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圖回到房門口之後丟出的一句「立刻緝拿芙爾塔娜公主,押入地牢等我親審」仿佛一顆強力炸彈爆裂在人群之中,引發了各種與「驚」字相關的表情︰震驚,驚恐,驚異等.
他過濾掉埃爾利斯那邊近乎尷尬的表情,沒有任何解釋,直接走進了寢殿。
正打算開口的希臘王埃爾利斯在捕捉到法老與之擦肩而過的瞬間那淡淡的一瞥之後,他決定等到這邊的情況解決了再去問清楚他的意思。
領袖不過問不代表下面的人沒有反應。
希臘使中立馬就有人義憤填膺地靠了過去︰「王,法老他是什麼意思?殿下她……」
埃爾利斯一抬指,止住他接下去要說的話︰「稍安勿躁。埃及法老的個性不像是會貿然作出決定的,他會給我們合理的解釋。何況現在絕對不是問這事的好時機。刻」
「可是,王,希臘皇妃也是埃及的公主,在埃及被法老親令捉拿,我希臘顏面何在啊?」使官壓低的聲音里,憤慨的意味絲毫沒有減退。
有著希臘式性感的陽剛男人卻冷靜地搖了搖頭︰「這不是顏面的問題。」他那雙褐色的眼投向了又一次關閉的房門。雕花的門身泛著的黃金和大理石的柔和光芒,像是擁有魔力的結界,封印了什麼,又釋放著什麼。
「我想,應該是她做了什麼事觸怒到那個男人了吧。」
埃爾利斯沉默下去。許久之後,也許是思酌了一番,他意味深長地拍拍那個使者的肩,「有什麼情況就到房間去找我吧。」
「是的,王。」
月光朦朧難辨,灰白的煙雲飄渺在空中,將絳紫色的天幕映得略顯渾濁混沌。似乎,這就該是個不太平的夜晚噱。
窄窄的某條皇宮小道上,希臘王仰頭望著半掩半露的弦月。「芙爾塔娜,我早就說過了,你比不上她。」
又一片雲遮住一半已經不那麼明亮的月牙,「謝提二世可是愛慘了那個女人啊。」
可是誰都知道的事情,怎麼聰明如她就是看不清現實呢?
「你不該是那種欺騙自己的女人啊……」希臘王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走上回到客寢的路。心里雖然又有了一番新的思量,卻無人知曉那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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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閃回到久也這里。
古代的墮胎工作並沒有現代那麼直接,這一點想想就知道。剛飲下一種奇怪藥草汁的的久也很快就開始出血。為了防止她情緒的輕微波動影響到墮胎的過程,魯西法蒙上了她眼,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要親眼看到流胎的過程。
「大人,請給我可以讓我睡著的藥物好嗎?」不久之後,又飲下了一劑急制的藥汁,睡意慢慢地襲來。
老御醫忙忙碌碌地翻弄著各色新鮮的,曬干的草藥。好在學生趕來的時候才上了足夠種類的藥品,這些被稱之為可能有用的東西都能多多少少地幫助到他的選擇。瑪爾的意見讓這一次的滑胎選用了古法的藥流,但是畢竟設備上的不同,辨別成功與否的唯一方法就是鑒別流出的血跡里是否有胚胎流出母體。
于是,這個房間里所有可用的布料坐毯,床簾,窗簾,枕巾通通都用來墊在久也臀下用于盛血。
對于生育向來重視的埃及只有皇家才控制著墮胎的藥物。但是,久也急需的強力去胎藥物通常只用在偷偷懷孕的妃子身上,而帝王一般都會對這些女人都不會再有留戀,所以更不會在乎這類草藥帶來的副作用。
皇妃殿下是個特例。這樣起效快效力也強的草藥必須控制用量,而且魯西法不得不小心地處理落胎之後的護理。
他第四次換走滿是猩紅的布料,「怎麼還沒出來……」,上面純粹的血紅可不是他所期望的現象。
安眠草的作用下,久也昏睡過去,可是情況始終不那麼樂觀。
男人急促有力的腳步聲宛若鼓棒敲擊在鼓面,勾起心髒的共鳴。沒有等到老者回頭看上一眼,就听到法老「現在怎麼樣了」的問話。
堆在一邊的血布已經足足有四塊了。老御醫不僅要關心落胎的問題,還必須注意皇妃的身體情況。好在她沒有發燒的跡象,總算沒有讓這糟糕的情況雪上加霜。
魯西法小心翼翼地處理著手頭的情況,無心太過應承伊塔圖的問題,只得簡潔地回答︰「如果胎還不出來就十分危險了。」他仔細地觀察著整塊布料的著血情況,濃郁的腥味像是魔咒,卻無法撼動這個醫者半分。
「是,哪種危險……?」
帶血的布塊上,深紅的色彩刺花了伊塔圖好看的眼眸。還是初次,這血液的顏色帶來的不是戰爭勝利的成就感,而是如此至深至徹的疼痛。轉眸看一眼正在經歷著墮胎的女人。美麗的眸子已經被布條蒙上,可是雪白的皮膚又一次在他面前了無人色。
為什麼,他總是只能在一旁看著她受苦?
為什麼,身為醫者的她還要躺在那里接受別人的治療?
為什麼,他永遠都保護不好他口口聲聲說要讓她永遠不受傷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會傷害到這個別扭得不願意把心里話直接告訴他,卻又一直在為他著想,為他奉獻的可憐女人?
魯西法拿起又一塊吸飽了溫熱血液的布料,細細確認過後扔到了一邊,迅速又換上新的一塊。
「像是這樣,用了藥都一直不能將胎兒排出來的話,恐怕會傷到身體。」他頓了口氣,「嚴重的就會影響以後受孕了。」
「以後都不會再懷孕嗎?」伊塔圖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他不在乎她不能生育,他只要她還能好好的就夠了。可是,對她來說,不一樣吧。
長老院那些人,一定又要拿這個做文章了。
「不是一定的。只是有這種風險而已……王也不必太過擔心。」
沉思和施救依然進行著。
老人忽然激動地叫了起來。
「出來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