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簡心一直埋著頭,不時的夾菜,卻沒有嘗進幾分滋味。謝小北拿著碗是一粒米都咽不下去,他想問簡心到底怎麼了,明明他也都道了歉,明明他都把話說成了那樣,她還是不要原諒他麼?
終于,簡心放下了碗,她說她吃不下了。謝小北看她碗里的米飯根本就沒有吃掉多少,要是換做往常,他一定罵她了,可是今天不行——他也放下碗,柔聲問她,「是不是感冒了沒胃口?」
簡心心里嘆息,卻只點點頭什麼都沒說。她起身,把碗筷拿去了廚房。謝小北也吃不下了,他收拾好了桌子將剩下的菜放進了冰箱,見簡心開了水閥要洗碗,他過去把她手里的東西放好,然後擠了洗潔精給她洗手,對她笑笑,說,「我來就好。」
簡心怔怔的看他。
小北見她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故意抹了下下巴,笑謔道,「是不是胡子長出來了?茆」
「嗯。」簡心點頭。
他笑,「那一會兒我去刮掉好不好?」簡心也笑笑,然後轉身出去了。
在她轉身之後,謝小北收起了笑臉,剛才的粉飾太平連他自己都覺得很牽強。他知道簡心心里有事,卻不知道如何安撫,就在他還在思軸著等會兒如何去哄她的時候,他听到了一陣關門聲蚊。
他心里驀的一震,然後拿帕子擦干了手,走出廚房就已經沒見到簡心的影子了。
他叫了兩聲她的名字,無人應,追到門口再喊,除了空曠的回聲哪會有她的聲音?他回頭去拿電話打過去沒有信號,估計是已經進了電梯——他在陽台上看著她一步步離開,卻不知該如何去叫住她。他想,一會兒她就會回來的。只是一會兒……
簡心沒法在屋里呆著了,其實她知道,她是怕自己就這麼原諒了他。她不能再這麼縱容下去,曾嘉敏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誰知道她會什麼時候爆炸?謝小北三天兩頭跟她揪扯不清,就算她信任她可外人總會無限遐思——況且,她現在是一點也不信任他了。
甚至,她都分不清謝小北跟她結婚到底是因為責任還是愛她。是,沒錯,她把什麼都給他了,他也知道,她親口說過他就是她的全部,可是謝小北,你未免太過自信,是誰說過我這輩子就非你不可的?
他還在洗碗的時候她就走了,甚至,當時他還跟自言自語似的說明天晚上才有航班早上去機場陪她上班中午跟她一起吃飯……她就這麼拿了包走了,頭也沒回。
她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更不想再听見他的聲音。洗完衣服她神經質的把自己的手洗了好多遍,就怕沾上了曾嘉敏的香水味。
她都要吐了。
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去哪里,腳上穿了一雙高跟鞋,走累了,腳疼,就在街邊找了一根長凳坐下——其實她想去酒吧的,想徹夜買醉然後不省人事,可,她沒那個膽子,就怕遇上心懷不軌的男人。
她想著,她可沒有曾嘉敏運氣好,喝醉了還有謝小北當護花使者送她回家。
一想到這里她就難過。憑什麼?
謝小北你是我的男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跟你交往,都知道我住在你家,都知道你整整大了我七歲老牛吃女敕草艷福不淺,都知道你跟我都談婚論嫁了……你憑什麼還對前女友那麼體貼入微?憑什麼還跟她摟摟抱抱?
以前念書的時候簡心每個月才一千塊錢生活費,香水什麼的對她來說完全就是不敢奢望的奢侈品,可是,她仍舊向往有一天能有一瓶香奈兒的香水。女人嘛,難免會有這樣的願望。
可是自從謝小北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了她曾經那麼喜歡的那個味道之後,她就開始特別討厭這款香水——
她腦子一時發熱,沖進了商場去了倩碧專櫃。她其實不懂香水的,隨便買了幾瓶,然後刷了謝小北的卡,走的時候營業員使勁的在背後叫她說有禮物要送她都不理。
之後她走到了一個花台邊上坐下,拿出香水使勁噴,每種都噴,搞得一身濃郁的味道,從那兒經過的人都捂著鼻子走得很快。
雖說遭來了鄙夷的目光,可她很有成就感。花的是那壞男人的錢嘛。
噴完了香水之後,剛才那點兒成就感就漸漸的消失了。她心里一點點平靜了,問自己,這到底是何苦來的?
她埋下了頭,那夾雜著失落、憤恨、不甘以及委屈等等等等復雜的情緒逐漸填滿了她的胸中溝壑。只是一瞬間,淚水頃刻而至,她都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正當她想著打電話跟謝小北攤牌的時候,眼前有燈光在晃,晃得她眼楮生疼。她抬起頭來,看見了前方不遠處,那是周志恆的車子。
她輕笑嘆息,為什麼每一次她難過的時候,他總會跟天神一般突降到她的身邊?
簡心擦了臉上的淚痕,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她沖著車子里面的男人微笑,還傻傻的跟他招招手。她想說,學長真巧啊。可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很巧麼?誰能證明他不是已經跟了她很久了呢?
周志恆下了車來,輕輕的一推就把車門關上,然後緩緩的走向簡心。簡心看見,他是皺著眉的。
學長啊,他就是一個陽光燦爛的男人,臉上哪會出現這樣的神情?簡心想著,我看錯了對不對?
