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沃斯走私軍火?他不怕警察?舊金山市政府不管?」莫如蘭臉色已經發白
趙千輕輕摟住了她,「害怕的問傻話了,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誰都喜歡錢,誰都想貪,凡事都有需求,做什麼都要付出代價,上面的關系,費沃斯早就買通了,你知不知道舊金山市警察局長拉塞爾每年要收費沃斯多少錢?還有港口巡檢的那幫人,甚至可能還有海關的,費沃斯已經把這張大網撒了出去,利益在其中串聯,現在到他收獲的時候了,你的父親不可能躲得過。」
莫如蘭止不住的顫抖,渾身無力的靠在趙千懷里,喃喃說著︰「怎麼辦?怎麼辦?」
趙千撫模著她垂下的發絲,「你的方法行不通,只有用我的方法。」
莫如蘭猛地直起身,「什麼?」
趙千沒有說話,抬起右臂,做了一個開槍的手勢。
……
對不起了,亂世佳人,我做這件事,不是為了你。
因為這路子是我的,誰和我搶,誰就要死。
街邊的一幢樓房里,趙千站在三樓一間房子的窗口,望著窗外,天香樓就在對面,可以看到鳳來閣那紅木雕花的窗子……
「老板,你帶她來做什麼?」李奇天在身後問。
趙千回頭看了一眼在沙發上雙目無神的莫如蘭,問李奇天︰「這里沒住人?不像啊。」
李奇天笑了,「不要岔開話題,這里是最好的位置,昨天我找了一個街上的流浪漢,叫他用高價租了這里一個月,然後出去旅游了。」
趙千點點頭,這「出去旅游」是什麼意思明白的很。不愧是李幕淵,做什麼事都干干淨淨。
李奇天道︰「自發已經帶人把李堯埋伏在天香樓外的二十個人處理掉了,明天就算警察發現,也只能算到致公堂與飛虎幫的爭斗上,畢竟現在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趙千眼中一閃︰「你的意思是?」
李奇天余光掃了莫如蘭一眼,頓了頓還是道︰「致公堂與飛虎幫相爭,費沃斯出面調停,本想化干戈為玉帛,沒想到李堯卻想黑吃黑,暗中埋伏,引起槍戰,而費沃斯……」
「我知道了。做的很漂亮。」趙千打斷了他。
李奇天也知是莫如蘭在的緣故,因為他的余光已經看見,在自己提到致公堂時,莫如蘭神色有變化,于是道︰「致公堂的二小姐莫如薇與菲爾貿易公司的三少爺華萊士已有婚約,警察應該不會懷疑到莫承宗身上,所以他很安全。」
你這句話是說給莫如蘭听的,幕淵啊,你的眼神的確銳利,看出了老子對她圖謀不軌是吧?又看了看莫如蘭,發現她輕松了一點,便對李奇天道︰「其它人安不安全還要你說了算。」
李奇天從西背口袋里掏出懷表看了看,「一個小時了,自發再笨,現在也應該在鳳來閣旁邊的包廂里了。」
趙千道︰「我相信。」
李奇天道︰「我交代過,他們知道怎麼做,不用放槍,也能把藏在那里的人控制住,而且就算開槍,我也教過他們怎麼使槍聲變得最小。」
趙千附在李奇天耳邊說了幾句,李奇天點了點頭,出去了。
然後,打開背包,開始組裝狙擊步槍,莫如蘭一直看著自己,眼神有些朦朧。很快,組裝好了,架在窗台上,瞄準鏡里,是鳳來閣的那扇雙開的雕花紅木窗。
過了一會兒,莫如蘭來到了身邊,輕聲問︰「我爹來了嗎?」
趙千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莫如蘭深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很大決心般道︰「只要,只要你能救我爹,我,我什麼事情都答應你……」
她已經亂得失去方寸了,趙千的手指觸模到了扳機。此時此刻,自己就是她唯一依靠,這樣沒意思,真的沒有。
「不需要,記得我的條件,你有一個星期時間考慮。」趙千扣動了扳機。
槍聲一點都不大,就跟筷子掉在地上一樣,的消音器非常完美。
莫如蘭心里一顫,這個男人沒有趁人之危,和開始馬車上那個動手動腳的輕薄之徒相比,就像變了一個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卻有些失落。
……
「大新聞!大新聞!菲爾貿易公司老板費沃斯血染唐人街!」「先生,買份報紙吧,唐人街幫派爭斗,死了幾十個人!」「驚天內幕!分賬不均,黑勢力飛虎幫槍殺費沃斯!」「大爆炸!大爆炸!舊金山一夜之間三處房屋被炸毀,死亡上百人,警方懷疑與唐人街流血事件有關!」「最新消息!根據警方調查,爆炸中一些死者身上,發現槍傷,確定為華人黑幫爭斗!」……
大街上全是這樣的叫賣聲,這兩天的舊金山,基本上人人都在看報。
舊金山警察局局長拉塞爾弗朗西斯現在是最忙碌的人,一會接受采訪,一會召開新聞發布會,最終第三天,他在報紙上鄭重聲明︰6月22日晚上的血案,是華人幫派之間的內斗,他個人對費沃斯先生作為調停人不幸喪生表示很遺憾,並希望費沃斯的家人早日平復傷痛,最後,他代表舊金山警方對全體市民做出保證,必會加強唐人街的治安管理,保障舊金山所有市民的人身財產安全!
