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流產之後,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久也的情緒很失落,胃口很差,恢復的效果更是差強人意。面對這樣極端的情況,雖然好過自暴自棄,但是做好心理準備的各個階層還是不能很好地處理。
因為久也的關系,芙爾塔娜的事情被擱置,希臘王也不得不延長逗留在埃及的時間。終于,他的體諒到達了臨界點。他埃爾利斯是希臘的王,不可能在埃及再多做逗留。
很快地,伊塔圖那邊傳來了接見的消息。
于是,法老的書房。
「埃爾利斯參見謝提三世陛下。」這位長于伊塔圖的男人沒有擺任何長者架子,反而很是客氣地向這個囚禁了自己皇妃的年輕人進言刻。
伊塔圖已經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面面相覷了一下,就讓他免禮了。「埃爾利斯,芙爾塔娜的事情,恕我太過偏激。但是就算是你親自來問我,我也會一樣坦白地告訴你,我不會放了她。」
法老已經懶得再用客套話去寒暄了,久也的事情未了,他連看黏土版的耐心都是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那個女人從前就是個性十足的,現在這樣整天陰郁著,連魯西法都說這樣下去她會比瘋了更可怕。
他將芙爾塔娜的懲罰拖到現在也正是因為連他自己都沒調整好心態去面對這個導致了這一切的親生王妹。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不會輕易放過她就是了。
「我可以叫你謝提嗎?」
俊美如妖的男人頷首。
「謝提,她本性不壞,但是人很偏激。這一點你我都清楚,既然你開門見山跟我說,我也不怕跟你坦白。即使我知道她喜歡你,但是她畢竟是我的皇妃,我寵愛至極的皇妃。你要我堂堂一位希臘王將自己的愛妃留在埃及已經是出格了,何況她是希臘的皇妃,何況你是要囚禁她。」雙方都開始開門見山地討論這個話題噱。
伊塔圖反問道︰「按照你的意思,這個謀殺了我埃及第一位皇兒的罪名就該付諸東流嗎?」
「是……她干的嗎?」埃爾利斯一早就知道芙爾塔娜必定是做了什麼事,沒想到她會對埃及所有人民都在期待的未來皇儲下手。事情的嚴重性遠超過了他的預料。
法老坐回皇椅,用大拇指和食指不疾不緩地捏著眉心,「我也希望不是。」
「唉……」這下希臘王都感到事情的棘手了,作為法老恐怕處境更加尷尬。一邊是嫡親的王妹,身負著國家間的關系,一邊是舉國期望的皇族新血和心愛女子,萬一把握失當,那麼肯定是兩敗俱傷——國戰和家亂,是個男人都不會希望這兩件事的其中一件發生的。
埃爾利斯轉口問道︰「皇妃她現在怎麼樣?好些沒有?」
「該死的糟糕。她的情緒倒是很穩定,只不過是很負面的穩定。御醫說了這樣不易于休養是其次,可能還會造成心理上的創傷。」
這也是伊塔圖現在最頭疼的事情。久也明明很成功地落了胎,後續的處理也很順利。可是心情就再也沒好過,沒有笑容,沒有熱情。她不再罵他色魔,豬頭,不責怪他不去看她,也不忙碌自己的事情,整天就坐在荷花池旁邊發呆,偶爾還默默地哭泣。可是又不完全變了個人,她一樣會回答每個人跟她講的話,堅持要去看最後一場選美的比賽,所有的慰問她都淡淡地告訴別人自己沒事。
這樣不溫不火的日子,簡直就像是溫水煮青蛙,要把他活活憋死!
「芙爾塔娜如何處理,我想起碼也要等到久也緩過來了讓她自己決定了。」也只有她做的決定,才不會打亂那種微妙的平衡。也許這很殘酷,要久也去面對芙爾塔娜,但是他給她權力去做出處罰,無論她作何決定,他都一定支持。
埃爾利斯沉默良久︰「芙爾塔娜的確有錯……可是要我空手而歸留她在這里等待審判,我作為丈夫和希臘王也是無法允許的。我的人民一樣需要交代。」他慢慢地吐吸了一次,又補充道,「否則,戰爭恐怕不是我想避免就能避免的了。」
「你在威脅我?」深沉的黑色眸子里迸射出威壓的光。
另一個男人笑著搖搖頭。「謝提三世,你的政客本能比你父王更甚。盡管當初我說服了你父王將你們的戰爭女神嫁給我,但是三年之內不允許踫她的約定卻讓我不得不遵守。我尊重她,到現在她仍然完整,算是我超額的給予,也不會要求回報。我想,埃及的損失不是芙爾塔娜的處罰就可以彌補的,這種傷命不得好處的事根本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說好听的是以平民憤,說難听的就是浪費。」
「我的孩子,無價。」
一句話,簡潔至此,無需多言。
「好一個無價。」埃爾利斯被伊塔圖的話驚得愣了愣,隨後輕拍了兩次掌,「那麼,你要用芙爾塔娜的命去填補無價,劃得來嗎?」
伊塔圖的面色陰沉沉的。埃爾利斯的意思,他大概才到幾分了。「你想說什麼?」
埃爾利斯站到桌子的對面,雙手撐在桌上,看著伊塔圖︰「芙爾塔娜對于埃及已經只是個犯人,對于希臘卻是高高在上的皇妃。我用皇妃相應的價值來換你們的犯人,你看如何?」
「呵,補償嗎?」法老哼了一聲,果然不出他所料。想要用好處來收買埃及,然後放走芙爾塔娜,看起來是雙方得利沒錯,事實上確實要他出賣感情。
「可以這麼說吧。」對方笑道。
他臉色一冷,嚴肅起來︰「你認為,我會為了你的‘皇妃的價值’放棄我的皇妃嗎?」這個男人是不是太小看他對久也的感情了?為了那些錢財土地,他放了芙爾塔娜,敷衍得了人民,敷衍得了長老院,要怎麼敷衍久也,怎麼騙得過自己?
「你不會。」埃爾利斯的笑容里,糾纏著幾分自信和得意,仿佛是已經有了什麼打算,也預見到了將來會發生的事情。「但是一定會這樣,陛下,請您等著同意吧。」
他說完就退後,帶著那種得意甚至是邪異的笑容,快步地後退,離開。
「站住!埃爾利斯!」
這一次,伊塔圖又沒能叫住離開的人。
可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