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水曲行,東側有西華城依水而築,與西面斜側的汝陽城遙相呼應,形如兩儀盤的兩極,以河流為曲線分隔開。
兩軍停駐河岸,劉岱指著寬數十丈的汝水說道,「河流雖不湍急也絕非輕易能越過,如若敵軍趁我方前隊人馬渡過河時動攻擊,將軍覺得要如何應對?那時船只已泊回對岸接應後續兵馬,前方兵士進退無路,恐怕要全軍覆沒。」趙雲聚神凝望對岸,絲毫沒有因為劉岱的言語而動搖,指著對面凹進的河岸說道,「我們可先行在此處登岸,倚河形成防御,等大隊兵馬渡到對岸再率軍反擊。」
「行舟一渡只能運輸兩三百兵士,要抵擋對岸上千兵馬恐怕不濟事。」劉岱再三推月兌,趙雲不知他是畏戰還是另有所圖,不滿道,「劉刺史可留在此岸,我親自領兵渡到彼岸,待擊退敵軍再接劉刺史渡河不遲。」劉岱只是出于周全考慮,听趙雲此番言語也不好再行勸阻,說道,「我派先鋒典韋與趙將軍一同渡河,也好有個照應。」
數十條舟柯入水,小舟長不過一丈,寬不足五尺,除卻伐舟之人,並肩齊坐也只能容下三五人。舟柯方才入水,由于兵士身形體重不一,按人頭標準來搭乘自然不甚妥當,其中幾條小舟由于兩端受力不均,船柯翻沉幾個士兵落入水中。兵士身穿厚重甲胃落水即沉,轉瞬就淹沒在眼前。
還未開戰就遇上了麻煩,劉岱若有所思的說道,「未戰先折兵士可是不祥之兆,天意如此,還請將軍三思。」趙雲不已為然,所謂窺探天機者無非是見異思遷胡想連篇,行軍打戰難免遇上各種困難,豈能因為這些小事而放棄了。
一些熟諳水性的兵士紛紛棄甲跳入水中,試圖將落水的士卒救起。鎧甲重有二三十斤,士兵落入水中就如同抱著沉石轉瞬澱到水底,最後不過白忙活一場。望著從水中爬起的兵士,趙雲忽然靈光一閃,傳令道,「水營兵士出列,褪去鎧甲,下水攀舟渡河!」假若船柯上坐乘三名兵士,那麼舟柯兩側可同時攜帶六名無甲水兵,如此一來,渡河的兵士數量就翻了三倍。
沿汝水設防的有十隊兵馬,每隊千人,這些兵士多是招募的義勇,以袁紹選拔出的十個武魁率領,他們的任務就是守住固定區段,並襲擊渡過河岸的敵軍。趙雲率前隊兵馬渡過汝水,進入了預伏在對岸的第三隊伏兵的攻擊。
兵士立足未定,武魁陳橫率兵一千突殺而出,這些兵勇帶頭的多是通過初選的猛士,各個奮不顧身英勇向前。前隊渡河的多是刀盾兵,用以防備敵軍的弓箭陣隊,此時沖突而出的盡是槍兵,這些盾兵反而沒有了用武之地。
趙雲和典韋都舍棄了戰馬隨軍渡河,此時見敵軍各個驍勇圍上,自然得身先士卒。趙雲挺槍闊步殺去,與典韋掄起的雙斧一並朝前頭突入的槍兵砸去。「軍士們,殺!」典韋怒目狂吼,血斧左劈右砍如入無人之境,先後砍到幾名領頭的猛士。典韋率領的這路都是劉岱的兗州兵,听到狼嚎虎嘯的咆哮聲,各個架盾沖鋒,頂著長槍揮動刀柄朝敵軍刺砍。
趙雲瞥了典韋一眼,不甘示弱,舉槍迎著前頭的大刀虎士刺去,一槍貫體連穿兩人。踏槍飛梭,槍柄透體而出又擊殺前頭一名兵士。金吾軍見趙雲大神威,各個勇猛前沖,士氣高漲。
陳橫怒喝一聲迎槍刺向趙雲,槍鋒連朔如蜻蜓點水頻頻刺出。趙雲閃身躲避,聚精會神盯著陳橫刺出的長槍,攔手擒拿屈臂將長柄牢牢鎖住,盤身躍起,飛踢出一腳將陳橫擊退數步。躍踢奪槍,趙雲身勢不停臨空一槍朝迫退的陳橫刺去,兩式連貫自如行雲流水,只在一瞬間槍鋒已經逼近身前。陳橫技冠武魁,槍法也並非平庸等閑,不過相比趙雲而言,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陳橫躍身滾地躲開槍鋒,竄入亂軍陣中。
趙雲走月兌了陳橫也不追趕,這種不入流的武將根本入不得趙雲的法眼,挺槍朝奔上前的兵士刺去,力槍透甲每出一槍必擊殺數人。丟了一槍,趙雲順手又擒過一柄再蓄勢刺去,如此反復無往不利。