可是等周志恆走到了她的面前,她這才確然的看到,他,這會兒真是很不爽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他劈頭蓋臉就問,「簡心你怎麼回事,我跟了你一路了。」
看吧,果然如此啊。
簡心嘆了口氣,听得周志恆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她倒是笑了,是真的笑了。她說,「剛才我還在猜呢,說你老在我低落的時候出現,我都懷疑你跟蹤我呢。」
周志恆見她笑了,剛才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稍微松了一些。他軟了語氣,說,「我剛從那家甜品店出來,看你在路邊坐著,本想去叫你一聲,哪知道你突然就到里面去了,我就在這兒等你啊。哪知道你出來之後在身上狂噴香水——」
說到這兒周志恆撇著嘴斜睨了她一眼,然後說,「我就想著等你身上味道揮發了一些再過來……真是,臭死人了。」簡心忍不住大笑出聲,然後推了他一下,「有嗎,有很臭嗎,我覺得很好聞啊。」
「拜托你,你這個系列差不多都是我媽那年紀的人用的了,你能不能別這麼丟人?」周志恆無奈的笑,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回去拿給你媽用算了……天哪,還好幾個味道的,真是服了你了。」
簡心不好意思的說,「那回頭我給我媽用吧。」
「說吧,你大晚上發神經到底是怎麼了?」周志恆恢復了正經的樣子,直接切入主題。
簡心撅著嘴,輕輕的搖頭。她不願意說。
周志恆正要張嘴,她突然說,「我想去喝酒,學長你會作陪的哦?」
于是,還沒待他開口她就繞過他身邊直接過去上了他的車。周志恆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心想,簡心啊,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就是仗著我舍不得罵你,所以才為所欲為是不是?
他上了車,調轉車頭帶簡心去了一家比較清靜的酒吧,她說要喝酒,他就讓她喝。簡心外表溫順,其實 起來脾氣很臭的,他勸了兩句群不動,也就打消了念頭。
不過他在她身邊,也不怕她鬧出什麼事來。
中途他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見兩個年輕的男人在那兒調/戲她,他先前跟簡心說了,不管什麼人來搭訕都讓她別搭理。簡心乖乖听話,果然是一言不發就喝自己的雞尾酒。
其實她心里還是恐慌的,所以周志恆一過來她就下意識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咬著下唇不敢抬起頭來。那倆男人看見她身邊有伴兒,而且一看就是有錢有勢的主兒,討了沒趣,悻悻的走開了。
周志恆見她怕了,冷哼一聲,說,「知道害怕?那你記住了,沒人一起千萬不要一個人來這些地方。」
簡心猛點頭。可喝了那麼多酒頭本來就暈乎乎的,這一陣的小雞吃米,頭就更疼了。
看她喝得差不多了,周志恆就說送她回去。誰知道她一听就甩開了他的手說不要回去。
周志恆大概是猜到了什麼。
簡心在前面走,他跟在身後——生平第一次做人的跟班,可真夠丟人的。不過對象是簡心麼,他願意。
上了車,他見她瘋瘋癲癲在唱歌,那破鑼嗓子實在是不敢恭維。他咳咳了幾聲,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好,然後這就要去給她系安全帶。
簡心,冷不丁的抓住了他的手。周志恆手上一僵,沒了動作,就這麼望著眼前這小臉通紅的姑娘。
她喝得多了,醉眼迷離的,在他唇邊微微的喘著氣,那氣息里全是酒精的味道,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都要醉了。
他喉結動了動,舌忝了一下干燥的唇,然後小聲的叫她的名字,「簡心……」她抓住他那只手攥得很緊,他其實就只是想要讓她松開,他好替她系好安全帶。卻不料,簡心突然說——
「學長,你喜歡我是不是……你一直都那麼喜歡我,對不對?」
周志恆看著她那朦朧的雙眼,听著她說的話,一時間,大腦里所有的思維都停止了。他點了頭。
于是,簡心嫵媚的笑著,用力將他推過去靠在墊子上,然後,起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她雙手搭在他的肩頭,緩緩的移過去,雙手十指相交抱住了他的脖子……周志恆握著她縴細的腰,沉醉在了這一刻的柔情里,只听她說,「你想不想要我?」
簡心喝醉了,他怕車里的空間太狹窄會讓她不舒服,于是上車的時候就將車窗降了下來。這會兒,窗外的夜風灌進來打在他的身上,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他笑著,抬手模著簡心的臉,溫柔地對她說,「我想,我很想。可我不能趁人之危。我如果要得到你,不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簡心你明白嗎?」
她也跟著笑,可眼淚明明就在唰唰的往下落,她突然就哭出了聲音,而且,那樣的肆無忌憚。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天翻地覆,這輩子,能哭成這樣的也就只有今晚了。她知道,她是壓抑得太久了。
周志恆把車子開到了安靜的地方,就這樣,兩個人在那里呆了很久。
後來簡心清醒了,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就覺得很丟人很懊惱。她喝醉過兩次吧,兩次都這麼丟人。
倒是周志恆,見她十分的窘迫就忍不住大笑起來。他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你也知道害羞。
簡心咬緊下唇默不作聲。
之後她問他,為什麼你要這麼君子,這說出去也沒人信的。
周志恆半開玩笑的說,因為對象是你,所以我不能這麼做。若換了別的女人你試試?
簡心瞪他。他訕訕的笑。
他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明早她要上班怕她起不來,就說該送她回去了。
簡心搖頭,說不回去。
「我不想見到那個人。」
「難不成你是要去我那里?」
她見他一臉的壞笑,擰著眉說,「去你那兒不方便,給人看到了該誤會了。」
想了想,她說,「送我去小西和莊莊那里吧。總有我落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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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人邪惡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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