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太子妃每回都推月兌,是不是根本什麼都不會啊。」李貴人再次挑起紛爭.
齊逸軒正欲說些什麼,被江小七止住。
「既然娘娘如此抬愛,我盛情難卻。」江小七站起身,目光投向上座的眾人,然後,不疾不徐地撩起裙擺起身。
「父皇,兒臣需要一尺長的絹布,南疆進貢的那種。」江小七面上帶著自信的笑︰「還有上好的狼毫一支。」
宣帝不明所以,但很開傳旨吩咐了下去廓。
江小七手執狼毫,在長桌上揮筆自如,她神態自如,柔軟的發絲因為低頭垂落在側,自有一分嫻靜溫柔的書香氣息。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杰。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華麗的絹帛上,一行清秀小楷的消失躍然而上。
請容許她盜取歐陽修的千古佳作吧,只是她此刻為何要寫這首詩,自己也不明白,心情也跟著這詩變得惆悵起來。
「好,好,好,好一個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宣帝連著說了三個好字,居然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急不可耐地拿起那絹帛,細細念著。
他蒼老褶皺的眼角,居然有濕儒的痕跡,卻很快地恢復如常。
「詩好,字更勝一籌。」宣帝連連感慨,有些愛不釋手。
齊夜平靜無波的眸子微微一動,嘴角噙笑。他的小東西,居然寫的一首好字,連著他都自嘆不如,那異樣的情緒被他飛快地掩飾下去,恢復如常。
「賞,重重有賞。」宣帝朗聲笑著回到龍椅上,跟身旁的內侍耳語了幾句。
不一會,內侍呈上一件灰棕色狐裘。
眾人眼楮頓時一亮,那狐裘可是宣帝平日里最喜愛的,南疆進貢的聖品,如今居然賜給了太子妃。
皇後的鳳眸掠過一絲欣慰,而李貴人明顯臉色有些難看。
江小七落落大方地接過了賞賜,面色平靜地回答座位上。
齊夜的目光正好與她對視,僅僅那麼一秒鐘的瞬間,他深沉的眸子有那麼一絲微微的波瀾,看不清是什麼情愫。
齊逸軒溫和的眸子向她投來一個贊賞的眼神,伸手扶她落座。
夜色漸晚,江小七明顯有些坐不住了,懷有身孕的人是最嗜睡的,她平時像一只慵懶的小貓被齊逸軒呵護在東宮殿里,不去理會外界的一切,更不用應酬什麼,但今晚不得不強打精神。
「累了嗎?我送你回去。」齊逸軒寵溺地為她灑落的發絲攏到耳後。
「我沒事,大家興致正濃,我怎麼好意思。」
江小七正正想用衣袖掩著臉打一個哈欠,驟然,尋見那些輕歌曼舞的宮人們紛紛從衣袖中拔出軟劍。
銀白的劍光霎時灼了眾人的眼楮,一個個錯愕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舞姬們一把撕開繁重的舞衣,露出里面的黑衣勁裝,儼然變成數十人粗獷男子,他們手執長劍,片刻功夫斬殺了一旁的宮人。
幾顆頭顱咕嚕嚕滾落在地,帶著刺鼻的血腥鋪面而來。
江小七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曾經也殺過不少人,但如此殘忍的手法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些驚恐和不知所措。
可是,此刻,那些負責奏樂的樂師們依舊倒弄著手中的樂器,江小七明白,這里是被那群不知名的刺客全部買通了,外面的禁衛軍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動靜。
齊逸軒一把握住江小七的手︰「別怕,有我在。」
江小七點頭,平復了內心的恐懼。不經意瞥見一旁的齊夜正用他寬廣的懷抱緊緊護著身旁的嬌妻,眸光冰冷的怒視著那群刺客。
宣帝端坐在上,面色陰沉,咆哮道︰「哪里來的大逆不道的刺客,膽敢藐視皇權。」
「狗皇帝,听清楚了,我們是暗夜門的,今日就要取你性命!」為首的一個男人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劍急如閃電,一下子掠到宣帝面前,斬殺了一旁的內侍。
暗夜門,眾人臉色一僵,帶著莫名的恐懼。
那是前朝余孽--------夏國,消亡近一百年的國家,但國內一直有那些負隅頑抗的勢力分布著,企圖有朝一日能光復夏國,暗夜門便是江湖上最大的反齊組織,門中之人,皆是狠辣至極,曾經多次引起國家動.亂。
如今,他們的勢力竟然可以不動聲色地混進皇宮,更是買通宮里的人。
眼看黑夜刺客的劍便要刺向宣帝,眾人大愕,呼吸跟著一滯。
