遲臣宇的聲音低啞中帶著一絲莞爾。
「呵,我怕你無福消受啊。」她揚起下巴,朝他拋去一個媚眼。
「嗯……瞧你昨晚那副餓狼相,我是有點消受不了。」垂下眼,他似笑非笑。
「屁啦,明明是你……」
「嗯?」他挑眉,「看來,某人記得很清楚嘛。」
「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呃,昨晚我是怎麼回來,又是怎麼進房的?奇怪,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曼曼食指點著額角,眼神四處亂飄,執意裝傻到底。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麼?」
「……滾。」
黑瞳眯了眯,「這是誰的房間?」
「……好,我走還不行麼。」惹不起,她還躲不起?
「等等。」她的雙腳還沒著地,遲臣宇就一把拉住她,淡然開口,「昨晚,為什麼喝酒?」
「……」沒料到他會問起,曼曼只好沉默。
「在醫院,為什麼自己走了?踫上什麼事了?」
「……」繼續沉默。
沉靜的眼不動聲色地盯了她好一會,「醫院發生的某件事,是你喝酒的原因?」
「啊呀,頭好暈啊……」曼曼雙手抱頭,轉移話題。
遲臣宇環臂胸前,似笑非笑,一臉「看你裝到什麼時候」的表情。
無奈地嘆一口氣,曼曼抬起頭,破天荒第一次,以這種正經的表情面對他,「給我點時間,好麼?」
深邃而專注的眼,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他听了這話,只是淡淡點個頭,然後出手揉亂她的發,「以後別動不動就喝酒瞎鬧騰了……」
听出他話語里藏著的關心,她低垂下頭,掩去眼中浮出的水光,然後極為不自在地拍開他的手掌,掩飾般地扯起嗓子︰「不要亂踫啦!沒听過‘頭可斷,發型不可亂’麼!不跟你說了啦……我回房了……」弱弱地吼完,她飛快地轉身,奪門而去。
大床上的遲臣宇幽幽看著她的背影,眼中是化不開的深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