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到了依蘭的心坎里,是呀看別人的事情一目了然。可是輪到自己的時候就都無所適從了。
「你們看到沈將軍向哪走了?」紫蘇朝慈寧宮外守門的侍衛問道。
「沈將軍朝那邊走了!」其中一個侍衛朝出宮的方向回道。
「他應該是出宮了,你也快回去吧!說不定他正在宮門外等你呢。」紫蘇拍了下依蘭的肩膀。
「那姐姐我走了!」依蘭戀戀不舍的轉過身去快步朝出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依蘭的心里卻是忐忑不安。他會不會撇下她一個人先走了?她多想看到他在宮門外等自己一起回府呀!對了,他中午可是喝了不少!心下又擔心起他來。不由得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依蘭滿懷著希望走出了宮門。宮門外卻只有一頂寶藍色的軟轎和兩名轎夫在等候,青風和他的主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依蘭的心中滑過絲絲失望。遂無精打采的朝那頂軟轎走去。
「少夫人!」那兩名轎夫向依蘭行禮。
「將軍呢?」雖然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依蘭還是忍不住問道。
其中一個轎夫低頭回答︰「已經先行回府了!」
「將軍臨走時可吩咐你們什麼?」依蘭只得寄希望于他可給自己留下什麼話沒有。
那兩個轎夫都輕輕的搖了下頭。
依蘭失望的上了轎子。獨坐在轎內雖然心里委屈異常但是還是忍不住想快點兒回到將軍府,他今兒可喝了不少自己一個人騎著馬不要有什麼事才好。「快點兒走!」依蘭掀開轎簾朝轎夫吩咐道。
轎夫們加快了步子後約莫過了有兩盞茶的時候,轎子終于停在了將軍府的大門前。
依蘭下了轎子,腳下直奔摘星樓而去。心里急切的想快點見到他。可是當她到了摘星樓的樓下時,又躊躇起來站在樓下望了樓上一眼。一向心高氣傲的依蘭盯著樓梯發了會兒呆。心想︰自己就這麼上去會不會又遭到他的冷嘲熱諷。依蘭極強的自尊心讓她縮回了腳,轉身正欲離去時不想樓上傳來雪夜的聲音。
「少夫人!」雪夜跑下樓來向依蘭行了禮。
依蘭轉過頭,看到雪夜蒙著面紗不禁好奇的問道︰「雪夜,你怎麼了?怎麼蒙著面紗呀?」
「啊,奴婢今兒上午突然起了些水痘。」雪夜模了下臉上的面紗說。
「那你可小心別讓風吹著了!」依蘭關心的說。
「謝少夫人關心!」雪夜福了。
「對了,將軍在樓上嗎?」依蘭看了一眼沈青雲的書房,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雪夜愣了一下,心里很是不忍可又不得不說︰「將軍去了天香院了。」
依蘭的腦子嗡了一聲,原來他把自己一個人撇下獨自走了,是急著回來看麗紅去了。依蘭的嘴角了一下,勉強笑了一下道︰「啊,那我先回去了。雪夜你也去歇著吧!」勉強的笑容終究掩不住她那哀傷的眼神。
雪夜看著依蘭離去的背影,那背影顯得那麼孤單無助。雪夜的心中突然滑過一絲心疼。心想︰這位少夫人可真是可憐!轉念又想到自己,雖然少夫人可憐可是她終究是將軍名正言順的妻子!自己又算什麼呢?對自己來說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天天看見他而已……
當沈青雲睜開惺忪的雙眼的時候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了。他整整睡了一下午的時候。
沈青雲看了看自己所躺的房間。屋里鋪著大紅色的地毯,各處的擺設都極具奢華。「這是麗紅的屋子!我怎麼在這?」沈青雲沈青雲拿手掌拍了下腦門才想起了午後的事。
今日午後,沈青雲喝得踉踉蹌蹌地獨自騎馬回到將軍府。進了府門後沈青雲快步剛走到摘星樓樓下,就看到麗紅的丫頭蓮兒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將軍,麗紅姑娘用過午飯後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您快去看看吧!」蓮兒低首回道。