卻見那宣帝並不驚慌,一個閃身,輕巧地躲過長劍,反身,拔起牆壁上掛著的尚方寶劍。
「想要殺朕,看看你有沒這個能耐!」
周圍一片混亂,江小七眼睜睜地看著這場慘無人道的殺戮。方才還喋喋不休的李貴人,因為太過驚恐,跌跌撞撞地四處逃竄,卻被黑衣人冰冷的利器一劍刺穿喉嚨,然後,直直倒在江小七腳邊,抽搐兩下,斷了氣。
齊逸軒暗自提取內力,一記掌風擋過了黑衣人的進攻。
江小七愕然,那黑衣人武功極高,竟然就那樣死在齊逸軒的掌下。原來,軒,並不是她想象中的文弱,他竟然隱藏著武功多年,危機時刻,卻為了她不惜暴露。
「軒?」江小七失聲叫道。
「沒事,不用擔心,禁衛軍不會那麼遲鈍,馬上就會來的,我們只要堅持過這段時間便好。」齊逸軒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繼續凝神對敵。
齊夜護著竇依蓮在角落,以他的武功,應該不會吃虧。
皇後蘇婉明顯有些慌亂了,雖說有防身的功夫,但對付眼前殺人不眨眼的此刻,很快便敗下陣來。
齊逸軒握住江小七的手明顯一顫,平靜的面容頓時燃起驚恐和擔憂。
「軒,不用擔心我。」江小七把手掙開,從袖中掏出幾枚銀針︰「我有這個可以保護自己,皇後娘娘的安危你不能不顧。」
「小七!」齊逸軒仍舊不肯放開她。
「軒,要是你母親出了什麼事,我可是千古罪人。」江小七一把推開他的身子。
齊逸軒也不再多說,疾步趕到蘇婉哪里,開始凝神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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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名黑衣刺客朝江小七靠近,她飛快地射出銀針,可卻被黑衣人輕易避開,手持利劍以雷霆之勢向她刺來.
江小七被逼到牆角,根本無法逃月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閃著白光的劍刺入她的心口。
這里,沒有人可以救她了,就要死了嗎?可憐她月復中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
千鈞一發之際,眼前驟然掠過一個黑影,齊夜偉岸的身體擋在了她面前。
然後,她清晰地听到刀刃刺入皮肉的聲響,她的心跟著一緊。
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全部視線,她根本不清楚前面發生了什麼。
齊夜一記掌風,眼前的黑衣人重重倒在地上,他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轉身道︰
「你沒事吧?」他冷冷發問。
「我沒事,你的傷?」江小七瞥見他左胸口處有鮮紅的血汩汩流著,看的她觸目驚心。
「無礙,一點小傷。怎麼,他竟然丟下你了?」齊夜有些嘲諷的意味,心中卻是有些惱怒,倘若他方才不是一直盯著她的安危,不敢想象
「王爺,你還是去護著王妃吧。」江小七望向竇依蓮,只見她拿著從黑夜刺客手中奪來的劍,正吃力地應付著。
「是啊,本王該回歸正位了,多謝提醒,太子妃!」齊夜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一甩衣袍轉身離開。
該死的女人,明明內力全失,明明是很害怕,就是嘴硬的不肯說句好听的話嗎?好吧,就讓她自生自滅吧?他再也不想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突然,絲竹之聲驟停,大殿外,步履局促的腳步聲塔塔作響,正井然有序地朝著這里跑來。
黑衣人停下手中的動作,面面相覷,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後動作一致地從衣袖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吞下,片刻功夫,數十個黑夜頃刻在眾人面前化作一灘黑水,帶著濃烈的蝕骨腥臭味緩緩躺著,跟地上漫流的鮮血融到一起,匯成詭異的暗流。
黑衣人沒有在預定的時間完成刺殺任務,服毒自盡。
這一場血腥殺戮,讓整個大殿變得死寂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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