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做起了帶孩子的活計了。」胤看著胤抱著困得點著腦袋的弘暉去臥房睡覺,動作溫柔的不行,等到胤再回座胤開玩笑道。
「嗨,哪兒啊。」胤擺擺手,「上回去瞧弘暉的時候,這孩子都病的不成樣兒了,我想著天天悶在那不透氣的屋子里也不是個事兒,倒不如帶他出來散散心。弘暉這孩子那樣兒,六七成是心病呢。」
「心病?」胤愣了一下,有些失笑,「這麼點大的孩子還有心病?」
「你說呢?」胤喝了一口湯,「小孩子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麼,到現在弘暉還對上回落水的事兒耿耿于懷呢,總覺得是他害了我,連帶著覺著自己這事兒讓四哥對他沒了好印象。你也知道啊,四哥那性格,冷的夏天和他待一屋屋里都不用放冰盆子了,一個心事重重憂慮良多,一個不苟言笑,簡直是比糟糕還糟糕。」
胤被胤那冰盆子論逗得噴了酒,掏出帕子擦了擦,胤惡趣味地看著胤道,「這話兒若是讓四哥听見了,可有你好受的。」
「哎呦,這是大實話啊。」胤說的很理直氣壯,下一秒又露了底,「再說,這話我就跟你一個人說過,要是漏出去了,肯定是九哥你嘴碎了。」
啪!胤的蹄子挨了一爪子,胤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呢,沒大沒小!」
胤很不滿地揉手,「我這說的是事實麼!」說完又拖著凳子靠著胤坐下,「不過,我想九哥肯定不會說出去的,對吧?」
「我不說對我有什麼好處啊?」胤斜著眼看胤。
胤討好地夾了一塊兒水晶鴨舌遞到胤嘴邊兒,「咱們兄弟之間談好處多傷感情啊,來,九哥,嘗嘗這鴨舌,味道可好了,一看這廚子就是有本事的。」
胤不客氣地收下了胤討好的水晶鴨舌,可是吃完了並不嘴短的胤繼續擠兌胤,「我這里的廚子能不好麼,要是不好你十四爺會招呼也不打一聲地把如意居的廚子給綁到你府上去?」
對著胤一向只有被擠兌的份兒的胤簡直恨不得以頭搶地對著胤唱征服,面兒上還得帶著笑,「那什麼,不是听說九哥的如意居來了個會做素齋的廚子麼,所以就想嘗嘗,哈哈,嘗嘗。」
「嘗嘗就在如意居嘗不成,非得弄回你十四阿哥府去?要知道那天可有好幾桌下了定金的素齋席面呢,你不管不顧地把人廚子帶走,那掌櫃的都快要哭了知不知道?」胤慢悠悠地道,「我看你不是想嘗嘗,你這是想借花獻佛呢!」
胤崩潰了,「九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下回我再也不干這不顧後果的事兒了!」
胤看著胤那抓狂的樣子一下沒憋住笑,「那你錯了該怎麼辦啊?」
胤直瞪瞪地看著帶著三分促狹笑意的胤,忽然無厘頭地冒出了一句,「九哥,餓不餓?我下碗面給你吃吧。」
「哈?」胤笑凝在了臉上。
「吶,做人呢,最重要就是開心,所以,餓不餓,我煮碗面給你吃?」胤玩起了癮,站起身雙手搭在胤肩膀上,嘰嘰咕咕念TVB台詞。
胤雖然不太理解這牛頭不搭馬嘴的一句話有什麼含義,但是面上也不顯,只順著胤的話道,「看不出來十四弟還會下廚呢!」
「那是!」胤一拍胤的肩膀,「別的不敢說,煮面,我的強項!」
「哎呦,阿哥也會上灶台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麼不知道?」胤來了興趣。
「呃……」胤一時語塞,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但眼瞧著胤不是胤那樣好糊弄的人,于是胡攪蠻纏道,「就不是那時候麼,無聊唄,就學學,所以,你要不要吃啊,嘗嘗我的手藝唄!」
胤壓根不信,于是好整以暇地點點頭,「成,那就試試咱們十四的手藝!」
「得 ,您等著!」胤一拍胸脯,果然朝廚房方向走去。
胤靠在廚房門邊看著胤穿著圍裙和面切菜燒水,看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于是開口道,「你別是架子擺的好看,待會兒就盛個半生不熟的面坨坨給我吧?」
正在揉面的胤白了胤一眼,「不要把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
「喲呵,咱們十四如今也是牙尖嘴利了呵!」胤興致勃勃地跟胤打嘴仗,「听說上回你給太子講了個段子挺有趣兒,怎麼樣,也講一段給九哥听听?」
「又吃又听,您當這兒是如意居呢!」胤頭也沒抬地回了一句。
「你見過哪個如意居的廚子做飯爺還在一旁陪聊的?」胤立馬接了一句。
「那您是要听段子吶還是要吃面啊?」胤把揉好的面團往案板上一扔,還沒等到胤的回答,胤整個人就忽地蹲了下去。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胤原本還笑眯眯地跟胤抬杠,被他這一動作唬了一跳,快步走到胤跟前也蹲了下來,「怎麼了?」