沈青雲一听,酒馬上醒了一半。要知道這個隔輩人老夫人可是盼了有年頭了!他可不能有什麼閃失。馬上抬腳快步朝天香院走去。蓮兒在後面低頭跟著。
沈青雲大步來到麗紅的房門口,大手一下推開了房門。
只見麗紅獨自一人正坐在桌旁悠閑的嗑著西瓜子。
沈青雲看到這一幕不禁心里有些生氣。看來她是一點兒事也沒有,只不過借懷孕讓自己來看她罷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麗紅這種矯揉造作的做法。但是現在她有了自己的骨肉,現下這可是老夫人的命根子。由不得自己還得勉強應承一下。沈青雲走進來坐在麗紅對面的凳子上,「蓮兒不是說你不舒服嗎?」沈青雲瞟了麗紅一眼問道。
麗紅沒想到沈青雲會來得這麼快,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忙起身給沈青雲倒了杯茶,笑道︰「剛才吃過午飯覺得胸口這有些憋悶,這會子好多了。爺,您用茶!」
「嗯。」沈青雲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晌午喝得實在是太多了,剛才被蓮兒一嚇頭腦清醒了不少。這會子酒氣又直往上竄,腦袋嗡嗡的,眼皮也有些招架不住了。沈青雲起身徑直往麗紅的床走去,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麗紅本想讓沈青雲多陪她說說話。無奈看沈青雲睡著了,只得惋惜的走上前去彎腰幫他月兌靴、蓋被。剛把他安置好,外面的蓮兒沖她做了個手勢,好像有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麗紅瞅了一眼床上的沈青雲,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什麼事?」麗紅把蓮兒拉到一邊問道。
蓮兒趴到麗紅耳朵上耳語了一番後。麗紅立刻喜上眉梢,冷笑了一聲,「哼!活該。和我爭?簡直是自不量力!雖說我麗紅是做小的,可是等我給將軍生個兒子,到那時這大小可就不好分了!」麗紅撫著自己仍然平坦的小月復說道。
「就是,看這可不出了笑話了。將軍竟然把那位一個人扔在宮里獨自一個回來了!現下這將軍府里連奴婢這些下人們都看不起她了!」蓮兒在一旁幫腔道。
麗紅听了忍不住捂著嘴也笑了起來。
「姑娘,蓮兒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蓮兒在一旁支吾的問道。
麗紅忙拉過蓮兒的手,「咱們主僕現下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我在這將軍府里地位高了,你不就也跟著水漲船高嗎?以後你跟著我麗紅可不會虧待你的!」
蓮兒顯然也有些受感動。「姑娘,您現在還只是個侍妾。現下最要緊的您是要先登上二夫人的位子。您別忘了那位可是皇太後賜的婚。將軍就算是不喜歡可也不能拿她怎麼樣的!再說您這一胎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您得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時候先穩穩地做上二夫人,到那時您才有爭的本錢呀!」蓮兒一股腦的把心里話全盤而出。
麗紅慢慢走了兩步,沉默了一刻。轉身朝蓮兒笑道︰「你這丫頭,沒想到還有這麼多賊心眼!」
主僕倆相視而笑,只是麗紅的眼神里好像已經找到了目標一樣顯得異常堅定……
沈青雲翻身下床穿上靴子,剛要起身的時候。
門突然開了,麗紅扶著腰身走了進來,後面跟著拿著紗燈的蓮兒。
麗紅滿臉堆笑的走到床邊說︰「爺,睡了半天了您餓了吧?妾身已經叫廚房備好了酒菜,都是您平時愛吃的!」
哪知沈青雲並不領情。「不必了!你自己用吧。我還有公事要辦。」說罷起身就向門外走去。