而此時,青山槍械的後山上,趙千把報紙揉成團向後一扔,「媽的全是廢話。」
李奇天道︰「拉塞爾先生收了費沃斯的錢,現在費沃斯死了,他巴不得趕快洗干淨,這件事的結果,一定是不了了之。」
「那是肯定的。我要的人呢?」趙千問。
「關在倉庫里,狂的很,像條瘋狗一樣。」李奇天道。
趙千搖搖頭,「不,他不是瘋狗,這種人為了利益什麼都不要,在我眼里,他是條狼,狼一旦饑餓,會不顧一切。」
「再關一關?」李奇天問。
趙千笑了,「對,等這條狼餓得走不動的時候,就要听獵人的話了。」
李奇天點點頭,「老板,我去做事了。」
趙千看著他,「幕淵,海軍情報處沒找你?」
李奇天笑道︰「我現在還在香港,時不時會給他們傳去一些沒什麼價值的消息,估計他們現在已經認為我沒有能力,在想著怎麼把我調走呢。」
趙千眼中一動,「你有朋友在香港?」
李奇天道︰「對,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也是中國人,我離開香港前一個月剛剛從西點軍校離開去的香港,年紀比我小幾歲,說實話我認識他也不過一個星期,卻一見如故。」
趙千問︰「你的校友?也是學的情報?華裔?」
李奇天搖頭道︰「不是,他是學陸軍戰術的,也不是華裔,從中國來的,跟著滿清駐美國公使伍廷芳來到美國。」
現在是1897年6月25日,伍廷芳就任滿清美國公使是1896年初。趙千有點驚訝︰「那不是只用了一年多就畢業了?天才啊。」
李奇天道︰「他是旁听,以前在德國的陸軍學校學習過,也是沒畢業就擅自離開。」
趙千更驚訝了︰「怪物一只啊,還是他是天才?」
李奇天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去香港是為了投奔興中會,可那些革命黨認為他太激進,不夠腳踏實地,弄了個虛職給他,他不舒服,又不告而別了。老板,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
趙千很好奇︰「那怪物說什麼?」
李奇天笑出了聲,「老板,怪物也說別人是怪物?」
趙千瞪眼︰「說那只怪物,別扯到我身上,我是正常人,花樣美男。」
李奇天一邊笑一邊說︰「那怪物說,興中會就是一群蠢驢,湊在一起光知道叫喚,傻了吧唧的還想靠洋人,不過是一只手到另一只手,都是賣國,沒區別。」
趙千眼中一亮,「有見識,這麼聰明的一只怪物那些革命黨都不知道重用,可見怪物說的沒錯,他們真是一群蠢驢,切,還給怪物同志弄個虛職,媽的他們那什麼中華合眾國都是虛的,還沒就泄了。」
李奇天點頭︰「我說的沒錯,真的是怪物說怪物。」
趙千咳嗽了一聲,正色道︰「幕淵,這個人,我要見,不過是以後,現在當務之急,是錢,我跟卡瓦交代過了,費沃斯的卡兵克槍械公司我要要,我現在在等一個人的答復……」
「莫小姐?」李奇天插了句嘴。
趙千說︰「對,是她,致公堂是我這次一箭射下來的雙雕中的另一只,他們的錢,與其拿去支持興中會那群蠢驢,不如拿給我。現在費沃斯被我干掉,菲爾貿易公司絕對亂成一團,他那幾個兒子沒一個可以頂上來的,你和卡瓦配合,不管用什麼方法,搞得他們經營不下去,非要賣掉卡兵克槍械公司不可。」
李奇天點了點頭走了,離去時嘴邊還掛著笑意。
有那麼好笑?幕淵你可是青山的情報部長啊,重中之重啊,千萬要穩重,穩重!相當深沉地看看表,已經早上9點了,毒蠍的那幾個大爺還不來,在女人床上虧凶了?
管他們的,這幫人沒給老子丟人,雷霆般的做掉了飛虎幫的幾個據點,很好的貫徹了精準打擊的概念,不錯,非常不錯!
不過卡瓦弄來的炸藥挺管用的,梯恩梯,1863年威爾勃蘭德發明的,直到二戰都是炸藥之王,自己那個年代都在用,其實這位爺才該叫現代炸藥之父,諾貝爾也就是慈善事業做的多。
費沃斯,對不起了,舊金山走私軍火的只能有一個人,那就是我,你不想與人分享,我也不想,所以你只有去和上帝交涉了。
一邊做俯臥撐一邊想事,很快就做了兩百多下,又練了一會,阿爾曼他們還沒來,于是便下山去了,又在廠房里窩了一天。
現在青山槍械制造公司的生產已經基本上步入正軌,孔茨他們很有能力,生產效率很高,一個星期時間,已經造出了三百多支青山97式以及兩千多發子彈,這才是初試成績,相信以後還會更好。工人們也很盡力,上班時間基本不歇著,這是肯定的,給了那麼多工資獎金,加班還雙倍,每天只讓他們工作8小時,周六周日還放假,這種強度的勞動有這樣的待遇,對這個年代的工人來說簡直就是身在天堂,他們再不努力再不珍惜再不把青山槍械當成自個兒家的話,就真的對不起老子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趙千穿著短褲恤剛剛跑出廠區,就見到了莫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