「被剛剛揚起來的面粉迷了眼楮。」胤閉著眼楮答道。
「哎嗨嗨,別揉別揉。」胤按住胤的手又從自己這兒取出一方帕子,一邊給胤擦著眼楮一邊教育道,「你做事兒怎麼這麼毛糙呢?好好地你摔什麼面團兒啊!」
胤挺委屈,「還不是你老在邊上跟我抬杠!」
這回胤沒說話,連給胤擦眼楮的動作都停了。
胤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下意識地伸手去反握住胤,「九哥,怎麼了?」
胤被胤這麼一問才如大夢初醒一般動了一下,他將帕子塞進胤的手中,霍地站起身道,「你自己擦擦吧,這面別做了,大晚上的我也吃不下這麼多東西。」說罷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廚房。
胤睜著紅紅的眼楮看著胤離開的方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自言自語道,「怎麼了,這是?」
臨睡的時候胤去看了看弘暉後又蹭到了胤睡覺的屋子。
披著薄外衣靠坐在炕上的胤看著笑嘻嘻走進來的胤挑了挑眉,「有事兒?」
胤彎著嘴角在胤左手坐下,「九哥,咱們今晚一塊兒睡唄。」
胤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我不是讓人給你收拾好了屋子?」
「噯,一個人睡多沒意思啊,咱們一塊兒睡還能說說話兒呢。」胤伸手去撥了撥胤手中的書,發現是自己不感興趣的,又收回了手,繼續說服胤,「平日里咱們兄弟想要抵足而眠談談心那也沒機會啊,是不是?」
胤皺著眉打量了胤好一會兒,然後嘆口氣,「成,一塊兒睡就一塊兒睡吧!」
胤一听整個面部表情都飛揚了起來。
胤又加上一句,「要你晚上不老實我可踹你下去啊!」
胤撇嘴,「我睡覺最老實了。」
加上上次在九阿哥府那回,胤是第二次和胤一塊兒睡覺。
一開始嘰嘰咕咕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後,伸手抓脖子的胤觸到了系著那枚羊脂玉佩的紅繩,手頓了一下,而後又恢復了手上的動作,但是人卻側身面向了胤,「九哥。」
「嗯?」察覺到胤的動作,胤並未轉頭,只應了一聲。
胤叫了這麼一聲又沒了反應。
胤總也等不到胤說話,于是回過頭問道,「怎麼了?」問完才發現胤正睜著眼楮看著自己,對上胤那澄淨的目光的時候,胤有那麼一霎那的不自在,于是他輕咳一聲,「看什麼呢?」
「九哥只做生意行不行啊?別的別管行不行啊?」胤還是那麼怔怔地看著胤,小聲嘀咕道。
「哈?」胤不是沒听清,只是一下不明白胤為什麼要說這個,「別管什麼啊?」
胤抿了抿嘴,表情有些煩躁有些無力,他搖搖頭,伸手使勁抱住胤,腦袋埋在他懷里,「沒什麼,九哥睡吧,我困了。」
「瞧你這一陣兒一陣兒的折騰勁兒。」胤被胤的動作弄得有些錯愕,但是很快臉上便浮現了淡淡的笑意,也伸手摟住胤的背,輕輕地拍了兩下。
一時間,屋內變得安靜起來。
等到胤規律的淺淺呼吸聲響起的時候,胤慢慢地睜開了眼楮,他低頭看著恬靜睡在自己懷中的胤,腦子里忽然浮現了胤剛剛說的那一句話,表情有一絲的凝重,其實他有些明白胤想要說的是什麼,但是胤不想去明白,他寧願當做自己沒有听清。想著想著胤的思緒又滑向胤在廚房里的時候,那張淚盈于睫的白玉般的面龐驀然出現在腦海,想起那一幕的時候,胤摟著胤的手忽然緊了緊。他低頭看著懷中胤那帶著點點水色微張著的嘴,漸漸地,胤的呼吸變得淺慢起來,最後,好像著魔似地,胤低下了頭……
隔日胤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胤已經起身離開,留下話說讓胤和弘暉吃了早飯再回去。
帶著弘暉在莊子上瘋玩兒了一整天的胤剛剛帶著小毛頭回到十四阿哥府,胤禛就過來接孩子了。
與胤禛分隔了有一段時間的弘暉再度見到自己的阿瑪,表情有些僵硬,同弘暉站在一塊兒的胤見狀微微笑了笑,伸手安撫地在弘暉背上拍了拍,然後輕輕地將他朝前推了推。
弘暉頭兩步走的還有些遲疑,後來倒是一路小跑撲進了胤禛的懷里,「阿瑪!」
平日里一貫嚴肅的胤禛此時也流露出了一絲愛子柔情,彎腰將弘暉抱起,開口問道,「在十四叔這兒住的開心嗎?」
「嗯,十四叔這兒可好玩兒了!」弘暉攬住胤禛的脖子,使勁兒點頭。
「哦?都玩兒什麼了?」胤禛表情柔和地問道。
「可多啦,有滑滑梯啊,蹺蹺板啊……」弘暉掰著指頭一個個地數給他阿瑪听。
胤禛一點兒也沒不耐煩,偶爾還問兩句,一父一子互動良好。
胤在一旁看著表情很是得意,要知道,這一天一封的親子信和自己的四格漫畫可不是白給胤禛送去的啊,咱們槍版十四弟可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