「爺,那您也得吃飯呀!」麗紅腳下追了兩步後,仍在沈青雲身後盡情挽留。
沈青雲停了下腳步,側首道︰「蓮兒,好生侍候你家主子!以後你主子再哪不舒服。馬上告訴韓福去請大夫!本將軍不是大夫來了也沒用!」拋下這幾句冷冷的話後便頭也不回得大步走了。
顯然麗紅為這幾句話有些受傷,她知道沈青雲從來沒喜歡過她。麗紅低垂著眼瞼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小月復,心里暗暗說道︰「孩子,看來娘以後就只能靠你了!」
沈青雲怒氣沖沖的撇下依蘭從清雅居出來後,腳下的步伐忽然有些凌亂,一股上涌的酒氣直沖腦門。頓時,腦袋有些嗡嗡作響頭腦也不大清醒起來。
一輪上弦月斜掛空中,小路邊一排楊柳在微微的晚風中舒展著枝葉。沈青雲踉踉蹌蹌的穿過小路後,腳步重重的走上了摘星樓的樓梯。
樓上正在自己屋里的雪夜听到這熟悉的腳步聲,她知道是將軍回來了。可是現在自己正在生痘怕過給別人已經一天未出門了。雪夜隔窗細听,希望和她一塊兒服侍將軍的另一個侍女杏花趕快去服侍將軍才好。
沈青雲腳下不穩的走到樓上後,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看到里面漆黑一片,並沒有一個下人來照應。當下心里便不悅起來。「來人呀!喘氣的都哪去了?」沈青雲借著酒氣不耐煩的大喊道。
正在細細听著動靜的雪夜,心下不禁暗罵起來。「這個杏花不知又跑到哪里瘋去了?」雪夜顧不了那麼多趕忙拿過面紗蒙在臉上,手里拿著桌上的紗燈出了自己的房門快步向隔壁沈青雲的書房走去。
沈青雲嚷了一聲見無人回應,心下不禁異常煩躁。自己晃晃悠悠的走到內室,由于剛才喝了太多的酒的緣故。沈青雲感覺異常的燥熱,所以當下便自己解開腰帶月兌起身上的袍子來。
這時,雪夜扶著紗燈走進了書房。見外間空無一人,便帶上房門朝里間走去。
雪夜走到里間的時候,正好看到沈青雲正背對著房門月兌袍子。雪夜忙把紗燈放在桌上,走上前去。「將軍,讓奴婢來服侍您吧!」邊說邊把接過沈青雲手中的袍子掛在床邊的衣架上。
沈青雲並沒有瞧他背後的人,他只覺得頭昏昏的。便轉身一坐在床上。
雪夜回過身來,慢慢走到沈青雲的面前,蹲去幫沈青雲月兌著腳上的靴子。
映著昏暗的紗燈,沈青雲看到了一個蒙著面紗的窈窕女子。心里當即咯 了一下,屏住了呼吸。「是她,真的是她嗎?」沈青雲在心里暗暗問自己。
為了證實自己的疑問,沈青雲努力的眨了下眼楮,低頭朝正在給自己月兌靴子的人望去。沒錯!一襲白色的面紗,窈窕的身姿。就是她!沈青雲這時已經被酒刺激的昏了頭,而且又以為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哪里還有什麼清晰的頭腦和理智所在。
雪夜替沈青雲月兌了靴子,一抬頭就撞到了沈青雲那的眼神。雪夜一時怔了,她從來沒見過他的主子用這種眼神看過一個女人!今兒將軍是怎麼了?雪夜暗暗有些好奇,又有些害羞。忙低下頭站起身道︰「將軍,您早點而休息吧!奴婢告退了。」說完轉身欲走。
哪知卻一把被沈青雲拽了回來,沈青雲用的力道極大,把雪夜一把攬到了自己的懷里。雪夜一個重心不穩便本能的雙手摟住了沈青雲的脖子。頓時,四目曖昧的相對,兩人就這樣互相凝視了一刻。
沈青雲伸出顫顫的手撫模著雪夜蒙著面紗的臉,一雙漆黑的眼楮深深的望著懷中的人。「我終于找到你了!你知道嗎?我找得你好苦!好苦!你怎麼才來找我?」沈青雲緊緊的把雪夜抱在了懷中,生怕自己一個抓不住她就像自己在做夢的時候一樣又悄無聲息的走了。
雪夜也不由自主緊緊的抱著沈青雲,一顆心咚咚的不規律的狂跳著。她知道︰將軍是認錯認了!將軍書桌旁的大瓷盆里有好幾十幅畫,她偷偷看見過好多次,他看畫的時候也是這副眼神,而且有時還喃喃自語對著畫不知在說些什麼?有一天,趁著將軍不在。雪夜大著膽子偷偷的看了瓷盆中的畫,原來畫里都是一個人,是一個蒙著白色面紗的女人!當時,雪夜心里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