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青山兄真和那些洋人在一起?」鄭士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楊衢雲放下了茶杯,「安臣,我起先也不信,可這的確是真的。」
鄭士良眼神有些呆滯,說不出話來。
楊衢雲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載之啊,你最欣賞之人,卻與禍害我中華民族的洋人為伍,唉,不知身在日本的你,可會失望?」
鄭士良定定神,「總統,是不是看錯了,那些洋人走私鴉片和軍火,實為我中華軀體之毒瘡,我還是不相信青山兄那樣的人物,會和他們混在一起。」
楊衢雲嘆道︰「佑洪壇莫壇主的消息,是不會有錯的,國弱家貧,那些洋人公然在海面上偷運為禍我中華之物,英國人只要有好處,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鄭士良還是不信,「莫壇主年紀尚輕,又是女流之輩,難免會弄錯,我看……」
話還沒說完,書房的門推開了,幾個人走了進來,當先一人,正是浪蕩子在佑洪壇天字房調戲的那個「天使」。
「堂堂鄭安臣,也會有如此愚見。」天使冷冷的道,身後的幾個黑衣漢子精悍之氣暗藏,明顯就是練家子。
鄭士良臉上一紅,也有些生氣,轉身坐在了椅子上,也不說話了。
楊衢雲看了他一眼,對天使道︰「莫壇主,那件事可有眉目了?」
「總統,您和孫秘書長與家父是至交,還是叫我如蘭吧,繁縟禮節,乃祖輩續傳,此時烏雲蓋頂,也可不必。」莫如蘭微微矮身,行了一禮。
楊衢雲笑道︰「莫兄有女如此,也當欣慰。」
莫如蘭道︰「數月前,此人在天字房接過一單生意,便是那……」
楊衢雲面色一動,「哦?」
鄭士良也站了起來,表情嚴肅。
莫如蘭點點頭,「看樣子,另一邊已經有所察覺了,權力斗爭,無所不用其極。」
楊衢雲深深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是?」
莫如蘭露在黑紗外高挑的娥眉驀地一皺,「那個人,身份神秘,以佑洪壇的消息來源,也無法查清。」
「不可能!」鄭士良高聲道,「青山兄絕不可能!」
「青山兄?」莫如蘭冷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啪的一聲,一把手槍放在了桌上,正是蠍尾96,鄭士良盯著天使,「這槍,便是他從美利堅國帶來的,如此先進的武器,如果他是莫壇主所說的那種人,又豈會把此槍交予我們?」
莫如蘭朝身後使了個顏色,一個黑衣漢子走過去拿起槍,擺弄了幾下後走到她身邊低語了幾句。
莫如蘭冷笑一聲,「美國而來?恐怕你們都被他騙了。」
楊衢雲微微一顫,「此話怎講?」
莫如蘭道︰「這種手槍在美國絕對沒有。」
鄭士良瞪大眼楮說不出話來,楊衢雲則自語︰「他為何要騙我們?」
開始那個黑衣漢子又在莫如蘭耳邊說了幾句,莫如蘭眼中一閃,冷冷的道︰「槍怕是歐洲來的,那人與豺狼為伍,也是受人之命!」
楊衢雲喃喃道︰「他真的是……」
鄭士良跌坐在沙發上,神情呆滯。
莫如蘭看了他一眼,對楊衢雲道︰「總統,就先讓他們狗咬狗,等到適當時機,我們自會處理。」
楊衢雲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
「上來,上來一點,我都吃不到了,哈哈,好啊,夾住,夾住了,哇,你發育太好了,太好了!」浪蕩子一邊咀嚼香蕉一邊興奮的大喊,香蕉殘渣從嘴里不斷落出,噴得到處都是……
「還要嗎,我的王子。」一個黑發褐眼的意大利美女從處拿出了香蕉皮,在浪蕩子眼前晃了幾下。
「乳神,你就是乳神!」浪蕩子一腦袋扎進了美女胸脯里,拼命撒歡,引得美女嬌笑不斷。
對面的沙發上,羅西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千,你精力真旺盛。」
這時,張自發走進了大廳,趙千站了起來。
羅西也站了起來,揮揮手,環伺在趙千身旁的幾個美女立刻起身離去。
「舵爺,查清楚了。」張自發用脖子上的破毛巾擦擦汗,一副人力車夫的樣子。
「沒有人跟著?」趙千問。
「有。」張自發指了指身上的血跡,「不過被小的干掉了。」
趙千盯著他,「不是菲利皮尼的人?」
張自發一愣,「舵爺怎地知道?」
趙千笑了一聲,「你小子就是我教出來的,那些人要跟就讓他們跟好了,張自發,下一次當不知道,懂了?」
以張自發頭腦的靈活程度,立刻反應過來舵爺是要打蛇隨棍上,順著尾巴模清楚這幾天在附近出沒的那些人的來路。
趙千伸了個懶腰,活動著身體,「榮二爺。」
「明白了,這事就交給我們去辦,舵爺您也累了,好好休息。」陳榮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羅西。
「嗯。」趙千坐回沙發,翹起二郎腿,對羅西道︰「放心好了,他們體諒我,知道我這幾天太疲勞了,路不好走啊,一路汗水,一路艱辛……」
羅西咽了口唾沫,心想你這家伙一天到晚就就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不累才怪!