隨著喊殺聲震天徹地,埋伏在附近的第二隊和第四隊兵馬相繼趕來支援。第二隊從上路奔來,領軍的漢子魁梧威猛,手舞兩柄闊刀前來接應。典韋窺著那漢子沖去,喝道,「軍士隨我沖出去!」還好趙雲忙著殺敵,沒空听他瞎囔囔,典韋殺得興起竟然忘了自己的使命,這前隊兵馬的任務只是阻敵,給後隊兵馬爭取時間渡河。
雙斧對抗上兩柄闊刀,典韋心頭一震,怒道,「好生猛的漢子,竟然敢與我比拼氣力!」雙刀擋退了典韋雙斧,那漢子將闊刀往地下一插止住退步,喝道,「不錯,可以當我的對手!」典韋听他大方厥詞,勃然大怒道,「廢話少說!」掄起雙斧縱身劈砍而來,將沖上的兵士連番霍倒。
而第四路領兵的卻是個少年,左手搭短弩,右手持長劍,望著趙雲喊道,「飛弓擒賊!」
這路兵馬中飛躍起數十名弓手,這些弓手以人臂為梯台縱身飛起,居高臨下有的放矢,流矢朝著亂軍叢中的趙雲射去。
趙雲驅槍撩起一面盾牌迎著箭矢打去,擋退箭矢後,朝著領軍的將領望去,敵將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又一波飛箭臨空射來,趙雲擲槍飛出將一名弓手穿空擊落,回身拾盾把箭矢一一擋住,飛盾破空而去又一名弓手升空中招。
這兩路兵馬分別是司馬懿和徐晃率領的兵士,徐晃雙刀斬去,招式霸道剛猛以虎口奪食將典韋的雙斧再度擋退。徐晃撩刀撇開斬落的甲胃碎片,不屑道,「先時的威風哪去了?」典韋以雙斧探擊失利,衣甲被雙刀割裂,此時徐晃言語奚落讓典韋憤怒無比。雙斧破空拋去,身形一頓捷步如風竟然反飛斧之,雙手握緊斧柄,順著飛斧破空而去的架勢,以狂龍橫掃姿態向徐晃劈去。
讓人匪夷所思的度和力量爆,典韋雙斧如旋風龍卷將未及阻攔的徐晃接連擊退到兩丈之外。典韋斧勢不減以裂地斬收招,雙斧隨著身形由空迫降,仿佛隕落的天外飛石在瞬間炸開漫天塵埃。徐晃再度躍身閃開,身上鎧甲如同一張廢紙在轉瞬被分解成紙屑,隨風點點退散。
兩人一來一往算是扯平了,徐晃將破碎的鎧甲褪下,雙刀橫插在地,把束甲的巾帶撕裂成兩段,系在左臂結實的肌肉上,另一半還在打算系在何處,四顧茫然。典韋已經看不下去揮斧劈來了,勢如虎狼撲上,在心里無數遍謾罵道,「呀的,還悠閑得耍這麼多花腔,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徐晃避身躲閃,似乎還在考慮該把那巾帶綁在哪,雙斧上下橫戈,左右劈散,徐晃收足縮腳避讓退步。
典韋掠斧昂盯著徐晃,嘴角撅起一絲壞笑,雙斧探身直去,此時立插在跟前的雙刀已經被典韋先時虛招給打飛了。「呀的,看你還擺譜!」典韋的雙斧勢如千鈞巨石壓頂而下,徐晃不慌不忙扼帶攔道,斧鋒割過巾帶切向徐晃的胸膛。
突然雙斧在身前停住了,徐晃的那條巾帶在剎那鎖住了兩柄巨斧。典韋詫異得盯著徐晃,這等利斧竟然沒有切開繩帶真是怪異無比,徐晃擋手隔開雙斧,頂頭朝典韋額上撞去,這架勢像是傳說中的鐵頭功。
典韋被徐晃親熱的架勢磕得頭暈腦脹,止步聚神盯著徐晃,大怒道,「怕你不成!」身形一躍朝著徐晃懷里撞去,以九牛二虎之力沖撞而去,有如共工怒撞不周山,毀天滅地。二將招式越流氓,以力搏力斗在一處。
趙雲演兵列盾擋住層出不窮的飛箭,以飛矢流槍還擊,一個個弓手落地身亡。司馬懿感覺此招已經無法再起任何作用,大喊道,「連索飛戟!」
空中無數柄大戟朝盾兵陣飛掠而去,隨著飛戟落地,司馬懿再度喝令道,「收!」被鏈鎖扯回的戟刃將刀盾兵掀翻滿地。司馬懿一招得手,接連喊道,「飛戟再出!」隨即大戟兵刃再度朝盾兵陣拋去,接連著稚氣未月兌的喊聲,「收!」又一波刀盾兵被戟刃帶飛掀倒。
此刻,第二波渡河的兵士已經上岸,趙雲雙眸盯著又一次拋空投來的大戟,喝道,「揮刀斷鎖!」隨著飛戟落入陣中,眾兵士紛紛揚刀砍繩索,些許筋繩被亂刀砍斷,還有些許依然筋繩依舊堅韌未斷。這些筋繩的質地與徐晃的巾帶差不多,由縱向撕裂開比較容易,而搓成捆後橫向的韌性出奇得強。
隨著司馬懿再度傳聲喝令,飛戟拖著地面快被拉回,避退不及的刀盾兵紛紛被亂戟割傷撂倒。a全文字更新