……
隔天的傍晚。
「林花謝了春紅,什麼朝來寒雨晚來風,江楓漁火對愁眠,春天一片夕陽紅,人生長恨水長東!」趙千放下瓖金咖啡杯,深深吸了口氣,「羅西兄弟,你看我這詩還行?」
「詩?」羅西回過神,看起來有些緊張。
「對,李白寫的,我是個有文化的人。」趙千哈哈笑道,「你知道李白嗎,中國最偉大的戲劇家。」
「哦,你懂的真多。」羅西的表情還真有點佩服。
戲謔的看了這小子一眼,環顧了一下四周,「羅西兄弟,這里環境真好,肯定不便宜。」
這是一家極其高雅的咖啡廳,充斥著巴洛克時代的華麗風尚,異常典雅高貴。
羅西喝了一口咖啡,擔憂的望著窗外,「千,我很害怕。」
趙千抓起一塊糖就放進了嘴里,邊嚼邊說︰「怕個屁,叫你來這里喝咖啡是有原因的,不過等下你付賬。」
「這點錢算什麼,我的朋友,你知道我現在心里……」羅西嘆了口氣,沒有接著說下去。
瞧你這點出息,趙千懶得理他了,一邊喝咖啡一邊望著窗外的景色,這條街基本上都是歐式古典建築,泛紅的陽光淡淡的落在路面,很有情調。
放下咖啡杯,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發現隔著自己不遠的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穿著洋裝的中國女子。
很漂亮啊,不過眉眼的感覺有點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
趙千朝那女子揮揮手,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笑容。那女子倒也大方,朝他點點頭,微微一笑。
「你挺悠閑的嘛,唐叫你來這里就是讓你花天酒地的?」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說的是意大利語。
趙千點燃一支煙,望著那身形干瘦卻穿著講究的老頭。
羅西咬咬牙,還是站了起來,很紳士的行禮,「菲利皮尼叔叔,你好。」
菲利皮尼鼻子里哼了一聲,看了悠閑抽煙的趙千一眼,「你又和這個中國人在一起,低劣的民族。」
「你來喝咖啡?」趙千目光落在了菲利皮尼臉上,左手夾著煙卷,右手已經豎起了中指……
「可笑的問題,可笑的手勢。」菲利皮尼不屑的道。
趙千笑得很燦爛,「菲利皮尼先生,在我的家鄉,這是代表問候的手語,我祝你全家幸福快樂,你長命百歲。」
說的很大聲,不遠處的女子听到他流利的意大利語,高挑的細眉動了動,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記住,你是高貴的意大利人,不要自降身份。」菲利皮尼看了羅西一眼,神色輕蔑的轉身,走出了咖啡廳,剛一出門,十幾個黑西裝的意大利人立刻從周圍過來,將他護在了中間。
「千,到底要怎麼辦,我受不了這老家伙了!」羅西氣得臉色發白,聲音都變了。
「很快……」趙千端起咖啡杯,緩緩起身。
「你要干嘛?」羅西一愣。
「去向女士的注目禮表示感謝。」趙千不再理他,徑直走到了不遠處的那張桌邊,直接就坐在了那女子的對面。
就在他放下咖啡杯的一瞬間,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停在了街邊。
……
這輛馬車很豪華,車廂很大,裝飾講究,而且是封閉式的,醬紅色絲絨布遮住了車窗。
菲利皮尼站在車門前,回頭朝咖啡廳望了一眼,「蠢貨,找了幾個莫名其妙的中國人,就想做些什麼?可笑至極。」
那些黑西裝的意大利人將馬車圍了起來,守著各個方位,這時街上沒什麼行人,偶爾有幾個看到他們也都躲得遠遠的。
「帕里諾,查清楚那些中國人的來路了嗎?」菲利皮尼問身邊的人。
「好像以前都是碼頭上的苦力,後來組成了一個小幫派,在一個島上。」帕里諾回答。
「苦力?」菲利皮尼冷笑一聲,「羅西這個白痴,不知道唐為什麼會寵愛這個低能兒。」
「還要繼續調查嗎?」帕里諾問。
「不用了,浪費時間。」菲利皮尼從西背口袋里掏出了懷表看了一眼,「時間快到了,我還要去出席查理閣下的酒會,對了,帕里諾,這幾天好像巴里尼都沒有聯系你?」
帕里諾道︰「我也不清楚,巴里尼好像消失了一樣,羅西這幾天在干什麼我們完全不知道。」
菲利皮尼眼色一動,「那你們去了羅西的住處沒有?」
帕里諾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憋著笑︰「去了,他和那個中國人和一群女人在一起,成天玩鬧,就在會客廳里,那場面荒誕到了極點……」
「廢物,就他這樣還想和桑尼斗?我真是在浪費時間!」菲利皮尼嘲笑的搖搖頭,手杖在地面敲了一下。
帕里諾立刻打開了車門……
砰!
他筆直的倒下,一道紅色的血柱沖起,灑在菲利皮尼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